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婦想了想,說道:“李爺爺是外來人,死后不能葬在云中墓里,大家商議了一下,把他埋在了后院里,立了一塊碑,偶爾會去掃墓?!?p> 云中墓?
那是什么?
盡管我心有疑惑,但眼下不是詢問的時機。我不咸不淡的說道:“帶我們?nèi)ニ哪骨翱纯窗?,謝謝了?!?p> 綠衣少婦可能是看出我們情緒不佳,沒有多問什么,當(dāng)即領(lǐng)著我們離開了房間,走出了大樓,來到了后院的一處僻靜的角落。
在一棵老樹下,我看到了一個簡陋的石碑。
“我們這里沒有石匠,”綠衣少婦在一旁解釋道:“姐妹們自己做的墓碑,做成這樣已經(jīng)盡力了?!?p> “沒事,”我說道:“在哪躺不是躺,他應(yīng)該不會在意這些?!?p> 綠衣少婦嫣然一笑,說道:“我也覺得李爺爺不會介意的,但姐姐們總說以后要想辦法換個氣派點的,但還能有什么辦法?”
“讓她們別折騰了吧,”我說道:“到時候遷墳還麻煩,打擾他長眠。”
綠衣少婦連連點頭,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p> 這地方其實距離大樓已經(jīng)有一些距離了,草坪比較茂盛,算是比較偏僻,除非專程來掃墓,否則平日里一般是沒人來的。
那股奇怪的氣味,也淡了許多。對于劉毅來說,可能已經(jīng)到了可以忍受的稀薄程度。
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目光掃去,在眾多因果線中,仔細(xì)翻找查看,最終無奈且悲傷的確認(rèn)了,躺在這墓碑下面的,就是李暇。
他真的死了。
不是假死,也不是惡作劇,更不是開玩笑。
劉毅忽然問道:“他是怎么死的?走的時候痛苦嗎?”
綠衣少婦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實話說道:“他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就在這顆歪脖子樹上?!?p> “?。俊?p> 這話讓我和劉毅都吃了一驚。
很難想象,以李暇那種樂天派的性格,竟然會選擇自我了結(jié)。
他究竟在這里經(jīng)歷了什么?又為什么會選擇自殺?
我心里當(dāng)即起了重重疑慮,甚至一度懷疑李暇在這里遭遇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或者嚴(yán)重的歧視,這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也許是見到我和劉毅的眼神逐漸開始不對勁起來,綠衣少婦主動解釋道:“李爺爺在上吊之前,就好幾次嘗試過自盡了。最開始是用刀子割手腕,好在被發(fā)現(xiàn)了,救了回來;之后是跳海,但他不知道,這島周圍的海水淹不死他,又把他沖了回來……”
劉毅打斷道:“他為什么想不開?。俊?p> 綠衣少婦說道:“我聽姐姐們說,李爺爺之所以想不開,就是因為活太久了,覺得什么都沒意思了,活著也沒意思,所以就想著去死?!?p> 劉毅有些無法理解,他不敢置信的說道:“那么多美女天天圍著他轉(zhuǎn),他竟然想著去死?這不像他?。±贤?,你還記得他當(dāng)初那樣子嗎?為了一個周小姐要死要活的,進(jìn)了KTV還光摸不唱,竟然因為活夠了就自殺?”
綠衣少婦解釋道:“李爺爺后來幾乎都不怎么行房了,他說他看到女人就想吐……還說大樓里邊一直有股臭味,而且越來越臭,他都不愿意跟我們住在一起了?!?p> 看綠衣少婦的表情,她似乎對此有些難過。
沉默了許久,看著劉毅那不甘心的樣子,我只能勸慰道:“人都是會變的?!?p> 此話一出,劉毅的神情當(dāng)即變得頹喪起來。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
劉毅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說道:“老王,拿壺酒吧,咱倆陪老李喝一杯。”
“好。”
我從饕餮袋取出了一壺女兒紅,拿出了三個杯子,陪著劉毅坐下。
將酒斟滿后,我和劉毅一人拿著一杯酒,將剩下的那一杯放在了李暇的墓碑前,敬酒之后,一飲而盡。
劉毅一邊喝,一邊嘮叨著,說起了往事。
“以前你最能咋呼了,怎么忽然之間就沒了心氣勁兒了呢?我明白了,一定是咋呼過頭了,把勁兒都耗完了……”
“還記得咱倆剛見面那會嗎?我跟著老榮辦事,負(fù)責(zé)壓陣的,當(dāng)時看你就橫豎不順眼,這么多人里邊,就你一個愛嚷嚷……”
“你說你那張破嘴,怎么就熄火了呢?再嚷嚷兩句唄,再說兩句唄……”
說著說著,眼看著劉毅再喝下去就要喝醉了,我這才將他攔下,將女兒紅收回了饕餮袋內(nèi)。
“現(xiàn)在不是喝酒的時候?!蔽艺f道。
劉毅悶悶地‘嗯’了一聲,沒有反駁,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葉,隨后又拍了拍李暇的墓碑,說道:“老李,你先躺著,我走了,忙活去了?!?p> 見我們都站起來了,綠衣少婦忽然說道:“你們這是要走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還有要事要忙,給您添麻煩了?!?p> 綠衣少婦一擺手,說道:“哪里的話……你們的事情很忙嗎?要是不忙的話,要不要留一陣子?我想帶你們?nèi)ヒ妭€人。”
“見誰?”我下意識問道。
綠衣少婦說道:“去見李妹妹?!?p> 聽到‘李妹妹’這三個字,我心中當(dāng)即有所猜測。劉毅更是激動的站起身,問道:“這……這李妹妹,該不會是李暇他女兒吧?”
綠衣少婦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李爺爺?shù)膶O女。”
啊這?
劉毅驚呼道:“李暇那小子,竟然連孫女都有了?那他的女兒呢?”
他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的說道:“等等,不對啊,這里只有他一個男人,他哪來的孫女???”
我一拍劉毅的腦袋,說道:“瞎想什么呢?你也不想想,李暇來之前,這里一個男人都沒有,那她們都是從哪來的?肯定有別的生育方法,你小子該洗洗腦袋了!”
“哦哦!對哦!”劉毅恍然大悟。
綠衣少婦解釋道:“適齡的姐姐們都要去求子廟上香,只要去上香,江仙人過段時間就會派仙鶴來送子,只不過送來的都是女孩?!?p> “仙鶴送子?”我有些困惑,一直以為所謂的仙鶴送子只是傳說。
卻沒想到,在這里竟然真實發(fā)生著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