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染血的指甲
明明陽光正好,行人如梭,
我看著手機上的【跑】字,卻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恍惚間,
我好像又看到了胖哥前面發(fā)過的【跑】字表情,
每一個筆畫都是扭曲著的,還在往下流淌著鮮血。
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陰間表情包……
默默地,
我把手機熄屏,沒試著爭辯,或者求助,或者驗證有沒有再次被某個慣犯拉黑。
沒必要。
因為,胖哥一個【跑】字,已經(jīng)道盡了一切……
胡不歸夠?qū)诺陌桑?p> 靠著給人出馬看事——俗稱搞封建迷信,能住得起僑村的大別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個有本事的人。
可是這樣有本事的出馬弟子,跟盯上我的那個“東西”,連面都沒能照上,只是隔空因為“老狐雕像”和我的口訣,
小小地碰了一下,
他就瘋了。
那么,我呢?
不跑,留下來,再跟“祂”碰一碰?
“咕嚕~”
我吞咽唾沫的聲音,大得能嚇自己一跳。
“你可以嗎?”
我自語著,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釘。
珍珠耳釘一動不動,
沒有任何念頭傳來,恰似被老鷹高空鎖定的小母雞,嚇得僵直了都。
真·怯如雞。
也是個指望不上的。
“那我還有什么可以指望的?”
我苦笑著,腦海中唯一浮現(xiàn)出來的就是那個一臉嫌棄,身材頎長,如蛇如龍的美男子——玄冽。
不知道是不是在胡不歸的小洋房里耗盡了心力,
這會兒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只是想到了玄冽,腦海中的美男子居然就沖著我撇了撇嘴,做出了個口型。
仔細(xì)一看,就兩個字:
回村!
我翻了翻白眼,將玄冽的樣子從腦子里面甩了出去。
這個時候,
我才真切地理解到,
玄冽說的,他在村里等我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吃定了我搞不定,
想要活命,只能回去找他,哭著喊著抱著大腿喊夫君咩?
“呵呵~”
我冷笑,對著空氣一陣輸出:
“你以為吃定我了嗎?”
“哼!”
“我告訴你……”
“你,猜對了!”
我無比從心,又無比果斷地決定回村!
并且第一時間拿出手機開始查高鐵票。
至于什么回宿舍收拾行李,拿換洗衣服之類的想法,壓根就沒有在我腦子里蹦出來過。
跑路??!
當(dāng)然是能有多快,就要多快。
然后,
查完高鐵票后,我郁悶了。
先不說從這里到高鐵站也得大半個小時,
最近的高鐵票還是三個多小時后的。
根本等不起。
什么大巴、慢車之類的,
全都不能考慮,我一點也不想在車上過夜的時候,從頭頂上噼里啪啦地掉老鼠。
萬一,再連累一整車的人,那就真是罪過了。
就在我慢慢地要從“郁悶”發(fā)展成“抑郁”的時候,
一輛出租車,空車在我面前慢慢駛過。
駕駛位置上,司機在看我,一直在看我,很明顯在等著我伸手?jǐn)r車。
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在這一瞬間,我眼中絕對有光在亮起。
這不就,有了嗎?!
我抬手?jǐn)r車,司機露出滿意的表情,把車停了下來。
開門,上車,
坐上后排,報上地址。
出租車紋絲不動。
頭發(fā)斑駁的中年男人司機扭過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要跑去莆陽,再開到下面的龍?zhí)洞???p> 我點頭表示他沒有聽錯。
“這單生意我做不了。”
司機大叔解開安全帶,把身子從前排探過來,就要幫我打開車門,迫不及待想要送瘟神。
我失望地問:“去不了嗎?”
司機大叔:“去不了,肯定去不了啊,就不說得在路上跑一天了,光單程油費加上過路費就要1000多,又不可能有回頭客,得空車回來……”
“給?!?p> 我一聽是錢的事,頓時放心了,早有預(yù)料地掏出一沓紅彤彤的票子,數(shù)都不數(shù)地分出一半,遞給了司機大叔。
沒怎么經(jīng)手過大筆現(xiàn)金,我不知道那一半是多少,
想著怎么也有一兩萬吧。
司機大叔徹底被我的行為給震住了,忘了給我開車門,也忘了接過錢。
我貼心地把錢放到他手上,問道:
“師傅,這些錢,夠你用最快的速度,但凡可以超速,不會被拍的地方,就盡量地快,在天黑之前送我到地方嗎?”
我問得很認(rèn)真,
并做好了司機大叔說一聲“不夠”就馬上把另外一半錢也拍給他的準(zhǔn)備,
其實是心里很害怕。
在確認(rèn)過眼神,是碰不過的“東西”后,
我就對夜晚充滿了恐懼,
最好是天還沒黑,我旁邊已經(jīng)站著一只大腿很粗的美男子。
在我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司機大叔下意識地捻了捻手上的鈔票,點頭:“夠了,夠了,這也太多了。”
說著,他飛快地數(shù)了數(shù)錢,確認(rèn)過真?zhèn)?,?dān)心地問:“小同學(xué),你家里人知道你用錢嗎?”
小同學(xué)?
我有那么小?
好吧,這個司機大叔年紀(jì)當(dāng)我爸爸都有富裕,這么叫沒毛病。
家里?
關(guān)我家里什么事?
在腦子里轉(zhuǎn)過幾圈子,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司機大叔居然是難得的好人吶。
他是擔(dān)心我亂花家里的錢嗎?
我笑著解釋:“不是家里給的錢,師傅你放心吧?!?p> “開車吧,我很趕時間的?!?p> “……好?!彼緳C大叔遲疑了一下,把錢收起來了,發(fā)動了車子。
隨著關(guān)上車窗,出租車?yán)锇察o了下來。
我拿出之前立下汗馬功勞,被大門夾得彎曲了的金條,在手中摩挲著,陷入了沉思。
其實,在走進小洋房之前,我對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就有了預(yù)料。
不管是胡不歸的下場,
還是我得跑路的結(jié)果。
原因,就在我手上的金條上。
金條除了被門夾得有些彎曲外,上面還有一個痕跡,
在我第一次是地上把它撿起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
我借著出租車車窗外的光亮,把金條在手中轉(zhuǎn)過幾個角度,
猛地停了下來。
就在我停下來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金條上嵌一小枚半透明的角質(zhì)物,邊緣粗糙不平,隱隱帶著血色。
那是一枚,染血的指甲!
我完全能腦補出胡不歸在聽到我進門的動靜后,生生用指甲摳進金條來,再扯斷,然后從樓上扔下來,只是想要警示我的一幕。
我試著想把指甲摳下來,卻沒能成功,努力了幾次只好放棄了。
“胡不歸,你真是一個好人?!?p> “你千萬要撐住啊,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