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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8章

皇上今天火葬場了嗎 古幺幺 4146 2023-06-14 17:44:21

  方書懷一時再睡不著,便起身來到書案前批起了奏書。

  祝翁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杯參茶,來到書案前,“陛下還是要愛惜身體才是,這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p>  喝了一口參茶,方書懷道;“朕心里有數(shù),祝翁自去休息吧?!?p>  祝翁暗嘆一聲,陛下為了能早日趕回揚州,沒日沒夜地處理政事,熬的眼窩都深陷了,但揚州那位卻什么都不知道。

  祝翁搖了搖頭,出了寢殿。

  這兩日徐妙音睡的都很不踏實,夢里光怪陸離,夢醒卻什么都不記得,她撐起身,揉了揉額頭,掀開床幔下床,擠上鞋,隨意披了件衣裳便開門來到廊下。

  因天還未大亮,朦朧的天光中萬籟寂靜,偶有風吹來,裹挾著些泥土的氣息,卻意外安撫了她忐忑不安的心。

  她坐在廊下,環(huán)顧著自己的這處院子,自知事起,她就一直住在這里,這里的每一磚每一瓦她都無比熟悉,現(xiàn)下卻突然升起了一種陌生的情緒。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兩封信的影響,自己的心境也有所不同。

  窗前的芭蕉樹似乎高了些,院子里的石凳下那一圈青苔不見了,地上的鵝卵石小道泛著瑩白的光……

  一切似乎都半新不舊還是以前的模樣,卻無端讓她有種陌生的感覺。

  她摸了摸旁邊的柱子,上面有兒時刻下的印子,那是每年她生辰時,母親根據(jù)她的身量刻下的,從矮到高一共有七道,直到十歲時母親過世,再沒有人為她量身量了。

  她起身出了瀾音院,過了回廊便是那片荷塘,坐在荷塘旁的亭子里不僅可以賞荷,還可以看見那片父親為母親種下的薔薇花墻,過了花墻,便是四季花田,種著四季應景的花卉,四季常開,四季皆景,再往前是小靜湖,湖邊的水榭夏季涼爽,兒時多與嬌嬌在此玩耍,父親在此釣魚,母親會在這里煮茶……

  似是一切都還在,卻已經(jīng)有了不同。

  她站在水榭旁,初升的太陽微微照亮了湖面,泛起了粼粼波光,湖的對面便是父親的書房,書房下的蓮花開的正盛。

  徐妙音看著那片蓮花微微發(fā)愣,卻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泠月軒的方向傳來。

  她扭頭看去,是徐皎月朝她的方向慢慢走來。

  徐皎月腿還沒有完全好,走的很慢,徐妙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走到自己面前,并沒有上前去扶她。

  徐皎月額上泛著薄汗,臉上帶著笑意,道:“家姐怎會在此?”

  徐妙音看著她,笑著道:“隨意走走罷了?!?p>  她又看了看她的腿,叮囑道:“還沒有全好,別走那么多路,要不會留下病根的?!?p>  徐皎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家姐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徐妙音見她笑的開朗,似是什么問題在她眼里都不是問題一樣,便也展了顏,伸手扶著徐皎月往泠月軒的方向而去。

  “你還沒有成親生子,若是成了跛腳新娘,那就不美了。”

  “那還早著了,再說我這么年輕,走這幾步路還不至于成了跛子,就當是復健了?!毙祓ㄔ滦χ馈?p>  徐妙音對于她的話不置可否,仍然柔笑道:“上了這段時間的課,看來還是頗有成效的,嬌嬌說話都不似從前了?!?p>  徐皎月一怔,心里微惱,自己怎又忘記了,嘿嘿笑了兩聲,頭便依靠在徐妙音的肩上撒起嬌來。

  “家姐,我的腿有些疼了!”

  徐妙音寵溺地摸摸她的頭,將人送到了泠月軒的門口,便見云香迎了出來,把人交給云香,她便打算回瀾音院,卻被徐皎月拉住了手。

  “家姐,似乎有心事?”

  徐妙音仍是滿臉笑意,“無事,只是最近并未睡好而已。”

  徐皎月抿了抿嘴,又道:“家姐,無論有什么事,我都會幫你的。”

  徐妙音見她眼含堅定之色,微微一怔,心里一軟,“嬌嬌懂事了真好,不過有姐姐在,你什么都不用擔心?!?p>  說著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泠月軒。

  徐皎月想再去拉她,卻被云香拉住,見徐妙音走遠了,云香才道:“你想做什么,你別忘記你的身份?!?p>  徐皎月狠狠甩開云香的手,扭身回了泠月軒。

  徐妙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來尋她的玉秋。

  玉秋松了口氣,道:“姑娘可嚇壞婢子了,房門開著卻沒見您,還以為出了什么事?!?p>  徐妙音見她面有急色,安慰道:“就是出來散散心,不用著急?!?p>  玉秋扶著她,主仆倆往瀾音院行去。

  一番洗漱之后,徐妙音照常去給徐任年伺候煎藥,徐任年喝完藥,她便說想去書房找些書來看,得了徐任年的同意,她便去了書房。

  徐妙音推門進去時,書房并沒有任何人,她關上門,走到放滿書的架子前,從左到右,細細找了過去,直到把滿滿一架子的書都細細找了一遍都沒有任何的異樣。

  她又找了找書案,除了平常用的筆墨紙硯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徐明給到自己的賬本是從書房拿出去的,還是別人給他的?

  她找不到任何的東西,就只能問徐明了,可是今天徐明卻沒在父親的身邊。

  她想了一宿,也沒有想明白那本老舊的賬本與所謂的真相,有任何的聯(lián)系,唯一的關聯(lián)便是因這空賬父親私用了鹽引,而導致了牢獄之災和徐家的覆滅,毋庸置疑幕后肯定是有人在操縱著這一切的發(fā)生,要不怎么會有那舊賬本的出現(xiàn)?

  但是,如果真是有人已經(jīng)將徐家的家產(chǎn)變?yōu)橐患埧召~,那按照之前發(fā)生的軌跡,現(xiàn)在父親早已動了鹽引,那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現(xiàn)在是書懷去了鹽城?

  還有徐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卻來告訴她?

  她不是沒有想過去問父親,那樣會知道的更多,可是不知為何心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不能去,若是去了便不能知道所有的真相,所以她便沒問,還是裝作平常一般。

  只是現(xiàn)在見不到徐明,她又沒有別的線索,如何得知了?

  徐妙音正想起身離開書房,便見徐明推門走了進來。

  徐明微微一愣,似是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隨后便朝徐妙音行了禮,道:“大姑娘可是要找什么?”

  徐妙音也沒想到徐明能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正好可以問問他,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都知道些什么?”

  徐明側(cè)頭看了看門外,便向她走近了兩步,輕聲道:“夫人,現(xiàn)在說話不方便,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在這封信里?!?p>  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了一份信,遞給徐妙音。

  徐妙音看了看他,并沒有接,而是問道:“你到底是誰?誰要害我們徐家?”

  徐明輕笑道:“夫人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我是來幫你逃過徐家牢獄之災的就可以了。”

  徐妙音有些遲疑地接過信,又聽他道:“你周圍都有人監(jiān)視,我有機會再來找你?!?p>  說完,徐明便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離開了書房。

  徐妙音一怔,手里的信險些掉在了地上,她攥緊了手里的信,眼里滿是不可置信,誰會在她的家里監(jiān)視她。

  現(xiàn)在的徐府到底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監(jiān)視?

  從外人口中得知自己生活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中,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在暗中看著,這樣的認知讓徐妙音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被人監(jiān)視著,那父親了,妹妹了,他們也同樣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中嗎?

  一種無能為力的恐懼籠罩著她。

  她顫抖著手,將那封信塞進了袖口里,然后緩緩從椅子上起身,向門外走去。

  她看著書房外那些掃撒的仆人,還有廊下路過的婢子,是他們嗎?

  她走向徐任年的臥房,推門走了進去,屋里,徐明正在給徐任年沏茶,而徐任年正看著剛才徐明從書房拿走的那本書。

  莊子的書,徐妙音一向覺得晦澀難懂,父親卻很喜歡。

  她想開口跟父親說些什么,腦子里卻似漿糊一般,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吶吶地喊了聲“爹爹”。

  徐任年瞧愣愣地叫了他一聲,便沒有下文了,臉色也有些蒼白,便想起身去扶她,此時徐明走上前道:“家主,您還生著病了,還是躺著為好,有什么事您吩咐便是?!?p>  徐明的一句話提醒了兩人。

  徐任年意識到自己是在裝病,便又躺了回去。

  徐妙音是反應過來父親還生著病,不能再讓他憂心了,待自己找到真相,知道幕后之人之后再來找父親商量便是。

  徐妙音緩了緩心緒,看了徐明一眼,溫聲道:“爹爹,我這就回瀾音院了?!?p>  徐任年笑的一臉和藹,“去吧,瞧你臉色不好,趕緊回去休息吧,玉春了,你不舒服,怎么不叫她跟著你?”

  徐妙音剛剛為了方便去書房,將玉春支開去了廚房。

  “我剛剛想吃栗子糕了,讓她吩咐廚房做去了,沒事,我一人回去就行?!?p>  說著徐妙音給徐任年行了禮后,便離開了明輝堂。

  喬止看徐妙音走遠,便下了床,看了看低頭沏茶的徐明,眉目微皺,看來,陳鳳翎說的有道理,不應該再讓徐明出現(xiàn)在徐妙音的面前了。

  徐妙音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的瀾音院了,她攥著自己的手,不停地告訴自己要鎮(zhèn)靜,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剛跨進院門,玉秋迎了上來,瞧她臉色蒼白便上前去扶她,卻被徐妙音驀地躲開。

  可能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突兀,徐妙音笑著道:“玉秋,我有些困倦,你扶著我些?!?p>  玉秋扶著她進了屋,服侍著她睡下,放下床幔,便退了出去。

  等聽見了關門聲,徐妙音才睜開了眼,起身將一側(cè)的床幔掛起,從袖口里拿出那封信。

  信封很薄,只是底部有些厚,似是小簽。

  她往下倒了倒,有幾張巴掌大的紙條掉了出來。

  她一一拾起來,展開看了起來。

  每張小簽上的字都很少,“已到揚州”“按計劃進行”“已入徐府成婚”“金水寨”“銀錢已達”……

  每看一張,徐妙音的臉色便蒼白一分,心里如墜冰窟。

  字跡很陌生,但紙簽上的內(nèi)容足以讓她知道是誰!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致使徐家家破人亡的人會是自己的丈夫,方書懷!

  ……

  玉京榮國公府

  方致遠剛下了馬,跨進榮國公府的大門,總管張嚴便迎了上來,手中拿著剛剛拿到的密信,跟著方致遠一路去了書房。

  張嚴將密信遞上,方致遠接過,展開一看,便哈哈笑了起來。

  張嚴見此,便笑著問道:“主子如此開心,可是揚州那邊事成了?!?p>  方致遠心情好,便有耐心和他說上一二,“我那外甥再怎么防守,還不是讓我送了人進去,現(xiàn)在那個女人已經(jīng)知道真相,我看他怎么應對?!?p>  張嚴疑惑的問道:“主子不是要殺了那個女人嗎?為何不直接殺了了事,還要如此周折讓她知道真相了?!?p>  方致遠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殺人誅心,我如果動手,他只會恨我一輩子,如果是那個女人知道真相,是他害死了她的父親和徐家家破人亡,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再瘋了,這樣那個女人不死也能脫成皮,我再加把火,那個女人就萬劫不復了,到時候沒有了那個女人,我的好外甥就會乖乖聽我的話。”

  張嚴笑著附和,“主子英明。”

  方致遠得意的笑了笑,好外甥還是嫩了些,以為他將肖鐸送到他手里只是為了殺肖鐸,不,他只是將他想送的人送進去而已!

  此時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又遞進來一份密簽。

  張嚴接過遞給了坐在書案前的方致遠。

  方致遠看后,連同上一張紙簽一起放到燭火上燒掉了。

  只見焰火慢慢吞噬掉了“陛下已出城”這幾個字。

  就算他現(xiàn)在趕回去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烈日下,方書懷用力抽打著身下的馬匹,讓馬再跑的更快一些,他身下的馬匹嘶叫著甩開四蹄,拼命奔跑著,讓身后的秦戰(zhàn)追的很吃力。

  方書懷在今天早早朝宣布了出兵的日期和人選之后,方致遠一反常態(tài)的支持他的決定,讓他不得不懷疑他有什么目的,心里悄悄升起了不安,那種不安讓他寢食難安,便在早朝之后,交代好一切事務,帶著秦戰(zhàn)快馬出了玉京。

  方書懷催動著身下的馬匹,三日后到了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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