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啞口無言。
我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沒想到這女人看著優(yōu)雅不食人間煙火,張口閉口卻是生意。
不過講生意也好,至少一是一,二是二,不會掰扯不清。
于是我問道:“那魏老板開個價吧,想必你來之前,心里就知道自己打算賣的消息值多少錢吧?”
魏老板把玩著手里邊的茶杯,說道:“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此話一出,我頓時意識到,她是有備而來,至少是有目的性的。
“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說道:“魏老板想要什么?”
魏老板放下茶杯,說道:“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去日本淘了一些‘海貨’。那些東西放在手里,壓手吧?”
我皺起眉頭,說道:“魏老板消息夠靈通啊,不過我想不明白,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老板勾起紅唇,她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傲然,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大家都是場面人,有些事沒必要問那么細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明白,理解。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用貨換你的消息?”
魏老板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這樣強買強賣的人,我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雙贏。王先生,雖然你聲名在外,但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你還是個‘圈外人’。就算你手里邊有好東西,沒有渠道,怎么出得了手?你若是想自己賣,拍是要遭不少坑。我的提議是,這批貨你走我的渠道,我?guī)湍闩馁u,絕對高于市場價。至于紋身的消息,就當(dāng)是我附贈給你們的……二位意下如何?”
劉毅頗為狐疑,說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那你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魏老板笑了笑,說道:“做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講的就是一個雙贏。你走我的渠道,我自然會有得賺,這就不勞二位操心了?!?p> 我注意到她剛剛說了‘拍賣’兩個字,問道:“那些東西都見不得光吧?你怎么拿出來拍賣?”
魏老板從袖口抽出一把折扇,啪的一下展開,說道:“鄙人開了這么多年的聚福樓,這點人脈還是有的。而且,剛剛我說王先生是圈外人,并非無的放矢?,F(xiàn)在只要是我們這些撈偏門闖陰關(guān),都知道一件大事——天字拍賣會要開始了?!?p> 劉毅好奇的問道:“那是干什么的?”
魏老板解釋道:“就是像王先生那一類人,聚在一起,舉行的拍賣會,五年一度。所有拍賣品,除了古玩字畫,還有天材地寶,并非凡品。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王先生手上的那一批海貨年份夠久,夠稀罕,而且?guī)c背景故事,剛好夠得上上拍賣會的資格,不去參加可惜了?!?p> 我聽明白了,但又有了新的疑惑,說道:“那我為什么不干脆自己拿去參加拍賣?”
魏老板笑著說道:“你讓誰給你擔(dān)保呢?圈子里你認(rèn)識哪個夠資歷的人?再說了,不是誰都有資格上拍賣會的,你得先‘驗資’,檢驗一下你有多少資產(chǎn)才行。”
我恍然大悟。
雖然顏董和葉廖凡有錢,但那些資產(chǎn)都是他們的,我自己名下,并不是那么有錢。
沉默半晌后,我點了點頭,說道:“成啊?!?p> 魏老板伸出手,說道:“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和她握了握手,感覺她的手光滑冰涼,說道:“好,合作愉快?,F(xiàn)在你能說關(guān)于紋身的情報了吧?”
魏老板搖了搖頭,說道:“哪有先付款再收貨的到底?等拍賣會結(jié)束后,該說的,我自然會告訴你?!?p> 劉毅張口欲言,估計不是好話,被我摁住了。
雖然魏老板這話聽起來有些出爾反爾,但如果按照做生意的角度去想,倒也無可厚非,買賣都是先拿貨再付款,在情理之中。
既然買賣都談成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那我什么時候交貨?拍賣會什么時候開始?”
“爽快,交貨三天內(nèi),來聚福樓,報我的名字,上三樓,拍賣會七天后開始。”
魏老板搖了搖折扇,看上去頗為愉快,可能是做成了一單生意的緣故。
我說道:“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魏老板起身,說道:“鄙人魏文倩,二位不送,要事在身,先走一步?!?p> 說完,她就邁著滿是風(fēng)情優(yōu)雅的大長腿,直接離開了。
那名中年司機跟在她身后,走的時候不忘關(guān)上雅間的房門。
她前腳剛走,沒一會兒,禿頂老周就進來了,問道:“怎么樣怎么樣?”
劉毅回味著,說道:“挺好看的,尤其是那腿?!?p> “誰問你腿了?”老周說道:“我問的是談的怎么樣!”
我把和魏老板的交易說了一遍,反正她也沒有要求我交易保密。老周聽完之后,雙眼放光,說道:“小兄弟,這回你可是攀上了一顆大樹了?。 ?p> 我笑了笑,沒說話。
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才算真本事。我要是沒能力,靠誰都沒用。
劉毅說道:“那你要是這么上趕著巴結(jié),干嘛剛剛不送魏老板一程?”
老周面色尷尬,支支吾吾岔開話題。不用猜都知道,估計是那中年司機把他攔下來,打發(fā)回來了。
我也懶得揭他的短,干脆也起身告辭離開。
打車回去的路上,劉毅問我道:“老王,你真打算把那些東西都出手給那婆娘???”
我嘆了口氣,說道:“不然你還有其它辦法么?這玩意是跨境進來的啊,你要是打算上交捐上去,怎么解釋?老壓在我手里邊,也不是個事兒,我也不懂怎么保養(yǎng)修繕文物,不如讓那些懂行的人買了好好保養(yǎng)。”
劉毅還是道上混子的心理,說道:“哪能上交??!上交一份錢沒有,就一面錦旗,要那破玩意有屁用?”
我說道:“要是有得選,我還是想上交。拍賣給私人,誰知道最后會不會流落到海外!”
劉毅撇了撇嘴,說道:“你要真想上交,就隨便扯一個海外富商的名頭,說是在海外重金買來的文物,隨便捐給一個國家博物館。人家懂得都懂,但不會較真,多好?!?p> 我坐直了身子,說道:“還有這事?那你為什么不早說?”
劉毅說道:“哪有人會白送啊,那些不都是你拼死拼活掙來的,干嘛還往外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