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依偎著睡覺
臨睡前郁圓還想著最后睡一覺，估計以后都沒機會這么睡了，睡之前還想顧及一下形象，老老實實的學(xué)著阿戚垂直豎在海里。
阿戚驚嘆于她的入睡速度，從說完話到現(xiàn)在不省鯨事，相隔的時間還不夠他去海面上換口氣。
過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什么撞了他一下，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郁圓已經(jīng)從垂直的姿態(tài)，變成了橫躺，緊接著，身體逐漸翻滾，變成了肚皮朝上。
郁圓就這么翻著白肚皮仰躺在海里，側(cè)鰭舒緩地伸展開來。
這個睡覺姿勢很奇葩，而且時間久了會不舒服，阿戚猶豫了一會兒，用頭頂了頂郁圓的身子，托著她翻過身來。
然而，作用并不大，沒過兩秒郁圓再次恢復(fù)了翻白肚皮的姿勢。
連著把郁圓頂正好幾次，結(jié)果郁圓都恢復(fù)原狀以后，阿戚徹底放棄。
他在離郁圓四五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同樣閉上眼開始休息。
這個距離既不會離郁圓太近，如果有意外發(fā)生，他也能夠及時醒過來救她。
剛閉上眼沒幾分鐘，旁邊突然躁動起來，阿戚不得不睜開眼。
看到郁圓迷迷糊糊地掙扎著，往海面上游去，看樣子似乎是要換氣。
確認(rèn)周圍沒有其他危險，阿戚又重新閉上雙眼，緊接著郁圓因為動作劇烈，扯動傷口疼痛而發(fā)出的輕呼不受控制地鉆入他的大腦。
阿戚不由得閉緊了雙眼，煩躁的轉(zhuǎn)過身用屁股對著郁圓。
兩秒過后，阿戚睜開了眼，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朝著郁圓的方向游路過去，像前面做過的那樣，頭部托著郁圓的身體將她頂了起來，送上了海面。
郁圓徹底清醒了，感激的用側(cè)鰭拍了拍阿戚的頭。
這一次她換過氣后，阿戚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她回到水里，郁圓只得猶豫著開口：
“那個，我好了?！?p> 阿戚沒有回答，往下一沉將郁圓挪下自己的背，然后重新調(diào)整了姿勢，又一次把郁圓的頭和換氣口頂出了水面，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頭和換氣孔也同樣裸露在了海水之外。
“就這么睡吧?！被ⅥL族群有的時候也會浮在海面上睡覺，這樣可以直接換氣。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依偎在一起，互相支撐著對方的身體。
只不過現(xiàn)在只有阿戚和郁圓兩頭虎鯨，郁圓又身受重傷，毫無疑問阿戚是要就這么馱著她在海邊上待幾個小時了。
郁圓想要拒絕，阿戚卻已經(jīng)自己閉上了眼，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最終郁圓還是敵不過睡意，沉沉閉上了眼。
等到郁圓徹底睡著，阿戚才睜開眼，眼神里有一瞬間透露著迷茫和恍惚。
這是自從他被人類抓到以后，第一次和另一頭虎鯨依偎在一起睡覺。
那時人類把他單獨關(guān)在了一個水缸里，每天定時往水缸里倒一桶死魚，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除了那些穿著防護服的兩腳怪物，他再也沒見到任何活物。
每日日復(fù)一日的被人觀看，強迫訓(xùn)練，他麻木且痛苦。
一直到有一天在運送途中，他撞破了沒有關(guān)穩(wěn)的運輸箱，伴隨著傾瀉而出的水跳下了運輸船。
身上這條傷口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當(dāng)時船尾的螺旋槳差點兒將他切成兩半。
當(dāng)重新回到水里，他才看到了幾年未見的，活著的魚，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從牢籠里逃了出來，自己還活著。
那群可恨的兩腳怪物，從他這里奪走的不只是自由，還有……
阿戚眸子里閃爍著刻骨的恨意，劇烈的仇恨好似化作了大火，將他熊熊燃燒。
正當(dāng)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時候，腦門突然被拍了一下！
阿戚被打的猝不及防，懵了一瞬緊接著額頭又被拍了第二下！
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是郁圓搭在他頭頂?shù)膫?cè)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節(jié)奏地扇動起來。
“啪，啪，啪——”
被空氣染得微涼的側(cè)鰭，頗有節(jié)奏地一下又一下在阿戚額頭上敲擊著，雖然力道不大對他來說連撓癢都不如。
但是無疑會激起這位海中霸王的憤怒。
阿戚咬牙忍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郁圓似乎不打算停下，沒完沒了地啪他，終于忍無可忍，剛準(zhǔn)備把她從身上甩下來，突然聽見郁圓喃喃自語地夢話：
“嗚……魚哥，你看我這個游泳姿勢怎么樣，是不是比以前快多了，是吧？”
“那你夸夸我……”
阿戚肚子里的怒火霎時就像是被針扎了的氣球，沒兩秒就癟了，剩下的只有無奈。
“還算有上進心?！卑⑵輳娦邪参孔约?。
雖然被人類養(yǎng)的性情軟弱，毫無野性，但好歹能夠認(rèn)識到自己的不足，有意識的去學(xué)習(xí)長進，也不算沒救。
又想到郁圓那一聲抑揚頓挫的：
“魚哥你最好了～你是最善良的虎鯨??！”
以及亮晶晶的大眼，阿戚心里的怒火不知不覺已經(jīng)消失不見，過了兩秒，又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我才不是不忍心，哼?！?p> 額頭上，郁圓的拍擊依舊在繼續(xù)。
在“啪啪”的拍打聲中，在郁圓迷迷糊糊的夢話里，阿戚閉上眼，和她一起進入夢鄉(xiāng)。
……
郁圓醒來的時候依舊在海面上，阿戚背著她，看起來還沒醒。
太陽剛巧從海面上升起，橙黃色的巨大的半圓散發(fā)出暖暖的溫度，橘黃色的光芒不僅將云彩染的絢爛華麗，也映照著海洋。
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郁圓睜大眼睛欣賞著這一幕，尾巴一動阿戚立刻就醒過來了。
額頭被郁圓就這么拍了一晚上，哪怕力道輕，現(xiàn)在也開始疼了，阿戚不由地冷下聲音：
“睡醒了？”
郁圓完全沒有聽出他語氣里的不悅，或者說平常她肯定能聽出來，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被興奮沖昏了大腦，興高采烈地對阿戚說：
“魚哥，你看，好漂亮！”
阿戚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想說這有什么漂亮的，他每天都能看見。
卻突然發(fā)現(xiàn)郁圓興奮的睜大眼，眼里全是震撼，黑油油的瞳孔中倒映著朝陽五彩的光輝，顯得生動異常。
到嘴邊的話默默收了回去，阿戚沒有選擇破壞這份欣喜。
郁圓贊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恨不得將這幅畫面永遠(yuǎn)印在腦子里。
過了好一會兒，耳邊才傳來阿戚的回應(yīng)：
“嗯，確實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