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大哥今年才十七,下一科再中也不晚?!?p> 閔時清客氣道,不是他瞧不上安明仁,實是科場再公正,考官總是人,安家無名師提攜指點安明仁天資又非極佳,這個年紀想中舉還是不太現(xiàn)實的。
嗯,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才打定主意去考太學。京都兩大學府太學和國子監(jiān),均由名師執(zhí)教,但國子監(jiān)以勛貴和官家子弟為主,太學則以平民士子為主。
太學每年都會通過學子試錄取數(shù)名十四到十九歲之間有秀才功名的布衣學子,進了太學上有名師指點,下有同窗互相扶持,才會事半功倍啊
“說的也是。”提起科場艱難二郎有些唏噓,今年縣試他也下場去試了試,不提落榜的失落,單考場煎熬的滋味也不好受。
“二哥不怕,下回我陪你去考?!比墒煮w貼的拍拍哥哥肩膀,全不知二郎被揭了心事的尷尬。
六娘看二郎漲紅了臉,氣道:“三哥別胡說!”
“哪胡說了?哦,”三郎拍拍胸脯:“放心吧,我說到做到,不就是考試嘛,我才不怕!”大不了考不過回來挨頓打。
自覺自己真是十分孝悌友愛的好弟弟,三郎得意洋洋地沖二郎討賞。
六娘看著二郎由紅轉(zhuǎn)黑的臉色真是氣死了,小腿兒蹬著要下地去收拾三郎:“三哥最壞了!”
小姑娘氣嘟嘟的維護哥哥,閔時清素知她聰明通透,此時更詫異小丫頭竟然如此心思細膩知道體貼兄長,一愣神的功夫險些被她掙下地,閔時清連忙放下冰碗摟住她:“就該讓他去考一次,看他回來還說不說這些豪言壯語。”
嗯……說的也是!
六娘鄙視地瞪三郎一眼,考童子試都考三回的家伙,三年后有的是機會恥笑他?。?p> 二郎明顯也想到了,看著弟弟慢吞吞地說:“你想去就去吧,我會跟爹說的?!?p> 什么叫我想去?不是陪你去的嗎?三郎很想反駁,在哥哥莫名其妙的眼神下莫名有點心虛。
閔時清笑笑把話題轉(zhuǎn)開:“寶兒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课蚁麓螏Ыo你。”
六娘眼前一亮,旋即咬著指頭糾結(jié)——她還是不想放棄找一本有關(guān)寧太祖的正史,可她年紀擺在這兒,爹爹都拿她當小孩子哄給她一本那樣的《太祖?zhèn)鳌?,閔時清會如她所愿嗎?
還是算了吧,等娘出了月子肯定要去鋪子里瞧瞧,到時候她跟著去,記得家里的茶坊對面有家書局的,到時候只說是幫哥哥買的!
小姑娘認真想了想然后搖頭,閔時清有些失望:“真的沒有嗎?”
總送糕點是不是有點沒意思?閔時清迫切的想換點不一樣的,想起昨天無意中聽到爹娘說話,似乎想把妹妹說給自己做小媳婦。
古人早婚,閔時清又早慧,十一歲的少年已經(jīng)對婚姻已經(jīng)半懂不懂了,在床上輾轉(zhuǎn)了半夜,此時抱著嬌嫩軟萌的小姑娘不想撒手,想想把這個小姑娘娶回家去耳根竟有些熱。
六娘含著指頭看他,總覺得清小郎今天有點過分熱情,往常也喜歡抱她玩,可沒像今天這么抱著不肯撒手,還主動問她要什么禮物的。
想不通,六娘只當他是太久沒見她激動的了,滿足美貌正太的愿望是顏控少女(……)義不容辭的責任?。骸拔蚁氤詽M香樓的紅燒蹄髈!”
蹄髈是江南的叫法,北方稱肘子,六娘雖兩歲就遷來京都,但一家?guī)状际墙先耍δ咳鞠铝镎f話七分江南的軟糯三分北方的明快。
六娘前世今生都愛吃這一口,紅燒的醬鹵的清燉的怎么著都愛,可是吳氏嫌這個吃著不雅,再不許廚房做的。
滿香樓的紅燒蹄髈京都有名,這東西必要趁熱才好吃,永春坊清凈就是東西市都不鄰,等下人買回來也半溫了。
閔時清盤算著怎么才能讓小丫頭達成所愿,面上卻是只是怔愣片刻便毫不猶豫的點頭。
“不是吧你?”三郎從剛才“滿香樓的紅燒蹄髈”就險些噴出一口茶來,且等著看閔時清怎么應(yīng)付妹妹,卻不料他竟然答應(yīng)了:“那東西怎么帶???”
“干嘛非要帶呢?月底仁大哥回來了咱們帶寶兒一塊去滿香樓,”
閔時清還是那副溫吞吞的笑臉:“我請客,提前祝福一下仁大哥科考順利。往后仁大哥要安心備考,怕沒時間出來聚了。”
三郎噎了半晌,最后沖著那句“我請客”默默豎起拇指——你行!他們幾個年紀小長輩們恐怕還不放心他們帶六娘出去吃席,有仁大哥在就沒問題了!
真是……絕了!
嗯,就是本兒下得略大,滿香樓一桌席面啊……三郎默默懷念一下自己曾經(jīng)豐滿過的荷包……
“這也太破費了?!边€是二郎最有良心。
“我替大哥先謝謝你。”
……良心也給紅燒蹄髈跪了……
幾個小的聊得開心,后院吳氏和閔大夫人逗弄完小七也開始相互試探。
“姐姐兒女雙全真是讓人羨慕?!遍h大夫人抱著小七愛不釋手。
吳氏只希望小七爭氣點不要哭鬧更不要……尿……了……
一看小七皺眉咧嘴吳氏連忙接過孩子交給英娘,顧氏還來不及詫異小七已扯著嗓子哭起來。
她也是養(yǎng)過兒子的人,看乳娘把小七往側(cè)間抱就猜到怕是尿溺了,所幸她手上并無濕意,見吳氏尷尬便故意嘆道:“我是真喜歡孩子。”
吳氏卻會錯了意:“你還年輕,沒準后面還有呢?!蔽堇锒际切母?,她說話還是壓低了點聲音:“我家大郎和四娘可隔了八歲呢?!?p> 顧氏自家事自家知,她嫁得早,幾年沒孩子急得很吃過一些藥,后來意外有了閔時清,孩子落地好端端的沒什么不足她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這些年她身子雖然弱些但也不礙生育,卻再沒懷上過,她早就懷疑是不是丈夫的問題,只是只敢在心里想想,提都不敢提。
輕笑一聲掩過這事,顧氏別有深意道:“兒子我是不缺了,倒是差個女兒,我可是眼饞你家六娘好久了。”
“好啊,合著抱完了我兒子還惦記著我女兒,這姨母可有點貪心,罷罷罷,我是個大方的,便把女兒舍給你做干女兒如何?”吳氏會意,卻不肯接這話。
“姐姐敢舍,我可不敢接,回頭清兒可不鬧我!”顧氏可不想讓她含混過去:
“姐姐是知道的,我家清兒自幼性子就穩(wěn),甚少有什么讓他惦記的,自打見了六娘,得空就往你家跑,還問我能不能把妹妹抱回我們家去,我這做娘的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