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違約禁嫁
“我不同意!”凌家小院門口又傳來一個聲音。
凌家今天的大門,肯定被佛祖開過光了,喜慶吉祥的兆頭藏都藏不住,吸引著一撥又一撥不請自到的人,踏破門檻。
小院內(nèi),一群拉仇恨的人恨不得“阿赫”地吼一聲,嚇趴下那個緊要關頭打擾了他們計劃的、不長眼、沒眼色的人。
可當他們同時扭過頭看了之后,就再也沒有這種想法了。
開口的男人身材像熊一樣魁梧健壯,他的“厥詞”還是乖乖地聽著吧。
見過打劫的,見過吵架的,沒見過一個和新娘非親非故的男人阻婚的。
“他是誰?憑什么不同意?”孫媒婆憤憤地看向凌宇飛,凌宇飛奇怪地注視著凌煙。
凌煙如泥胎的雕塑一般傻呵呵了。
只有顧珺竹頓喜憂參半。
他喜的是這家伙一出現(xiàn),許家的婚事必定被他攪黃。
他憂的是前門送虎后門迎狼。這只狼,比許諾兇狠難纏一萬倍。
顧珺竹怎么也理解不了,凌煙有那么姿色出眾、溫婉端莊么?僅僅一個月的功夫,到底是用了美人計,還是樹上開花、擒賊擒王什么亂七八糟的伎倆,就在身邊招惹了一堆男人,像臭蟲一樣圍著她亂嗡嗡地叫。
他決不承認自己也是這群亂嗡嗡的臭蟲中的一只,他也絕不承認自己被那個姿色不太出眾、既不溫婉又不端莊的臭女人吸引了。
他憤懣了許久的心真想化作一柄利刃,一時不等二刻地剖開凌煙的胸口,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顏色。
從沒有什么能脫離了他的掌控,除了她。
凌煙這是也醒悟了,她翻著白眼,呼叫上蒼,老天這是要滅她的節(jié)奏么?
她再也不顧及任何形象,當著眾人一屁股坐在小木桌上。
盤起雙腿,兩手合十,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嘴里古努古努地念叨了:“佛祖、觀音,東海龍王、齊天大圣、葫蘆娃、灰太狼,求求你們?nèi)匡@靈,出來保佑我吧?!?p> 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南之秀。
他手里舉著一張紙,狡詐地笑,無恥地吼:“顧家不要你還有我,白紙黑字,輪不到許家。”那張同時和顧珺竹、南之秀簽下的約定,凌煙早就忘掉的約定,現(xiàn)在成了她奔向新生的攔路虎、絆腳石?!拔也怀姓J,我是要嫁人,又不是換店?!绷锜熕ぶ鴥蓷l腿,哭喪著臉說。
“我們?nèi)パ瞄T?”南之秀并肩和她坐在了一起,溫柔地商量著。
“不去,我認衙門,衙門不識我。”凌煙已經(jīng)在那里碰壁了,又有顧珺竹、許諾和南之秀三座大山橫著,衙門不剝她一層皮才怪。
“明智?!蹦现泓c頭。
“這位媒婆,凌小姐嫁人后能不能出來掙銀子?”南之秀很替凌煙著想。
“肯定不能,她要相夫教子啊?!睂O媒婆堅定地回答,收了許家的銀子就要替許家辦事,許老爺一高興說不定還會打賞她呢。
“這樣算不算違約?”南之秀擔心了。
凌煙雞叨米般點頭。
“那凌小姐要是天天和男人混在一起,許家能不能答應?”南之秀的設身處地是見血的刀尖,一扎一個準。
“肯定不能,許少奶奶可是千金之軀,怎能拋頭露面,更不能違背婦德。”孫媒婆越說越有勁,她看見了第二堆許府賞給她的銀子。
南之秀肩膀一慫,雙手向前一伸,擺出了一個“我沒話說了”的姿勢。
凌煙誰也不理會,狠狠地把頭扎進了自己盤著雙腿間,龜縮成了一個球。
“那你還等什么?回去告訴許老爺,凌小姐暫時不能嫁了。許府真的想要娶她,一年之后再來。”南之秀的臉說變就變,變得又黑又冷,像一個準備殺人的強盜,窮兇極惡。
他的樣子嚇得孫媒婆忽閃了一下,小碎步直接靠在了球狀的凌煙身上。
凌煙卻一下子坐起來,靠到南之秀身邊,拉著他的胳膊,連同自己的身體,左右搖晃著,聲音嬌柔做作:“嗯,南大哥,你放了我好不好,嗯?”
就這一聲南大哥,讓顧珺竹怒目橫眉、大發(fā)雷霆。
先是對許諾,后又對南之秀,全是當著他的面,當他不是個男人?還是當他死了!
顧珺竹一步一步走向他們,“咚咚”作響的腳步聲,嚇得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好幾步。
凌煙根本沒有在意他,也不知道面臨的險境。
她轉(zhuǎn)而嬉皮笑臉,繼續(xù)搖著南之秀:“我和許大哥已經(jīng)算過八字,可以白頭到老,祖父也允過我們的親事了。只要你點頭,我馬上讓孫媒婆回復許家,行不行嘛?”
南之秀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伸出一只手,指向了他們的對面。
凌煙抬頭一看,顧珺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身邊。
三個人,三足鼎立。
“姓南的,是你的在前還是我的在前?”顧珺竹的眼睛飄向了他手里的那張紙,臉色恢復了平常。
“當然是你的了。”南之秀模樣似熊,心眼卻像猴子,豈有不明白顧珺竹意思的道理,他幸災樂禍地笑了。
“舉著廢紙不累么?”別看他討好了他,顧珺竹打擊起他還是狠、準、快,一等一的功夫比起武功毫不遜色。
他在殺雞給猴看。
南之秀咂咂嘴,悻悻地把那張所謂的廢紙卷吧卷吧塞進了袖筒。
處理完南之秀,顧珺竹想當然的也以君主臨朝般的氣焰震懾和主宰了全場的人。
從開始退婚到再次占據(jù)先機和主動,所有人都被他繞糊涂了,但他傲嬌臉上散發(fā)出的陣陣譏諷和嘲笑,卻讓凌煙毛骨悚然。
“你一個月前答應過讓我自己選擇,現(xiàn)在的狀況與你無關?!绷锜熦M能示弱。
“人證?”顧珺竹大言不慚地問。
“我能回答是河水和石頭么?”凌煙默默問自己。
“物證?”顧珺竹大度地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我真的不能回答是河水和石頭么?”凌煙又一次默默問自己。
“你有么?”凌煙偷偷沖南之秀擠擠眼。
顧珺竹光明正大沖南之秀勾了勾手指頭。
南之秀實在看不下去眼前這一對活寶的表演了,他笑的肚子疼,笑的直流眼淚:“孫媒婆,告訴許家,凌大小姐跟顧珺竹和我已經(jīng)畫押了,我們不許凌煙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