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原是一個人
鐘離仿佛是被嚇到,一張素來溫潤如玉的面上竟出現(xiàn)了些許的慌張,彼時下意識的靠著宋璇璣近了些,一時忘了男女之別。
而宋璇璣正在沉思當(dāng)中,也沒有留意到鐘離的動作。
“你們在做什么。”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從冷翰墨的角度看去,兩人幾乎完全貼在一處,甚至連嘴唇都快觸碰到了一起。
宋璇璣聞聲轉(zhuǎn)頭,“東西回來了?”
冷翰墨黑著一張臉,沒有理會她,眸子看向鐘離,鐘離也看著他,但眼中卻是茫然和慌亂。
隨后,冷翰墨的視線逐漸往下移,便看見鐘離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攥著自己的衣角不放,似乎是處于極度緊張之中。
“他怎么了?”
冷翰墨意識到了不對勁,問道。
宋璇璣這才扭頭看向鐘離,發(fā)覺鐘離的臉色逐漸慘白,月色下簡直毫無血色,與鬼無異,額頭甚至開始沁出細(xì)密的汗珠。
見鐘離如此失魂的模樣,宋璇璣連忙去探鐘離的額頭,又去探他的脈搏。
“他,他被嚇著了?!?p> 宋璇璣吶吶道。
剛說完,鐘離便兩眼一抹黑,隨后暈了過去。
“被嚇到?”冷翰墨眼神迷惑,卻也下意識去接鐘離。
否則鐘離就要直接砸在宋璇璣的身上。
宋璇璣卻沒時間解釋,只從腰間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這銀針本是專門為了給冷翰墨用的,但現(xiàn)下情況突然,宋璇璣毫不猶豫便向著鐘離的風(fēng)池穴和百會穴扎去。
指尖輕捻,銀針微微顫動,鐘離的眉頭微蹙,但卻未醒來,宋璇璣不甘心又加了幾針,鐘離終于悠悠回轉(zhuǎn)。
“沒事吧?可還有哪里不舒服?”宋璇璣輕聲問道。
看著宋璇璣,鐘離的心中大定,之前的恐慌消散大半,心跳也感覺緩和下來,他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臂也被扎著銀針,扯著嘴角自嘲。“無事,勞煩璇璣了。”
宋璇璣搖頭,“無事,下次感覺不舒服便告訴我,我還算是個半吊子大夫,有點用。”
說罷,宋璇璣收回鐘離身上的銀針。
冷翰墨始終看著一言不發(fā),感覺自己小肚雞腸,但又不舒服的緊。
宋璇璣全然沒有注意到,且為了照顧鐘離剛剛被嚇到的情緒,宋璇璣也不好在鐘離的面前跟冷翰墨解釋方才二人遇到牛頭馬面的怪異之事。
“休息一會再走吧?!彼舞^提議道。
鐘離點點頭,“是我拖累了你們?!?p> 冷翰墨則一言不發(fā),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接近天亮,風(fēng)越發(fā)的清冷起來,便是三人藏身于蘆葦蕩中,都感覺身上涼颼颼的,手腳冰涼。
宋璇璣忍不住搓了搓手。
一直無言的冷翰墨丟過去一件斗篷,“披上。”
宋璇璣倒是不矯情,披上斗篷暖和不少,又回頭看著睡過去的鐘離,小聲的問冷翰墨,“還有斗篷嗎?”
冷翰墨臉色鐵青,“沒有。”
眼見著宋璇璣猶豫著要脫下斗篷,動動腳指頭都知道是想要給誰,冷翰墨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伸手一推鐘離。
“天亮,該啟程了?!?p> “唔?”鐘離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忽然緩過神才撐著腦袋起來,“我怎么睡著了?”
“沒事,女魃還未回來,我們再等等吧?!彼舞^說道。
冷翰墨見宋璇璣沒有將斗篷再繼續(xù)脫下來,也就沒再說話。
太陽升起,蘆葦上面的露珠開始滴落,鐘離緩緩抬眸看著天,刺眼的讓他睜不開眼,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回了來。
真是應(yīng)了那句,古語有云,鬼不能見光。
所以一到天亮,也就無所畏懼了。
但此時,一個略顯破爛的小女孩出現(xiàn),“你們果然還在這兒!”
女魃驚喜說道,說著就要朝三人撲過去,奈何冷翰墨不動聲色后退一步,鐘離更是縮了縮身子,他不想碰鬼。
最后,女魃便直接沖進(jìn)了宋璇璣的懷中。
好吧,也有能見光的鬼。
“嗚嗚嗚,我就知道你們對我最好了!”女魃臟兮兮的臉蹭了蹭宋璇璣,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還跟宋璇璣慪氣。
宋璇璣早就沒有生氣了,一來那些人確實是惡賊,若是不殺也會危害更多的人,二來女魃的心性本就是小孩子般。
更何況,站在食物鏈的角度,女魃確實也不算有錯。
“你受傷了?”宋璇璣感覺到自己身上沾染了奇怪的液體,而女魃的動作也僵硬不少。
女魃吸了吸鼻子,從宋璇璣的懷中出來,“嗯,那個老妖婆暗算我!”
說著,女魃更委屈了,又抱緊了宋璇璣,“我下次再也不那么隨便殺人了,都怪我殺的那些人沒處理好,被老妖婆察覺到,才追了過來?!?p> 宋璇璣原本還有些疑惑旱魃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原是如此,不過這旱魃為何會找到他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旱魃呢?她怎么樣了?”宋璇璣問道。
旱魃若是還好好的,豈會放女魃離開,但見女魃如此狼狽,想必旱魃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真,女魃道:“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她逃得快,我非吃了她不可!”
“你還能吃了她?”宋璇璣嘴角不禁抽搐。
“是?。∷緛砭褪俏疑眢w的一部分,都怪我一時不察被暗算了,這才將她這個老東西分裂出來,天天就想殺了我,取代我!”
女魃恨恨的說道:“哼,一個贗品也妄想成為正品,看下次她再敢送上門,我不將她撕碎活吞!”
此話一出,原本臉色稍好的鐘離又感覺頭有些暈。
聽著一只鬼說要吃另一只鬼,雖說這只鬼長得人模人樣,甚至遠(yuǎn)超于一般的人模樣,但還是令人感覺一陣發(fā)涼。
但宋璇璣的關(guān)注點卻不在此處。
“遭了誰的暗算,你和旱魃原是一個人?”
此話一出,女魃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完蛋,一直情急之下,說的太多了。
“反正不是你該管的。”女魃道:“你就當(dāng)我沒說,就算是玄虛子那個老東西問你,你也不準(zhǔn)告訴他是我說的!”
宋璇璣聞言不再說話了。
這些人合伙瞞著自己一件大事,卻始終不肯告知自己,卻還想著利用自己,甚至打著為自己好的由頭。
真當(dāng)她宋璇璣甘心做一顆一問三不知的棋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