009:憤懣
永璜憋了一天一夜的后果就是,宋音被收拾得很慘,一把嗓子都喊啞了。
這位爺似乎很滿意,早上還逮著她親了幾口。
好在第二日,他就回了前院。隔兩日召了烏雅格格侍寢,然后又召了衛(wèi)氏,以及病愈的伊爾根覺羅氏。
宋音悄悄想,是不是永璜在她這兒住了幾日,有點不習慣頭所那一院子女人?
還別說,永璜真有這種感覺。
宋氏那里就她一個人,兩人怎么放肆都行,完全不會被打擾。但在頭所,前前后后都住了人,即便是伊爾根覺羅氏的正殿,隔音效果也不好。有時候正到了興頭上,忽然有個什么響動,那興致也就沒了。
所以當李得海問晚上是去某位主子那里還是把人傳到前院,他果斷選了后者。
素云幾個怕格格心里不舒服,這幾日特別安靜,頭所后院的消息也不敢說,生怕哪一句惹她不高興。
宋音特別想告訴他們,除了可惜不能蹭飯,她完全沒有別的什么感覺。
拜托,都穿到封建時代給人家做小老婆了,還想讓他只愛你不愛別人?
這都不是傻,純粹是瘋了。
宋音拒絕做深閨怨婦,她早就想過,就把永璜當作情人好了。一個會養(yǎng)著你、長得帥、身材又好的情人,這樣想是不是覺得美滋滋?
嘿嘿!
圣駕回鑾那天,原本前院已經(jīng)傳了韓格格侍寢,誰知傍晚的時候永璜被乾清宮來人叫走了,一直到天暗了都沒回來。眼見侍寢泡湯,耳房那里給韓格格燒水的太監(jiān)就怠慢起來。
“水還沒燒好嗎?格格等著用呢!”
“快了快了,爺都沒回來,急什么!”小太監(jiān)翻了個白眼,嘟囔道,“側(cè)福晉和烏雅格格那里也等著用,人家都沒催,就你金貴!”
韓氏身邊的祥兒是個急脾氣,生氣地說,“你怎么說話的!”
小太監(jiān)就閉上嘴巴,轉(zhuǎn)過臉不理她。
“這是怎么了?不過是去要個水,怎么氣成這樣?”
“燒水的小太監(jiān)墨跡得很,我問了一句,他就頂嘴?!?p> 福兒嘆口氣,“好了,先去把格格的衣裳首飾整理出來,免得在爺面前出錯。”
祥兒賭氣說:“都這么晚了,還收拾什么!”
話音剛落,屋內(nèi)就傳出隱隱的哭聲。
祥兒心里一陣煩躁。原以為跟了個聰明的,一來就巴結(jié)上側(cè)福晉,誰知遇事只會哭,半點不會拿主意,真是白長了一副好相貌。
“少說兩句吧!格格心里也不好受?!?p> 福兒搖搖頭,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么沒了。
夜色漸深,滿院子的人都睡了,唯有西偏殿韓格格這里還點著燈,固執(zhí)地不肯歇下。
福兒絞了帕子要給韓氏凈面,外頭小喜子忽然興高采烈地跑進來:“格格,爺回來了,傳您去前院呢!”
韓氏房里立即忙成一團,一主三仆的心情如過山車般大起大落。
二所這兒一如既往的平靜。
宋音今天心情不錯,掏錢請御膳房做了一道福字糖醋里脊。
上好的里脊肉切成條狀,裹在白白的淀粉水里,下入油鍋炸得外酥里嫩,再放在酸酸甜甜的糖醋醬汁里一滾。一口咬下去,酸甜咸三味爭先恐后地刺激著味蕾,讓人直呼過癮,一筷接著一筷,根本停不下來。
這銀子花得太值了!
宋音在床上伸了個攔腰,美好的夜晚從一頓豐盛的晚膳開始。
來到大清朝有半個月了,宋音已經(jīng)習慣早睡。沒辦法,晚上要想做事就得點蠟燭,格格的份例每日只有一只黃蠟和一只羊油蠟,根本不經(jīng)用。要是睡前用完了,晚上起夜就得在黑暗中摸索。
說起來也真是挺寒酸的。
不過早睡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一身皮膚養(yǎng)得又白又嫩,隨隨便便就超過了上輩子的巔峰狀態(tài)。
“唔......素云?怎么點蠟燭了?”宋音睡得正好,忽然被蠟燭光晃醒了。
素云撩開帳子,聲音有點急:“格格,前院來人了?!?p> 前院?
宋音連忙坐起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奴才也不知道,只聽說韓格格被送回來了,爺?shù)哪樕懿缓?。李公公著急上火,請格格往前面去一趟。?p> 宋音不敢耽擱,趕緊讓素云幫忙梳頭,挑兩支素銀簪子插上,換了一身清爽干凈的衣裳就趕去了前院。
前院燈火通明,奴才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貼著墻角站著,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宋音心里也提了起來,見李得海迎出來,連忙快走幾步,“李公公安好,爺怎么了?”
“您可算來了?!崩畹煤<钡贸隽艘荒X門子的汗。
圜丘壇祭天祈雨順利,皇上龍顏大悅,不僅在前朝大肆封賞,后宮不少主子也得以升位。恰此時,禮部官員上書,以誕育皇嗣有功為由,奏請追封已故哲妃為皇貴妃并重修靜安莊哲妃殯宮,但被富察傅恒等人以戶部存銀吃緊為由駁回。
李得海不敢背后議論皇上和傅恒大人,只道:“爺為著這事兒心里不自在,連韓格格那兒都惱了?!?p> 韓氏生性膽小,見永璜臉色黑沉,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永璜看得心煩,就打發(fā)人把她送回去了。
宋音聽了,心里滿滿都是對永璜的心疼。
這種心疼無關兩人的情感,只是單純地想,一個失去親額娘的孩子在宮里該有多難。從寶親王的大阿哥到皇上的大阿哥,身份上的轉(zhuǎn)變必然帶來情緒上的無所適從,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他的額娘卻去世了。
沒了額娘,他在宮里掙扎的這十年,心里的歡喜、無奈、憤懣、不甘,全都無處訴說。
皇上可以是所有皇子的皇阿瑪,但哲妃,永遠只是永璜一個人的額娘。
“請格格一定勸勸爺?!崩畹煤5淖藨B(tài)放得很低,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試問誰會愿意面對爺?shù)呐鹉??可是也不能放任爺一直待在書房不出來,李得海想來想去,也就只能找這段時日頗得爺寵愛的宋格格。
宋音點頭,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這會兒也沒空觀察書房的擺設,只一氣往里走。
里間正中掛了一張女子的畫像,永璜就站在畫像前,背著手看。
那定然是哲妃的畫像,眉眼柔和,瞧著是個溫婉恬靜的女子。
“誰讓你進來的?”永璜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眉頭依舊皺得死緊。
李得海這狗奴才,看來是皮癢了。
“回二所去......”
話沒說完,一身素雅的小格格踩過滿地的書,冷不丁撲到他懷里。
永璜下意識接住她,冷著臉就要訓斥,卻聽她柔聲道:“爺別傷心,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