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恨
陳宇猜,背后肯定有人在保彪哥。
立刻說:“我會盡快查清楚他的背景和身份,不會再給他興風(fēng)作浪的機會。”
陸沛恒眉頭舒展,“那最好。”
“像他們這種亡命之徒,手上肯定不干凈,你找找證據(jù),把他送進去?!?p> 說這句話時,陸沛恒語調(diào)輕緩平靜,但是陳宇知道,他越是平靜往往越是想置人于死地。
作為陸家掌權(quán)人,陸沛恒不喜歡動用陸家的勢力,把自己洗得白白凈凈,對外營造出正面富商的形象。
但是,只要他一旦決心要搞死一個人,就絕對不會讓對方有逆風(fēng)翻牌的機會。
而彪哥會得到應(yīng)有的下場,都是因為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許菁。
似乎在不知覺的情況下,許菁已經(jīng)能影響陸沛恒的決定。
“我剛剛和你說的,記下了?”
陸沛恒的聲音猝然拉回陳宇的思緒。
陳宇頓了一下,好似沒注意。
陸沛恒便重新說了一遍:“讓你找人盯好許家那邊,別節(jié)外生枝,也別讓菁菁知道?!?p> 陳宇頷首:“好?!?p> 他想問,如果發(fā)現(xiàn)許家人再有什么舉動,該怎么辦?
這個想法只閃過一瞬,他便放棄了追問。
因為知道,就算問了,陸沛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許家的人,他得看在許菁的面子上,讓她自己處置。
不是沒有處置的能力,只是不希望因為無關(guān)緊要的人,傷害到他和許菁之間的感情。
交代完該交代的,陳宇本來想請陸沛恒回去公司,寧城那邊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他親自過目。
但是,陸沛恒不放心許菁。
所以,讓他把問題發(fā)到自己郵箱,他用手機處理。
公司每年花高薪聘請高管,給足他們充分的權(quán)利,只要為公司好的事都可放手去做,并不是事事都要他過目。
至于不是太緊要的工作,可以往后放放。
回到病房,許菁還沒醒。
陸沛恒就拿了熱毛巾給她擦臉,讓她能舒服點,然后守著點滴,觀察她的情況。
許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人帶回到四海小區(qū)的家里。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感覺腦袋輕飄飄,暈乎乎的,胃里也酸澀難忍,像是被怎么了一樣。
她只記得自己在家里喝酒,然后醉了,后面的記憶就沒了。
陸沛恒這時開門進來。
他端來熱水,坐在床邊喂她喝了大半:“感覺好點沒?還難受嗎?”
許菁搖搖頭,垂著眸,看到陸沛恒手指關(guān)節(jié)處泛紅破皮,隱隱露出粉白色的肉。
傷口是新添的。
許菁皺眉,看著他:“怎么回事?我們不是在許家吃飯喝酒?我是怎么回到這里,又是怎么受傷的?”
“你是我抱回來的,至于傷……”陸沛恒順著她的目光低頭,心里原本已經(jīng)打算好瞞著她,暫時不告訴她許家做的那些荒唐事。
她最近煩心事一件接一件,已經(jīng)很難過了。
但是對上她明媚清澈的眸子,他有些遲疑:“我說是不小心弄傷的,你信嗎?”
許菁扯了扯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好騙?”
她是醫(yī)生。
一眼就看出,他的傷是因為暴力擊打造成的。
她想到點什么,問他,“你和許巖打架了?”
聽她這么說,陸沛恒想到許巖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
捏死他,簡直跟呼吸一樣簡單。
苦笑著說:“不是他?!?p> 許菁抬頭看他一眼:“那是誰?”
“真想知道?”陸沛恒放下杯子,輕輕捏住許菁的肩膀,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許菁點頭,他才繼續(xù)說。
“事情涉及到許家,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我可以一五一十都告訴你。但是這件事可能會讓你很不開心?!?p> 許菁聽到這話,心里隱隱知道點什么。
她掙扎了一會兒,抿著唇道:“說吧,他們再做出什么事,都不能再顛覆我對他們的認知了?!?p> 陸沛恒只好將許家發(fā)生的事告訴她。
盡管隱藏掉部分內(nèi)容,許菁還是聰明地察覺到一些。
她大概能腦補出來,當時的環(huán)境下,自己家人會說出什么。
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難看,肩膀不可遏制地顫抖著,像是陷入無盡的悲傷里。
她難過地說:“如果不是你察覺到情況不對,偷偷裝醉的話,我可能真的完了?!?p> 許菁不敢細想。
自己家人能做得那么絕。
陸沛恒伸手輕輕一撈,將她勾進自己的懷里。
大手安撫性地摩挲著她的后背,他哄道;“乖,在許家人眼里,金錢比你更重要,只是因為他們見錢眼開,不做人?!?p> 許菁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是心里還是難受。
“你別為他們難過,他們根本不值得你掏心掏肺。”
他捧起她的臉,鄭重其事地說:“這個世界充滿欺騙、利益至上,甚至連親情都可以不顧……但是你不能因此對所有人喪失信心。往好處想,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值得的人,和事。”
比如他。
他低頭,吻向她的眼睛。
以為她會哭。
但是,并沒有。
許菁輕輕拉開他的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
半晌,忽然問:“有吃的嗎?
陸沛恒頓了一下,“你想吃什么?”
許菁想了想:“皮蛋瘦肉粥,再來點小菜,要是張嬸還沒下班的話,我還想吃酸辣土豆絲和糖醋小排。”
說得陸沛恒也饞了。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知道真相后,就不想說點什么?”
擔心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
她沒有哭,更沒有情緒崩潰。
“不想說,也沒必要?!痹S菁長舒出一口氣,然后挪到床邊,邊穿鞋子邊說:“他們對我不好,我總得對自己好。”
“沒必要為了那些無視我死活的人,讓自己餓肚子,不是嗎?”
被她這么一問,反倒是陸沛恒懵了一下。
“對”他肯定道:“你能想開就好。”
許菁無力地笑了笑,抬腳走進洗手間。
想不開,又能怎樣呢?
他們希望她去死。
難道她就要去死?
憑什么?
世界上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陸沛恒看著她,沒察覺到異常便松了口氣:“張嬸和奶奶都不在家,我去做點吃的?!?p> “你能做嗎?”許菁很懷疑:“不行的話還是點外賣吧。”
“給你老公一點信心。”
說完,陸沛恒走出房門,許菁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她反手關(guān)上洗手間的門,打開水龍頭。
在水聲的掩飾下,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眼淚怎么也控制不住。
憤怒、委屈、悲傷、疑惑……最后都化作無法言喻的心痛。
被家人拋棄,這滋味真的不好受。
即使在陸沛恒面前偽裝得再堅強,她也騙不了自己。
她恨。
恨許家所有人。
既然不愛她,為什么要把她生下來?
僅僅只是希望她作為一個免費的血包,許巖餓了就吸上兩口?
有什么好東西,有錢就得想著先貼補許巖?
許菁紅著眼睛,看著鏡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若是傷心能化作實質(zhì)的話,她的心臟現(xiàn)在肯定千瘡百孔,汩汩地涌著鮮血。
每一處,都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扎的,又狠又痛。
她忍不住自問,自己真的是許家親生的孩子嗎?
真的是李蓉懷胎十月,從肚子上掉下來的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