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年前的真相
寧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痛苦地閉上雙眼。
唐雪瑤看他額頭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身軀不自覺顫抖,顯然對那段過往有很深的陰影,連忙道:“不想回憶就別想了,反正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了事實,我們應(yīng)該著重當下,朝前看?!?p> “是……太子……淑貴妃……”寧寒顫抖地道。
唐雪瑤瞪大眼睛。
太子的話,她可以理解。
古代皇位爭奪,向來是十分血腥殘酷的。
父子相殘,兄弟兵戎相見,各種親族互相殘殺的事件屢見不鮮。
但淑貴妃不是寧寒的母親嗎?
自古母憑子貴,淑貴妃的榮華富貴,與寧寒息息相關(guān)。
她不拼了命地保護寧寒就算了,怎么還會陷害她,將他變成一個廢人?!
“你也不信,對嗎。太子如日中天,淑貴妃也依然得寵,甚至還多了個小皇子,而我,已經(jīng)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人,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早已經(jīng)不重要,沒有人會愿意相信我的……”寧寒痛苦地道。
“我信你!”唐雪瑤立即道。
寧寒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你不是信口雌黃的人,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信?!碧蒲┈幍馈?p> 寧寒看了唐雪瑤許久,他深吸一口氣,將當年的真相一點點地說出。
三年前,寧王還是一位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將軍,邊關(guān)大捷,寧王的名聲傳遍全國,成為了人人口中稱贊的大英雄。
他天資聰穎,容貌俊美,年少便習得一身武藝,守護整個大寧國百姓安寧,被皇上以國號賜予封號——寧王。
“我自幼喜歡習武,熱衷于研究兵法,曾發(fā)誓一生戎馬征戰(zhàn),以我身軀駐守邊關(guān),將大寧國百姓護在身后安居樂業(yè)?!?p> “當今太子寧良是皇上的嫡出大皇子,我的母妃雖為貴妃,但我排行第五,這皇位不論怎么輪,都輪不到我的頭上。”
寧寒道:“我自問心中清明,從不貪念皇權(quán)半分,那時的我滿腦子都是戰(zhàn)事,從來沒想過,京都局勢變幻莫測,我一心只想保家衛(wèi)國,可別人卻不這么認為?!?p> 少年將軍手握大權(quán),屢戰(zhàn)屢勝,民間威望早已超過太子,直逼圣上,這是任何一個有野心的政治家都無法容忍的。
“那一日宮宴,我穿上太子贈予我的金紋白衣,接過淑貴妃遞過來的酒,一杯清酒下肚,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來時,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大牢之中,罪名是:逆謀行刺皇上?!睂幒?。
唐雪瑤驚道:“逆謀行刺皇上?怎么會這樣??”
寧寒自嘲地笑了一下:“那酒中含有迷藥,能令人失去意識,產(chǎn)生幻覺,做出許多癲狂之事;那件衣服中,更是藏了一包致命的毒藥。”
“我身為皇子,入宮后舉止癲狂,又從我身上搜出了致命毒藥這樣的罪證,可不就是板上釘釘?shù)哪嬷\嗎?!?p> 唐雪瑤怎么也沒想到,寧王竟然有這樣的過往。
她道:“可是……我在民間聽到的版本并不是這樣的啊……”
“此乃皇家丑聞,自然秘而不宣?!睂幒湫Φ?。
唐雪瑤道:“那皇上怎么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背后的真相嗎?就這么給你定罪了?”
寧寒悲傷地看了唐雪瑤一眼:“我的軍權(quán)已經(jīng)威脅到了帝位,真正想要我死的,不僅僅是太子,更是皇上?!?p> 唐雪瑤呆呆地看著寧寒,好一會兒才消化這段可怕的過往。
寧寒功高蓋主,不論是皇上還是太子,都對寧寒起了殺心。
而貴妃為了保住自己,也參與了這一場莫須有的陷害之中。
他們一人給寧寒的衣服里藏毒,一人讓寧寒飲下帶有迷藥作用的毒酒,還有一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給寧寒定下了罪名。
寧寒是不是冤枉的不重要,他被定罪后,大權(quán)旁落,才是最關(guān)鍵的。
這就是皇家的親情血脈啊。
寧寒聲音沙啞道:“我在軍中頗有威望,父皇深怕我離開京都起兵造反,為了杜絕我東山再起,親自下了口諭,要我自廢雙腿,永遠留在京都?!?p> “這釘子是皇上派人釘進你腿中的?!”唐雪瑤道。
“是淑貴妃親手釘進來的。”寧寒道,“只有這樣,她才能與我徹底割席,不被我拖累?!?p> 唐雪瑤倒吸一口冷氣,怎么也無法想象那畫面該多么的血腥與恐怖。
“難怪我總覺得淑貴妃不大對勁……”
如果真的愛寧寒,絕對不會縱容下人將他欺辱至此。
想來是為了保命,犧牲了寧寒,又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再生一子。
有了小皇子后,淑貴妃依然是宮里高高在上的娘娘,至于寧寒這個不得圣心的大兒子,直接放任其自生自滅,只要不影響到她就行了。
寧寒看著唐雪瑤道:“淑貴妃剛剛有跟你說些什么嗎?”
“她說我——”唐雪瑤回答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給寧寒施針完后,將寧寒送入空間檢查治療。
才剛檢查到一半,春蘭就帶著人過來鬧事,好在梅蘭竹菊靠譜,將春蘭和一眾侍衛(wèi)攔在了門外。
唐雪瑤抓緊時間繼續(xù)工作,最終趕在淑貴妃到來時完成檢查,及時開門走出去應(yīng)對淑貴妃。
這個期間,寧寒一直都沒有蘇醒,也就是說,唐雪瑤壓根沒跟寧寒說過淑貴妃的事,是寧寒蘇醒后發(fā)現(xiàn)唐雪瑤不在,梅蘭竹菊站在他身旁守口如瓶,根據(jù)四周的情形猜出來的!
“你詐我?!”唐雪瑤瞪向?qū)幒?,見寧寒臉上神情雖然悲傷,但還有心情忽悠自己,唐雪瑤哼了一聲道,“淑貴妃想知道你死了沒,順道想要看看,王府被我折騰成了什么模樣。”
“她沒有為難你吧。”寧寒微微蹙眉擔心道。
“她倒是想,不過她更在意自己的名聲?!碧蒲┈幷f著,將剛才事情的過程簡單跟寧寒說了一遍。
唐雪瑤說完后,見寧寒沉默地看著自己,許久沒有說話,唐雪瑤疑惑地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說話啦?”
“其實……你現(xiàn)在改嫁,也是一條極好的出路,趁著我還沒死,趕緊離開王府這個是非之地?!睂幒p聲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求情,讓他們放你離開,有我給你的那一盒寶物,再加上淑貴妃的賞賜,足夠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下半生了……”
唐雪瑤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斂了下來。
唐雪瑤說那改嫁之言,只是用來威脅淑貴妃的說辭,目的是為了將管理王府的權(quán)利,從淑貴妃手中搶奪過來。
沒想到寧寒卻當真了,而且還真希望她走?!
她費了這么大勁,又是整治下人,又是給寧寒檢查,又是和淑貴妃斗智斗勇,最終換來了寧寒這樣的話,唐雪瑤心中隱隱有些失望,還有些氣惱。
“寧寒,這些話,是你的真心話嗎?”唐雪瑤說著,不等寧寒回答,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那行吧,既然你要把我趕走,我現(xiàn)在就走,再也不會來了?!?p> 寧寒就算再遲鈍,也看出唐雪瑤生氣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惹人嫌,但只要一想到唐雪瑤明明有更好的未來,卻要將大好時光耗在王府,浪費在他身上,寧寒心中就替唐雪瑤不值。
他心中越在意唐雪瑤,就越舍不得她。
越舍不得她,就越希望她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寧寒在這樣兩極的情緒下不斷拉扯著自己的心,此時見唐雪瑤似乎真的要乘著夜色離開,寧寒忍不住喊道:“雪瑤,我不是這個意思,雪瑤……瑤兒!”
情急之下,寧寒抬起手,拉住了唐雪瑤的衣擺。
唐雪瑤沒想到寧寒會突然拉住她,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往后一倒,摔在了寧寒的身旁,臉直接埋在了寧寒的頸間。
寧寒只覺得一片柔軟觸碰到自己,整個人一麻,完全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