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沒想到他會為了報仇,屈居人下
赤紅的莊周夢魂捻在玉白指尖,哪怕謝漾沒說,云崖也知這絕對是無人能解的劇毒。
“考慮考……”
話未落,云崖已經(jīng)接過莊周夢魂,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還需要我做別的嗎?”
謝漾心情復雜,這次的收獲,出乎意料,對云崖?lián)u搖頭,叮囑:“讓人去把高坎請來,在我允許前,不許暴露你我之間的關系?!?p> 寧宴不是傻子,遲早會猜到,但晚一天總比早一天好。
寧宴和高坎很快就被請來。
得知云崖還要繼續(xù)借兵,高坎皺眉:“戰(zhàn)王,我覺得貴國戰(zhàn)火太久,對民生不好,不如先停一下?高異國無端進攻,可以要求他們賠償,總比繼續(xù)勞民傷財?shù)煤??!?p> 云崖眼神陰郁:“高大人放心,答應給貴國的東西,云夏就是耗盡國庫也會傾家蕩產(chǎn)奉上,但這高異國,本王必滅!不死不休!借不借,大人給個痛快話?!?p> 這……
高坎的臉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偏頭看向旁邊坐著一直未發(fā)話的兩位主子。
謝漾捧著竹筒在喝清晨山谷里接來的清泉水,小口小口啜飲,甘甜得很,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切與她無關。
“不是不借,而是借不了?!备呖矝]把話說死,語氣透露著幾分為難,“能做主的主子都不在這處,我最多能調(diào)一個月兵,如果無法在一個月內(nèi)回到丹陽縣,我是得領罰的。”
寧宴風輕云淡的坐著,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眼看陷入僵局。
云崖只能向謝漾求助,謝漾把喝完的竹筒放到一邊,慢吞吞對高坎道:“高大人,本領主以草原王的身份,為云夏做這個擔保借兵如何?如果貴國皇帝當真問罪,本領主來幫高大上扛?!?p> 云崖也表示,如果拿下高異國,愿意前十年每年半數(shù)稅收都交給大渭。
平心而論。
謝漾給出的條件沒有虧待大渭。
寧宴等的就是謝漾開口,嘴角微勾,用眼神示意高坎答應。
高坎笑顏如花:“有領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p> “云夏和大渭是殷殷邦交,高異國竟然趁戰(zhàn)王來參加祭天大典期間舉兵來犯,我大渭若不相助豈能說得過去?戰(zhàn)王放心,這一萬兵馬隨戰(zhàn)王怎么指揮?!?p> 不愧是太監(jiān)總管,漂亮話張口就來。
云崖鄭重感謝,讓下屬把自己扶下床,半鞠躬:“云夏在此銘記大渭和領主大恩大德,若日后有需要相助的地方,云崖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大的禮。
高坎嘀咕,這云夏戰(zhàn)王也是會做面子的。
還赴湯蹈火,聽聽就好。
若非高異國背后推波助瀾的人對他們大渭有敵意,加上娘娘摻合進了這件事里,他們是絕對不會借兵。
云夏朝臣接二連三的趕來。
謝漾和寧宴也不是不識相的,紛紛起身離開。
當晚,云崖就將云夏的情況和朝臣分部悉數(shù)送到謝漾手里,儼然是將她當上峰對待,恭謹?shù)膽B(tài)度讓謝漾都嘖嘖稱奇。
“我沒想到他會為了報仇,屈居人下?!?p> 阿詩勒隼沒接話,指了指其中幾個臣子的名字:“要想收服云夏為我們所用,重點在于他們?!?p> 謝漾挑了挑眉。
不,重點只在于云崖怎么做。
她不信云崖是個無能之人。
云夏勢力主要分為兩部分,一是跟隨云崖的武將,二是崇拜云懸的重臣;前者手里的權勢,都被無形削得差不多,所以才導致時疫在軍中蔓延得悄無聲息,無人發(fā)現(xiàn)。
云崖直接就提出兩個兄長的心腹以瀆職的罪名當場斬首。
殺雞儆猴!
重臣們聯(lián)系不上云懸,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什么。
“皇上失蹤多日生死未卜,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睘榱俗约旱男∶?,終于有人義正言辭的提出這件事,“戰(zhàn)王,請您登基為帝!討伐高異國!”
云崖滿意的看著簇擁者,冷漠目光落到剩下臣子們身上:“你們覺得呢?”
重臣們哪兒敢有意見,紛紛附和。
哪怕他們不同意,等戰(zhàn)爭一結(jié)束,楊將軍上門要說法時,云懸身死的消息就藏不住。
云崖登上帝位,只是時間問題。
云夏這兵出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有林嶺和大渭將軍領兵,謝漾和寧宴坐鎮(zhèn)當軍師,云夏軍幾乎是勢如破竹。
冬季漸入,氣候在無形中冷下來。
黑夜侵蝕著被山火燒得焦黑的土地,月色茫茫傾灑,仿佛月神在無聲溫柔撫慰,等戰(zhàn)火過去將會迎來新生。
高坎默默走到佇立在帳篷外的寧宴身后:“主子,該回朝了?!?p> 玉城的事解決得差不多。
他們沒理由再繼續(xù)停留。
寧宴披著雪白色披風,是大地上唯一的白色,不接話,只是盯著帳篷上謝漾翻閱書信、時而批字寫回信的投影,紅昭在給她旁邊研墨。
從前的她。
也是這般等他的嗎。
寧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寂寥在周身蔓延開來,寧宴淡淡道:“再給孤五天?!?p> 高坎納悶,難不成皇上指著用五天時間把娘娘帶回去?還是用這五天殺了巴音王,他覺得后者比較有戲。
只是一旦巴音王死了,娘娘估計不會放過皇上。
不,是絕對。
指不定還會一怒之下,要了小皇子的命。
高坎替皇上默默感覺悲哀。
這都是個什么事啊!
您說您怎么就非得鐘情謝漾,她雖然獨一無二,可也實在太傲太倔強,您哄來哄去不嫌累的慌,就不能換個女子喜歡?
謝漾用了三天時間,掌握云夏民情。
又處理了些草原之事。
這三天寧宴倒是識相的沒來眼前晃悠,除了用膳時會出現(xiàn),平時倒是很乖覺。他不逾矩,謝漾也沒不給好臉,保持著疏離態(tài)度。
“領主,你等我回屋給你拿個披風?!?p> 紅昭去拿披風了。
突然刮起的風很大,謝漾和阿詩勒隼走到八角檐側(cè)下方躲著急人的風,剛站穩(wěn)沒多久,聽到屋里響起女子遲疑的羞赧聲音。
“這不好吧?”
他們暫住在縣令府里,聽說這縣令有個捧在手心長大,如珠似寶的女兒。
“小姐,您本來就是要入宮為妃的?,F(xiàn)在不過是提前去伺候戰(zhàn)王……您不是一直仰慕戰(zhàn)王嗎?別怪小桃沒提醒您,如今皇位換成戰(zhàn)王,怕是不少女子都蠢蠢欲動,您近水樓臺為什么不先懷個皇子?”
后面這句話,聲音壓得極低。
“有了皇嗣,又是第一個,王爺一定極其珍重,到時候您還愁不得寵?”
小姐被說得滿臉春色,嬌呵:“怎的能說這些!你見過哪家好人家的姑娘,用這種手段?”
婢女被罵得委屈。
“我這不是想讓您先有個皇子傍身嗎?現(xiàn)在皇嗣凋零……”
“住嘴!這種砍頭的話你也敢胡言亂語?!?p> ……
謝漾聽懂了,這是想先上車后補票,醬醬釀釀了云崖…嘖,也不看看云崖那一身傷,要真做那種事,估計腰得留下后遺癥。
誰讓腰上被砍了一刀,煙羅用的又是以毒攻毒的法子。
阿詩勒隼臉色逐漸變冷,堂堂一個皇帝,居然用這種手段,真是讓人不恥至極!
他低頭去看謝漾。
奈何謝漾戴著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那雙清水眸子幽幽,眼睫些許顫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會心軟嗎?
會真的留下這個孩子嗎?
一旦孩子出生,那謝漾勢必將會一輩子和寧宴糾纏,寧宴絕對會把這件事的價值利用到極致,他們二人絕對會再難分清。
阿詩勒隼的心一沉再沉。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沖動去配那落胎藥!
阿詩勒隼的拳頭無聲緊攥。
連謝漾用手肘戳他都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