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劍越舞越快,就像一條銀龍繞著季舒玄上下翻飛,左右盤繞。只見雨子墨舞起竹劍來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游云,疾若閃電,又穩(wěn)健又瀟灑。那劍舞得果然不錯,劍過處,習習生風,吹動竹樹上一片片竹葉飄落下來。
季舒玄按劍在手,收斂笑容,刷地亮開架式,兩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隨著手勢,精神抖擻地舞起來。再次不約而同的紛紛躍起,在竹林之間跳躍,兩人的劍氣都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那快得只能聽見的戰(zhàn)斗,很快地耗盡了他們那如閃電般的速度.
終于,其中一人突的一震,一口精血噴出,被那無比迅速的劍光振倒在地,唇角涌出鮮血蜿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緩緩滑落,氣息有些虛浮,滄桑的面容,此刻就愈發(fā)的凝重,幽邃的眼光中,盡是驚訝、迷茫的神光。他敗了,是這樣的直接、徹底,他有些不敢相信。
季舒玄看著地上的那道身影,眼神有些迷離、紅潤;身軀也有些顫抖,不知所措,季舒玄此刻只覺大腦空白、空洞,在那一刻,他只覺得胸口有些疼痛,手中的竹劍緩緩地從手中脫落,‘噠’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層層的竹葉…
“師父,我…我真的不…不是有意的,我…我…?!?p> “咳咳,好啊,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收到如此厲害的徒兒,還能被人擊敗,咳…咳,青出于藍,好啊,好啊?!庇曜幽拥恼f道,以至于氣息更加虛浮,血液點點噴出。
“師父,你怎么……,這…我…我。”季舒玄慌亂地說著,又緩緩的將雨子墨扶起,替他療傷。
“咳,舒玄,為師一直沒有告…告訴你,咳咳,曾經我被人暗算,受了很重的內傷,這些年有積勞成疾,咳咳,以致于如今……?!?p> “師父,弟子發(fā)誓,此生一定替師父報仇……!”
“罷了,罷了;一卻都是莫須有,莫須有啊,咳咳…,舒玄,你現在也已經勝于為師了……算了,為師再傳你最后一句話,你聽好了,暗勁,所謂暗勁,便能夠能夠克制對方和感觸對方勁的來龍去脈,這暗勁的奧義,便是一個“活”字和一個“柔”字?;?,是圓活不滯,變化莫測。柔,是勁似抽絲,連綿不絕,你自己細細體會吧;為師我也沒有什么傳于你了,今日你便下山去吧”
“弟子謹遵師命,師父的恩情無以為報,請受徒兒一拜?!奔臼嫘嫦蛴曜幽ЧЬ淳吹男辛硕Y儀。季舒玄也是一位雷厲風行之人,做事干脆,站起身子就沿著青石古道走了,還是那片竹林,那個竹屋,那條小道……無奈,人已不復。
雨子墨望了望已走的季舒玄,砸了咂嘴:“此子倒也懂得禮儀,是可塑之才,不過觀其氣象,為何又感覺氣運衰弱,莫非……,罷了,罷了,天機不可泄露,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吶!
只見雨子墨‘唰’的一聲便跳上了竹屋,拿起了那支簫,雙手持著,緩緩吹動,悠遠深長的簫聲悠悠傳出,回蕩在碧溪湖、后山竹林中……
外界,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遠方,那無邊的雪景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晴曦閣中,掌門沐錦,及左右護法秦雨、王炎護法和眾位長老站在在一起,沐錦居于首位,身后就是秦雨、王炎二人,腰佩銀色鐵劍,劍柄上是極其繁瑣的花紋,互相交錯;細細看去,仿若在吞吐著天地之間的寒氣,細長的腰帶在寒風中起舞,其次便是數位長老,呈眾星映襯之勢。
只見那近千弟子,在晴曦閣四面盡力練習,或是兩人一起切磋,或是盤腿而坐,領悟這天地的玄妙、吞吐天地之中的靈氣,洗凈身體中的雜質,神情陶醉,彷這片天地中早已沒有他人,僅屬自己;又或是在山間里來回穿梭、練習輕功,一弟子雙手背后,眼神有些微冷,他的周圍充斥著冰寒之氣,身軀微微前傾,不緊不慢的邁出步子,每一步的踏出,都與這天地產生了共鳴,陣陣寒氣釋放出來,只見一棵樹上的數片葉子直接被冰封住,隨即樹葉開始慢慢破裂,不斷發(fā)出嘎嚓之聲。最終化成了冰沫,散在了雪景里。
“好,好啊!師兄的寒冰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p> “那是自然,想師兄自四歲開始就修習寒冰決了,如今也已經是十六載了,恐怕我在師兄的面前連三招都過不了。”
“想當年師兄就是被作為下一個掌門而培養(yǎng)的,我們…呵呵,都不夠師兄練手的。”一位身材及胖的弟子嘆了嘆氣說道。
“是嗎,我好想記得四年之前也有一位天賦絕頂之人,最后好像是被雨老收為了親傳弟子,嘖嘖!那雨老可是整個晴曦閣唯一一個能與掌門過招的人物,然而他近百年都沒有收過一個弟子,這可是說明著那個人的天賦有多么的好!
掌門、護法及長老看著那些努力修行的弟子,互相談笑著,蒼老的面容上浮現了絲絲的欣慰之意,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和藹的笑容帶動著臉上的皺紋、胡須,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衰老。
…………
此刻,晴曦閣后山山腳之下,一男子剛剛從竹林中走出來,回頭看了看那片竹林,嘆了嘆氣,他知道這僅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如同‘我和你擦肩而過,你與我背道而行’的落寞,那男子朝著竹林深深一拜,這一拜,是對雨子墨的教導之情的無言感激;這一拜,亦或是永生的訣別。
季舒玄轉身,拂去眼中的晶瑩淚光,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傷心未到時。’看著那近百米高的懸崖,崎嶇、陡峭,還有幾處冰柱,參差不齊的伸展,那懸崖高拔巍峨,如同被一把巨斧豎直切開,季舒玄看著懸崖,神情淡然,‘唰’的一聲,他的身體離開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只見他的身軀已經上升了二三十米的高度,眼看著那股沖勁快要消失的時候,季舒玄轉而一腳踏上了一棵灌木,那棵灌木枝干已然彎曲,季舒玄迅速的騰空,身軀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極速上升,只聽得到‘咻’,‘咻’的聲音;那棵灌木在季舒玄離開之后,猛地一彈,幾片樹葉抖落,翩翩的向下方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