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進(jìn)入她的生活

　　董子衿比往常醒的要早，他感到深深地罪惡。白偌宜還沒有醒，他多想讓她覺得昨天晚上就是一個夢，就是一個齷齪可恥的夢。他明知道白偌宜已經(jīng)破碎成了玻璃渣渣，為什么沒有克制住自己惡心下流的欲望，又把她代入更深的深淵。

　　白云擠滿了窗戶，又是陰天。

　　董子衿像那些犯錯誤的青年一樣，他緊緊抱住白偌宜說：“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p>　　只不過，白偌宜見多了承諾，她只是輕輕地一笑，她還沒清醒過來，眼睛微微閉著，對董子衿來說無異于，甚至，比昨天晚上更迷人。

　　“沒關(guān)系?！卑踪家宋橇宋撬念~頭，“就算離開也沒關(guān)系。我懂……”

　　“閉嘴?！倍玉朴萌种傅肿“踪家说娘枬M朱唇。

　　“只要你不放開手，我會愛你很久?！?p>　　但是，對于白偌宜這樣的人。任何情話都讓她覺得像在作秀，她總覺得董子衿會保護(hù)好她，但是他還是在白偌宜迷迷糊糊說胡話的時候用力擁抱了她的干瘦的身軀。

　　白偌宜一下子把臉黑了下來。

　　“愛？”

　　董子衿意識到了她在犯病，想要下床給她拿藥。與其說是拿藥，不如說是逃避罪惡。

　　“帶我回醫(yī)院吧?！卑踪家死淅涞卣f，“快考試了吧，你早點(diǎn)回學(xué)校吧，我也想回學(xué)校了?！?p>　　陽光很美，云彩很輕，行道樹的芽葉很嫩。

　　“您是白偌宜的家屬嗎？白偌宜情緒穩(wěn)定，身體……”醫(yī)生還沒說完。

　　白晝波照常打斷醫(yī)生的話說：“沒什么可說的，退院的話，辦退院手續(xù)就行，她自己可以辦，我在忙，謝謝。”

　　白晝波還沒等醫(yī)生回復(fù)就掛了電話。他確實(shí)很忙，畢竟他可是證券公司的得力干將。

　　白偌宜早就知道白晝波會這樣說了。白偌宜攏了攏頭發(fā)，一單一雙的眼皮，眨巴著?？墒茄燮さ紫碌难壑槭强斩吹?，像是深淵一樣，黑色瞳孔里面映射的全是比深淵更深的黑洞。

　　她活像個活死人一樣。

　　“這個是奶奶的骨灰嗎？”白偌宜指了指放在病床旁邊的柜子上精致的梨花木盒子。

　　醫(yī)生還皺著眉頭，緩過神來。

　　“啊嗯，是這樣的，你爸爸……”

　　白偌宜像極了他爸爸，她熟練的打斷了醫(yī)生的話。

　　“哦，我知道。手續(xù)，退院。我都知道。那這個就是給我的了？”白偌宜伸手去夠那個梨花木盒子。

　　“嗯，對。按時吃藥，理整理，大概這周就可以回學(xué)校了”醫(yī)生對著白偌宜說。

　　他見白偌宜沒再說話，就囑咐了一下：“中午一點(diǎn)多左右人少一點(diǎn)，你可以那個時候去辦退院?！?p>　　“謝謝?！卑踪家吮е婊竞凶?，閉著眼。

　　似乎，這兩個星期真的變化了很多事。

　　空氣不再冷的讓人窒息。似乎添了些擾人的暖意。

　　白偌宜回到奶奶家中，縮在沙發(fā)旁邊，淚珠像是被計(jì)算好了要滾落幾顆。因?yàn)樗龑θ魏吻榫w都做著精打細(xì)算，因?yàn)樗呀?jīng)很難讓自己好好愛自己了。

　　手機(jī)的聲響打斷了白偌宜的哭泣，一串陌生號碼。

　　“您好？”

　　“偌宜，我是齊淇，董子衿讓我跟你說一聲他回學(xué)校了，在你奶奶家的餐桌上他給你留了東西?！?p>　　白偌宜沒說話，只是覺得可笑。齊淇沒有聽見聲響，以為是信號不好掛掉了。

　　“都是這樣，都是自私的?！卑踪家四闷鹗诌叺陌咨磷?，用力攥在手心。她慢慢走到餐桌前，是一雙干凈的護(hù)腕，白色的，上面繡著白蓮。還有一張便簽：“讓我保護(hù)好你”。

　　白偌宜把那張標(biāo)簽撕掉，冷冷的笑，劃過臉邊。她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孤獨(dú)，痛苦，無助。她想出去走走，她翻了翻手機(jī)列表，一個陌生的兩個字映入眼簾。

　　“張叔?！卑踪家瞬亮瞬裂劬?，想不起來是誰了，似乎是吃藥了的原因，亦或是她本來就不記得了。她點(diǎn)開聊天框，發(fā)現(xiàn)這個張叔在她出事的那段時間給她發(fā)過幾次消息，她好像都沒看到。

　　“哦！他唉，公交大叔?！卑踪家讼肓似饋?。她正想找個人說說話，她希望找一個長輩說說話。

　　“今天有空嗎，能不能和我說說話?！卑踪家税l(fā)出了消息，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到了離奶奶家近的南站，漫無目的地等了起來。

　　月升日落，張志致今天還沒有見到白偌宜，他開始找了個理由，是不是白偌宜住校了。他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他開車的時候，眨眼的頻率越來越多，他似乎想一睜開眼就是白偌宜。

　　張志致剛開到北站，手機(jī)屏幕亮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jī)來，手差點(diǎn)沒拿穩(wěn)當(dāng)。

　　“好好好，你在休息室等下我?！睆堉局麓蜃只氐?。

　　白偌宜看了一眼手機(jī)，她本來就是個小孩，她像一個正常女兒對父親發(fā)牢騷一樣，對張志致說著今天的煩心事。

　　“你可不知道我這幾天熬了什么?！卑踪家瞬幌氚颜鎸?shí)的說出來，她就把事情等比轉(zhuǎn)換了一下，“我養(yǎng)的花死了。我前幾天還被施工旁邊的路障絆了一下，然后摔到了坑里，真的好疼唉?！彼龑χ謾C(jī)哼哼唧唧，這好像是第一次能讓自己隨便亂七八糟一通說出來的機(jī)會。白偌宜不外乎他對她怎么看，她只想單純和他說說話。她等比轉(zhuǎn)換，將無法言語的精神病痛轉(zhuǎn)換成可以描述的皮肉的痛。

　　張志致給她回了一條語音：“你先別哭，我叫張志致，你去南站的休息室等我一下，跟他們說我名字就行。我馬上發(fā)車，大概八點(diǎn)四十我就能到，等一下我，去休息室等一下我?！?p>　　張志致像打了雞血一樣，他那輛從北站開到南站的車程開得格外穩(wěn)當(dāng)。

　　天上陰陰的像是要下雨一樣，白偌宜包中日常帶著傘，她撐開傘，看了一下手機(jī)，明天好像是，清明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