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聽說了周疏為染病村民創(chuàng)辦疫人坊的事,急沖沖跑來找她。
“大人,我聽哥哥姐姐們說,說大人給生病的村民找了一處好地方,大人可有見到我奶奶?”
阿花聲音激動地透過門窗傳進房間。
房間里,周暉右手握著個白瓷瓶,正打算交給她,就聽見阿花的聲音,下意識縮回了手。
“大人?”阿花沒聽到回應,在門外又喊了聲。
周疏嘆一口氣,斂下眼底情緒。
“阿花,進來吧?!?p> “欸?!?p> 阿花高興地應了聲,推門進來了。
見周暉也在,又向他行了個禮,然后才來到周疏面前。
一雙小鹿般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期盼地望著她。
“大人,你見到我奶奶了嗎?她怎么樣,還好嗎?她有沒有向你提起我?”
一連好幾個問題。
周疏抬手撫摸了下她腦袋,“阿花放心,你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
“大人答應你,一定會讓你們祖孫團聚,好不好?”
“好?!甭勓裕⒒釡I盈眶,向她重重地一磕頭,“阿花謝謝大人。”
“好孩子,快起來?!边B忙將阿花給扶起來。
拂袖跟在阿花身后,見到這一幕,也被她的孝心所感動,眼里盈出點點淚花。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眼淚,朝周疏和周暉褔身行禮。
“公子,大公子?!?p> 聽到她聲音,周疏抬眼,把阿花交到她手上,對阿花道:“阿花乖,先和拂袖姐姐下去歇息吧?!?p> 阿花聽話地點點頭。
跟著拂袖下去了。
等她們離開,周疏神色冷淡下來,朝周暉伸出一只手。
“兄長,給我吧?!?p> “……”周暉有些猶豫。
手掌懸在半空中,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仍一動不動。
手臂有些泛酸,周疏換了一只手,朝他一挑眉,催促,“兄長?!?p> 他這才不情不愿地從衣袖里掏出先前的那個白瓷瓶,放到她手心。
看著她將瓷瓶放到袖子里,不放心地囑咐。
“阿辭,這藥太過猛烈,你……”
“兄長。”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疏給打斷了,“如今群狼環(huán)伺,容不得我出半點差錯,先前小侯爺兩次三番試探于我,若我不用這藥,我的身份,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p> 周暉心中仍充滿了擔心,“可這藥到底傷身,這些年你為了隱藏身份,不得已服藥女扮男裝,已經(jīng)掏空了你的身體,若再服用下去,只怕是……”
“命不久矣?!敝苁枵Z氣淡淡地接過他話頭,“兄長,我心里有數(shù),放心吧,尚未為凌家平反前,我不會死的?!?p> 說完,她朝周暉安撫地一笑。
周暉拿她沒辦法,心中憋悶得厲害,卻又無處發(fā)泄。
從她房間離開后,便沉著臉來到了溫昱庭院子。
溫昱庭剛要出門,驟然見到他,還覺得十分詫異。
“周大少?”
“小侯爺,陪我練練身手吧。”
說完,也不管他答沒答應,雙手握拳,拳頭帶風,朝溫昱庭面門襲去。
溫昱庭心里一驚,下意識往后避開,接著右腿蹬地,身體騰空而起,左腳往周暉身上踹去。
周暉雙手交叉,用手臂擋住他攻勢。
黑眸堅定,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果然會武功?!?p> “周暉,本侯可是溫家人?!?p> 說罷,攻勢驟然變猛。
周暉一時分了神,右肩被他打了一拳,他眼里戾氣橫生,后退兩步,甩了甩吃痛的胳膊,不再留有余地。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從院子里一路打到縣衙前廳,再從縣衙前廳,打上屋頂,又回到溫昱庭院子。
好不酣暢淋漓。
一番打斗下來,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發(fā)生了變化。
溫昱庭通身舒暢,雙手交叉枕于腦后。
“本侯很久沒有這么肆意暢快過了?!?p> “我也很久沒遇到像你這么強的對手了?!敝軙熗瑯诱f道。
他心中的煩悶早已在打斗過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臉上浮起一抹豁達的笑容,也和溫昱庭一樣,雙手枕在腦后,躺在屋頂上,望著天空中的月亮。
倏然,溫昱庭神秘地看他一眼,“喝酒嗎?”
聞言,周暉側(cè)頭向他看去,不待他回答,溫昱庭便施展輕功,飛下屋檐了。
他站在地下望著他。
“你在這里等著本侯,本侯去去就來?!?p> “好。”
周暉好笑地看著他瞬間消失不見的背影。
不多時,耳邊聽得一陣輕響。
只見溫昱庭一手提著一個酒壺,飛身到他身邊。
他把其中一個酒壺遞過來。
“給。”
周暉笑著接過,打開酒塞,仰頭灌一大口。
喝完,粗獷地一擦嘴角,大聲夸贊:“好酒?!?p> “那是自然。”溫昱庭一臉洋洋得意,“這酒可是價值千金的楊枝玉露酒。”
話落,周暉不由得瞪大雙眼,看看手里的酒,再看看他。
“這酒你從哪里弄來的?”
“喏。”溫昱庭下頜微抬,指了指張茂安院子方向,“從張茂安那里借來的?!?p> 好一個“借”。
周暉無語凝噎。
不過想著是張茂安的東西,不喝白不喝,又連喝了兩口。
喝完還不忘和溫昱庭吐槽。
“張茂安不是個東西,他的酒,倒是不錯。”
“你要是喜歡,他家里還有許多,我都送給你?!?p> 這話也就是他溫昱庭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了。
周暉被他話給逗笑,搖了搖頭,“小侯爺,你可真是個妙人。”
“不是紈绔草包了?”溫昱庭調(diào)侃地問。
聞言,周暉面色變得有些微妙。
他突然放下酒壺,站起身,朝他鄭重地一拱手。
“小侯爺,以前是在下有眼無珠,恃才傲物,聽信了外面的傳言,誤認為小侯爺你胸無點墨,玩物喪志,是在下不對,在下向小侯爺賠禮道歉。”
說完,朝他深深地鞠一躬。
“周兄?!睖仃磐ネ凶∷?,“周兄不必愧懷,本侯確實如外人所言,金玉在外敗絮其中,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p> “這……”
周暉有些遲疑,還想說些什么,但見溫昱庭目光清明地看著他,突然明白了過來。
釋懷一笑道:“小侯爺請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p> “周兄是個敞亮的人,本侯喜歡?!?p> 說著,舉起酒壺,與他暢飲。
兩人經(jīng)此一架,算是把之前結(jié)下的梁子徹底解開了。
對月長聊,頗為相見恨晚。
翌日,周疏聽著兩人稱兄道弟,不由得頻頻側(cè)目。
私下詢問:“兄長,你何時與小侯爺這般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