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收回了黑霧,無力的回到了玉佩內(nèi)。失去了柳仙,胡妻從我身上脫落,我腦袋扭了回來,鼻腔噴出兩道鮮血。方才柳仙使用我身體過度,造成了損傷。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低垂頭顱,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只見張?zhí)鞄煹男M蟲腦袋慢慢地向我爬來,而他的身體,也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我得承認(rèn),我跟他目前來說實力上確實還有差距!
就在這時,別墅內(nèi)傳來一道低喝:“別靠近他!”
我轉(zhuǎn)過頭,只見顏董和徐老站在門口,前者手上拿著手槍,緊張的對準(zhǔn)張?zhí)鞄?。而徐老拿著霰彈槍,神色淡然,他并非胸有成竹,而是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p> “快走……”我聲音嘶啞的說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砰!
槍響了。
子彈擦著張?zhí)鞄煹募绨騽澾^。下一秒,徐老甚至來不及開槍,就被張?zhí)鞄熞荒_踹飛,好似破布一般倒在草坪內(nèi),生死不知。
而顏董則被張?zhí)鞄熥阶×祟^發(fā),隨手奪走了她的手槍,將她在地面上拖行。蠱蟲腦袋順著顏董的身體,爬上張?zhí)鞄煹母觳?,重新落在他的脖子上,腦袋逐漸他變回了原狀。
房間里的顏卿憐看到這一幕,嚎啕大哭,哀求道:“你放開我媽!我跟你走!求求你了,放了我媽媽好不好?”
我努力仰頭,看向張?zhí)鞄?。而這一刻,他也正好回過頭,冷漠的看向我,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表情,那是譏諷的笑容。
他抓著顏董的頭發(fā),緩緩地將她提起,顏董神色痛苦且恐懼,她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女兒……”
張?zhí)鞄煕]有理會,而是盯著我,說道:“看到了么?這就是凡人。在本座手里,和雞鴨無異。你覺得你在救人?可笑!攪了本座的興致,她們一、個、都、活、不、了!”
說著,他慢慢的收攏五指,打算硬生生地捏爆顏董的頭顱!
我心里一驚,再次請柳仙上身??蛇@次她沒有回應(yīng),而是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的身體已經(jīng)到極限了,再強撐下去,你會死的?!?p> “死就死吧,反正我本來也只有兩年壽命了!”我心說。
“為了她們,值得么?你和她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為了她們賣命呢?”柳仙問道。
我凄然一笑,沒有解釋。
根本就不是為了顏家母女。
只是為了我心中的一把火,胸中的一口氣,血管里流淌的熱血,還有脊梁上的骨氣。
今日袖手旁觀,明日明哲保身,憑什么讓人信我?而我又何以安身立命,理直氣壯的頂天立地,自稱是一名男子漢大丈夫?
眼前,顏董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聲,顏卿憐跌跌撞撞的撲過來,被張?zhí)鞄熞话讯笞×瞬鳖i。他左右手像是拎著雞仔一樣,拖著母女倆,踱步走到我面前,說道:“現(xiàn)在,你給本座磕一個頭,跪著求本座,本座興許會把她們賞賜給你。看到了么?在仙凡之前,一切都是虛妄,一切都是浮云。你只是個凡人,所以你沒資格和本座談條件?!?p> 我吐出一口血,呼出胸中一股濁氣。
“磕你媽!請、神?!蔽艺鸷鹊馈?p> 柳仙驟然上身,在頃刻之間,我抓住張?zhí)鞄煹碾p臂,雙眼如同蛇類一般變成了豎瞳,毛孔噴出血線,在電光火石間,我蹬住他的胸口,猛地一扯!
硬生生將他雙臂扯斷!
張?zhí)鞄熀笸藘刹?,肩膀并沒有流血。斷掉的雙臂松開了顏家母女,兩人強忍著傷痛,跪倒在地上,互相依偎著哭泣。
“媽,是我、我連累了你……我對不起你……”
“說什么胡話!是我沒保護(hù)好你……對不起……”
我骨頭發(fā)出劈里啪啦的脆響,身體因為承受不住柳仙的力量已然瀕臨極限,但還是強撐著,擋在了顏家母女身前。
張?zhí)鞄熇淅涞目粗?,就好似在看一條狗。我雙手抓著的斷臂忽然自己動了起來,一分為二,落在地上,長出骨刺,交替爬行著,回到了張?zhí)鞄熒砩稀?p> 轉(zhuǎn)眼間,他的雙臂已然恢復(fù)如初。如果不是道袍撕裂,完全看不出他受過傷。
“修道不易,你打算陪她們死?”張?zhí)鞄熣f道:“我可以成全你。”
我沒搭理他,而是將手輕輕放在了顏婉容和顏卿憐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別怕。”
顏婉容抬起頭,滿臉淚痕,說道:“你快逃命吧,已經(jīng)為我們做的夠多的了……沒必要再為我們搭上性命。謝謝你,王先生,下輩子,我當(dāng)牛做馬報答你……”
“媽!”顏卿憐哭號。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的模樣一定很狼狽、很凄慘。
然而,我還是語氣堅定的說道:“信我。”
兩人茫然的抬頭,看著我。
而我輕聲重復(fù)道:“信我?!?p> “可……可他是怪物……”顏卿憐恐懼的說道。
張?zhí)鞄熞讶徽驹谖疑砗?,將五指摁在我頭上,譏諷的說道:“笑話。泥菩薩過河,自身尚且難保,還讓人信你?信你今天一定會死嗎?”
這一刻,我忽然頓悟了。
我終于明白,老爺子當(dāng)初那句話的真意了。
——‘信你的人越多,你才會越強。’
我低聲呢喃道:“信神有何不可?”
“你也配稱神?”張?zhí)鞄煪熜σ宦?,猛然發(fā)力,試圖捏爆我的頭顱。
然而,雨忽然停了,雨珠懸在了半空,風(fēng)也靜了下來。啪嗒一聲,張?zhí)鞄煹母觳矎募绨蛏显俅位?,而這一次,掉落的手臂直接腐爛成了一灘肉泥。
“我不配稱神,但我能請神,”我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張?zhí)鞄?,鏗鏘有力的說道。
“你、你……”張?zhí)鞄熀笸肆藘刹健?p> 他感受到了,從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跟剛才不一樣了!
我猛地咬破舌尖,以血為印,按陰陽本經(jīng)的道家正統(tǒng),請神襄助,運氣低吼道:“三清胡仙,聽吾號令,誅殺此獠,神魂俱滅!”
猩紅色的大霧彌漫海岸,雨珠落下,烏云散去,月亮成了血月。一道嬌媚空靈的女聲,從海上飄來,帶著笑意說道:
“胡倩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