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站住,再往前走格殺勿論
寧宴將地上的兩根簪子撿起來,在重力下簪頭有了擦痕,握著它們的主人面色不變,自袖口取出黃色手絹擦拭灰塵:“你若不戴,孤會一直送。”
謝漾不介意他送,但煩他不停送。
本以為氣功已經(jīng)養(yǎng)得很好。
結(jié)果還是破功……謝漾胸脯微微起伏,盯著那張傾倒眾生的邪魅面容,手緩緩攥成拳頭:“你聽不懂人話?”
寧宴不置可否。
反而還勾起薄唇,露出一抹狷魅笑容。
恃美行兇?
謝漾不否認她為色所動,但寧宴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怒火勝過這張臉帶過的本就不多的寬容,奪過簪子朝寧宴臉上劃過:“毀了你這張臉,我就戴你的破簪子!”
寧宴往后退。
謝漾手腕一個反旋,預(yù)判他接下來的方向,簪尖朝他臉上扎去。
這一次寧宴沒再退。
預(yù)判失敗!
柔軟嬌軀撞進瘦長硬朗懷里,鼻頭瞬間發(fā)紅。
她微不可見的瞪大眼睛。
“是你投懷送抱?!睂幯珥槃萑∠铝什莅l(fā)簪,青絲如幕布般散落,如綢緞般在修長五指間鉆游走,握住滿頭青絲,熟練自然的替她綰發(fā),用親自雕刻的紫檀木簪高束。
從發(fā)落肩頭再被束上,不過瞬息。
謝漾想拔下發(fā)簪。
寧宴放在她肩膀的手順勢往下滑,扣住細嫩手腕,在謝漾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用力往自己臉上帶。
她手里可有另一根簪子。
電光火石間,謝漾松開手。
“你瘋了!”謝漾怒吼。
寧宴望了眼落回地上的簪子,眼底閃過淡笑,目光落到謝漾臉上,辱罵他的朱唇因動怒不停喘氣張合,青絲隨身體顫動:“孤在應(yīng)諾?!?p> 應(yīng)諾?那剛才就不該躲!
謝漾恢復(fù)冷靜。
草原大渭在合作,如果真將寧宴的臉毀了,明樹那里就逃不過。不能因她個人情緒,讓草原損失利益。
但就這么吃個悶虧謝漾又做不到。
清幽的雙眸,倒映著男子噙著淡笑與溫柔的面孔,和平時的冰冷全然不同,這份溫柔是獨予她的。
紫衣高貴,任何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打仗還帶這么多衣裳出來?
謝漾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寧宴彎腰將簪子撿起來,手掌托著她的葇夷,白皙掌心和紫色檀木相得益彰,卻聽得到他低笑一聲:“阿寶莫不是舍不得?”
兩人距離極近,低磁聲音繚繞在謝漾耳畔,熱氣勾出曖昧氣息。
那雙狹長桃花眼,更是帶著幾分期盼。
謝漾耳廓一熱,又怒又惱:“你還真以為自己人見人愛?”毀不得臉就傷其它地方,她索性踮腳,狠狠往他肩頭咬去!
這一口,不可謂不用力。
仿佛要將皮肉撕裂開。
寧宴疼得臉色煞白,身子微打了個顫栗,卻不阻止她,抽干力氣般軟綿綿往她肩頭一靠,邪肆聲音弱如彈不出音的鉉,帶著別樣悱惻:“嗯…疼……”
謝漾:“……”
幸虧她是個女的。
念頭轉(zhuǎn)瞬間,某人的手已經(jīng)不安分攀上腰間。
謝漾一個激靈。
這次不再猶豫,握著簪子扎去。
簪子扎開一個口子。
這邊寧宴因謝漾的動作,本就靠在肩頭的腦袋貼上白嫩脖頸,泛涼薄唇和肌膚交錯,引起陣陣顫栗,酥麻順著脊背直達腳背。
謝漾險些沒站穩(wěn):“寧宴!”
“孤只是想拿藥?!睂幯鐭o辜又認真,肩頭上不停冒血,“你的藥一般放在腰封里,孤知道你有氣不想打擾你泄憤,誰知道你……”
謝漾氣得發(fā)抖。
好好好,還是她的錯?
謝漾不想繼續(xù)掰扯下去,寧宴如此能言善辯,口舌之爭毫無意義:“簪子我?guī)В院笤賮y送東西,我就送魏策同樣的東西?!?p> 謝漾無情離去。
寧宴嘴角揚起,她愿意為他妥協(xié)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高坎。”
高坎看到寧宴的慘狀,眉眼狂跳?;噬系降子肿隽耸裁?,讓娘娘把人傷成這樣,偏偏他還笑吟吟的將那根磨痕很多的簪子換上,問他:“孤可配這根簪子?”
高坎敢說不配嗎:“天底下能近您身的都是修了不知多少年的福分,這棵紫檀樹要是有靈知道能為您和娘娘做簪子,估計不知得高興成什么樣呢!”
“就你慣會說,孤砍殺了它它還感謝孤?”
說是如此說,寧宴臉上并沒半點不悅。
“您是天子,天下之大莫為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換奴才奴才肯定會甘愿風險?!备呖踩〕鏊幭蛔?,上前給寧宴包扎傷口。
手臂上的傷口還好。
肩頭的才重,不過并不影響握劍拿矛。
“孤有的只是大渭?!睂幯鐡u頭回答,輕飄飄道:“這天下,可不屬于孤。”
高坎心頭猛跳,不敢再隨意接話。無意間看到黑封信折上的幾個字:八月歸,宜開戰(zhàn)。
對誰開戰(zhàn)?
多虧軍營都是些武將,謝漾和寧宴戴著模樣差不多發(fā)簪這件事,只有少部分心細的人注意。
其中就包括絡(luò)腮胡。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找上同僚:“我們?nèi)ズ突噬险f,我們留守就行,讓他悄悄去追領(lǐng)主?”
長期不動很容易讓諸葛朗起疑,謝漾決定帶著騎兵繞路去后面,一是為了讓他們?nèi)淖⒁馇熬€,二則是布局。
如果綁架姬源失敗,該打還是得打。
同僚瞥了他一眼:“你忘記上次被罰?”
“我這叫將功贖罪?!苯j(luò)腮胡道,“難不成你想看著皇上回去被那群文臣上諫?”
別忘了,皇上是用娘娘有身孕為理由出來。
同僚猶豫:“這事是不是需要和國師商量商量?!?p> 絡(luò)腮胡很尊重明樹,但在這件事上,他并不贊同,國師可是那群逼著皇上選妃的文臣之首,本來皇上已經(jīng)將忤逆臣子鎮(zhèn)壓得差不多,明樹一開口,他們的氣焰又囂張起來。
絡(luò)腮胡很是郁悶。
二嫁婦是配不上皇上的金尊之軀,但皇上喜歡啊。
你一個臣子,好好的去管皇上家事做什么?皇上又沒有沉迷女色不早朝。
咋手伸那么長。
這和市井里的大娘有什么區(qū)別。
“不用,我們武將就該做武將的事。”絡(luò)腮胡見同僚還在糾結(jié),暗自皺了皺眉,“算了,我自己去?!?p> 同僚欲言又止,招來副將想說什么:“你去和國師……”
最終嘆了口氣擺手。
“算了,去訓練吧?!?p> 高坎候在寧宴身后,目不斜視的聽完絡(luò)腮胡的話,不管是否抱著意圖而來,只能說他這個馬屁算是拍對了。
寧宴臉色淡淡:“知道了,退下吧?!?p> 絡(luò)腮胡一愣,懷著滿肚子疑惑走出營帳。
皇上不去?
為什么?
當然是為大局,寧宴知道想要謝漾盡快拿下北狄,上次謝漾只帶了紅昭,這次則不一樣,近萬騎兵隨同,無論怎樣都能護她周全。
以及一些不可為外人道的事。
“停!”虎王看了眼前方地勢,和阿木真對視一眼,“前方駐扎!”
謝漾走到溪邊洗了把臉,看著遞過來的水下意識不接,停軍這些日子,謝漾只要走出帳篷,就能看到寧宴的影子。
還會幫她布菜遞筷,如影隨形。
“姐?”紅昭只會在人少的時候這么喊她,道:“喝點水吧?!?p> 謝漾回神,暗暗皺眉。
居然想到了他,真是和蒼蠅一般,習慣真是個可怕東西。
“水挺甜的,哪兒接的?”
“前面有個石縫?!?p> 謝漾準備去接點等會兒喝。
“誰?。空咀?!再往前走格殺勿論!”
紅昭疑惑看去,隔著層層人群,一抹白色在夜色里格外顯眼,單槍匹馬如同踏月而來,面對數(shù)把槍劍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