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錢家的大瓜
“就是我打的。”
趙小月頗為得意的把兔子扔在地上。
“我的天,這么大的兔子,還兩個!”
“這個大的得有六七斤吧?”
“依我看差不多,這倆兔子在縣里可是能換二十斤麥粉?!?p> 這么多!
婦人們都滿臉羨慕,再沒人調侃。
農閑之時,村里人也會在附近的山頭碰碰運氣,但是一般的人家都沒有弓箭,只能憑著兩條腿,誰能攆上拼命逃竄的兔子?
絕大多數(shù)都是空手而歸。
沒想到這小夫妻倆進山一趟,收獲居然這么大。
二十斤麥粉啊,冬天配著野菜和糠一起下鍋,熬的粥足夠兩口人的吃食了。
“小月,你們就是用這東西打的兔子?”
王翠花指著弓弩好奇的問道:“給我看看唄?!?p> “嗯,就是這個?!?p> 都是鄉(xiāng)親,趙小月覺得沒啥,不必藏著掖著,大大方方的把弓弩拿出來給她們看。
“還有點重,我試試?”
王翠花擺弄著弓弩,想到趙小月丟在地上的兔子,心癢難耐。
“別動,不能試!”
柳胤拒絕道:“這個有可能傷人,那可不得了?!?p> “呦,瞧這一副小氣樣,不試就不試!”
王翠花瞥了一眼柳胤,把弓弩還給趙小月。
村里人偶爾幾句拌嘴,很常見,很快就不了了之,柳胤也不在意,從地上撿起兔子,夫妻倆提上鋤頭往家走。
院門口,趙小樹眼見天都快黑了,阿姐和姐夫還沒回來,心里有點急。
聽到腳步聲,大虎二虎飛奔出來:“爹,娘,你們回來啦!”
兩小只看到柳胤手里提著的兔子,雀躍的差點跳起來。
“阿姐,你們真打到了!”
趙小樹接過兔子,帶著大虎二虎跑進院子。
柳胤把身上的筐子卸下來,走進灶屋,趙小月也提腳跟了上去。
“相公,聽說兔子可以換糧,要不咱留著拿去縣里吧?!?p> “不要,一只紅燒,一只腌了晾起來?!?p> 趙小樹:“這么奢侈的嗎?”
柳胤笑了笑,一邊處理手里的兔子,一邊對姐弟倆說:“這次是小月頭回打到獵物,咱們自己吃,皮毛留下來,還能給大虎二虎做個背心帽子的,冬天用?!?p> “說的有道理,阿姐,那我可有兔子肉吃了。”
“好吃嘴?!?p> 趙小月擰了下弟弟的耳朵。
柳胤把兔子剝干凈,趙小月提著菜刀切了半邊兔肉下來。
“給師傅送去?!?p> 柳胤點點頭,接過兔肉拿了一張油紙包了,走出院子。
“師傅,這是今兒我媳婦打的,炒熟了可以下酒?!?p> “還以為你都忘了還有個師傅?!?p> 石大夫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回了一句。
石大嬸笑呵呵把兔子肉放進屋里,拉著柳胤說話。
趙小樹等不及想吃兔肉,冷不防手里多了半邊。
“拿著,這些你帶回去。”
趙小樹沒說話,把肉擱在一邊,看趙小月把兔子剁成小塊。
“去幫我摘兩個柿子椒?!?p> 趙小樹得了吩咐,跑到菜園里撇來了幾個青椒。
“小樹,把火燒大點。”
趙小樹又在灶塘里添了兩根柴火。
趙小月把兔子洗凈,在鍋里放了一勺豬油,滋啦一聲把肉塊和蔥姜蒜末都丟進去,煸炒著。
“娘,真香,大虎都餓了?!?p> “等會你爹回來,咱們就開飯?!?p> 兩個孩子看了一眼又跑到院子里刨蚯蚓。
“小樹,把甜菜根的皮削了,你姐夫帶了些草藥回來,你拿出來晾在院里。”
趙小樹應了一聲,把草藥晾在笸籮上,端著小板凳坐在筐子邊削皮。
柳胤回來一趟,取了一些傷寒草送到了石家。
……
鄰居的院子里不斷飄來肉香。
錢大富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書,禁不住嘆了口氣,這還叫人怎么活!
“娘,我要吃肉!你讓趙梨花去買?!?p> 都這個時候,哪來的賣肉的。
她看了一眼兒媳婦,“讓開,洗個衣服不知道往邊上去!”
“我今兒晌午給你的銀錢呢?不是叫你去買豆花回來,你買哪兒去了?”
趙梨花從腰帶里摸出兩個銅板。
錢老娘一把攥在手里,“干啥都慢,買個東西也買不回來,還不去把大富的鞋子擦擦?!?p> 嘴上嘟囔著,又走進屋里翻出兩件娃娃的褲子,丟給她。
“真是作孽,啥也指望不上?!?p> 錢老娘腳步一拐,進了灶屋,從粱上取下一條熏肉,準備給錢大富開小灶。
趙梨花悶不吭聲洗完衣服,鉆進屋子里帶孩子。
“哎呀,煩不煩,你能不能把他們弄出去,真是,都打擾我看書了。”
趙梨花眼也不抬地抱著小兒子,給大的那個套衣裳,兩個孩子嘰嘰喳喳。
“還吵,要是耽誤了功課,你就把束脩拿來!”
聽到這句話,趙梨花忍無可忍,摟著孩子,跟錢大富吵了起來:“我憑什么還你束脩,又不是我家用的,你上學堂,關我啥事?”
“你!”
趙梨花一揚脖子,聲音大了起來:“哼,有本事你倒是考個回來給我看看呀!”
錢大富把書摔在桌上,站起來指著她道:“潑婦,你簡直……不可理喻!”
趙梨花崩潰了:“姓錢的,錢大富!”
錢老爺埋怨地瞪了一眼老妻,錢老娘立刻跑進屋里拉架。
“都別喊了,吵什么吵!”
錢老爺大吼一聲,屋里瞬間安靜如雞。
趙梨花扭著身子,坐在床沿,拍著枕頭哭起來。
錢大富鼓著腮幫子,把臉扭向一邊。
趙老娘把兩個孫子抱出屋子,又把地上的紙和筆撿起來,連哄帶勸了好一會,錢大富才重新坐下來看書。
錢老爺坐在堂屋里,逗著孫子,心里的火氣終于消了一些。
錢大富挑了下油燈,瞥了一眼趙梨花。
其實他以前也是喜歡趙梨花的,畢竟也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一枝花。
剛成親那會,趙梨花更是唇紅齒白,人也體貼,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變得越來越不懂事了……
錢大富把身子轉過去,背對趙梨花開始念書:“子曰……”
趙梨花倒在床上,捂緊了耳朵。
曰曰曰!
天天曰也沒用!
……
錢家的風波持續(xù)了一陣。
蹲在門口好奇的孩子們紛紛跑回了樹底下。
這可是個大瓜!
村里人又有了新的聊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