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是救贖
卻被冷冷的眼神逼退這問話。
特助都忍不住抽自己大嘴巴,好端端的怎么就沒事找刺激呢。
車子開走,停在醫(yī)院。
已經(jīng)凌晨兩點,黎曼依舊沒睡,看到進來的人,提著的心才終于放下,帶著幾分委屈的上前。
“阿澤,你去哪里了?”
今晚那幾個人失聯(lián)之后,她心口懸著,生怕被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得不償失,如今看到顧庭澤,提著的心才終于落下。
“明天不是還做檢查,怎么不休息?”顧庭澤揉了揉眉心,低聲問。
黎曼向來會扮柔弱,抿唇笑了笑,伸手熟練的幫他整理領帶,輕聲說:“我聽白特助說你今晚應酬,還是當初那個難搞的合同,有點擔心你,就睡不著?!?p> 她聰明的不提及其他事情,只避重就輕。
卻在踮腳的時候,看到他衣衫上印上的紅色唇印,雜亂無章卻偏偏刺眼,一頓,又裝作沒事的抬頭。
“你今晚去見誰了嗎?”
她眼神閃爍,垂著的手不自覺的捏緊,又故作不經(jīng)意的說:“我聽說蘇滿不見了,今天病房亂成一團,到處都在找她,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顧庭澤沒說話,像是默認。
不復平日的態(tài)度,讓她的不安和煩躁擴延,沒忍住說:“我聽人說好像是去找陳少了,沒想到她倒是合了陳少的眼緣。”
話音落下,顧庭澤斂目看她,燈光昏暗,攏的他的五官晦暗不明,看的黎曼心頭陡然一驚,才懊惱不已。
剛才因為著急她說話失了分寸,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起了疑心,伸手狠狠按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疼的逼出淚水。
仰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淚眼朦朧,在她刻意的示弱下,顯得更為病氣柔弱,小聲解釋。
“我也是擔心她,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p> “我是真的拿她當親妹妹,陳少的風評一直都不好,私生活混亂,我怕她會吃虧。”
“并且……”
黎曼咬唇,聲音低弱,一垂眼的時候,眼淚啪嗒落下,“我還夢到了螢螢,我夢到她說她好痛?!?p>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倆,雖然不知道蘇滿為什么對螢螢……”
欲言又止,眼淚已經(jīng)落下,她肩膀不停的顫抖。
顧庭澤的眼神變得溫緩,伸手撫了一下她的眼淚,沙啞疲倦的說:“不用操心,她這種人,犯不著你去浪費精力關心?!?p> 黎曼的心,終于落定。
……
午夜輪回。
蘇滿在一陣陣熱浪席卷中,痛不欲生,只是憑著本能的蜷縮身體護著腹部。
傭人幾次上前,都沒能成功的幫她擦拭額頭。
她的本能和潛意識太過于強烈,強烈到任何人都難以觸碰她分毫,像是受傷的小獸,孤凜又尖銳。
左右為難下,聽到腳步聲,傭人回頭看到來人,才終于松了口氣,“顧先生?!?p> 傭人為難說:“蘇小姐不讓近身,但是看著好像很痛苦,要不要叫醫(yī)生?”
她纖瘦的身體在顫,面色潮紅異常,頭發(fā)都被汗水打濕沾在臉頰兩側,看著狼狽又楚楚可憐。
就連不怎么跟她接觸的傭人,都忍不住的心生憐憫。
“不用。”
顧庭澤冷冷說,拉了把椅子坐在一側,看著床上的女人,神情邃濃,看不出分毫情緒波瀾。
傭人還要說話,可卻觸及到他視線的時候,最終還是放下毛巾和水盆,轉身出去。
屋內安靜,只聽到很小聲的痛楚的呻吟。
蘇滿的意識徹底的陷入昏沉,夢中只有無數(shù)的黑暗迷沉,像是有無數(shù)只手在拉住她的腳踝往下拽。
疼,疼的要命。
她眼角濡濕,干涸蒼白的唇在顫,聲音低的幾乎忽略不計,“救我?!?p> 顧庭澤沒動,漠然的看著她徒勞掙扎,忽然想起見她的第一次,她也是這樣,茫然無措像是沒了家的孩子,蹲在那邊仰頭看他,說,“救我”。
他神使鬼差的問要不要給你一個家。
再之后……
若是當初沒伸手的話,那是不是都會不同,顧螢會不會不死。
一夜未眠。
蘇滿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下意識警惕的環(huán)著身體,打量四周。
傭人推門進來,終于松了口氣,欣喜,“蘇小姐,您醒了?!?p> 昨晚她痛苦潮紅的樣子,讓人一度以為她會撐不過來。
蘇滿意識混沌,許久才反應過來,這熟悉且簡單的擺設,是顧澤庭的私人住所。
喉嚨干涸的冒煙,她遲鈍了片刻,才‘嗯’了一下。
傭人上前,有意緩解他們的關系,邀功的說:“昨晚上顧先生守了您一晚上沒合眼呢,要知道顧先生之前可沒對其他……”
看到桌子上紋絲沒動的毛巾和那盆水的時候,傭人的話頓住。
剛才的話有些站不穩(wěn)腳跟,有點尷尬又倉皇的說:“我先出去給您準備早飯?!?p> 蘇滿沒察覺出來傭人的變化,也沒分辨出來剛才那話里面的歧義,大腦昏沉的厲害,只是遲鈍的反應過來,顧庭澤嗎?
昨晚上的不是幻覺,是他真真切切的來救自己了。
她踉蹌起身,手搭在腹部的時候,才終于緩了口氣。
還好沒事,如果真出事的話,她只怕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自責中。
出去的時候,顧庭澤果然在下邊,穿的還是昨晚的那套西裝,有些壓痕褶皺,不復原先的周整,可照舊擋不住他周身的氣勢。
聽到動靜,他抬頭看來,聲線淡淡,“醒了就回醫(yī)院,今天曼曼做檢查,隨時可能需要輸血?!?p> 幾個字把她打回原形。
剛才她下來的時候,還存有一絲幻想,覺得顧庭澤不是那么無情,就像是當初他伸手的那次一樣,他是她的救贖。
可這句話,卻像是冷水,讓她徹底的跌回現(xiàn)實。
蘇滿停在樓梯,手微微握緊了扶手,復而平靜的說:“我說過,我不會再給她輸血,欠你們的,我會還?!?p> 腹中的孩子等不得再獻血,喬醫(yī)生明確警告過,如果再酗酒或者輸血的話,這孩子,真的就留不住了。
‘咚’的放水杯的聲音,在這格外安靜的客廳內,聽得極其清楚。
顧庭澤抬眼看她,薄唇抿著的弧度也愈加冷漠寒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