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連環(huán)秘密
南之秀離開之前,和顧珺竹分別派出手下,按照蒙面人的交代進(jìn)行了暗查和取證,證實了他的交代無誤。
“虎頭幫”第一次揭開神秘的面紗,浮出了水面,成了顧珺竹和凌煙集中力量和智慧對付的敵人。
尤其是顧珺竹,他面對兩種勢力,兩個暗中的敵人。一個是凌家的敵人,一個自己的敵人。
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要想保全自己,只有打敗敵人。
顧、南兩人按照凌煙的計劃,用蒙面人家人的性命要挾他,乖乖地去縣衙自首了。
此時,凌浩楠的“三七”正好到了。
這天,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還是凌家的祖墳,還是凌家三代人,外加一個顧珺竹。苦雨凄風(fēng)中,曾經(jīng)上演的一幕再次上演。
凌煙攙扶著母親跪在墳前抽泣。
凌宇飛斟滿一杯酒,彎腰畫個圈倒在了地上。
他回到墳?zāi)骨罢咀?,默默注視著兒子墳?zāi)股弦粚用俺鲱^的青草,又默默看了一眼憔悴的兒媳和孫女,心里念叨著一句對誰也不能說出的話:“浩楠,為父對不起你。但是即便犧牲了你,為父也毫無怨言?!?p> 凌宇飛心中,埋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是導(dǎo)致兒子死亡的最直接原因。
這個秘密,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就連死去的兒子,還有活著的兒媳、孫女都不知道。
從顧珺竹登門的時候起,他就已經(jīng)心生疑惑了。
十幾年好好的,突然之間,顧家要搶凌家,不僅荒唐,更加的蹊蹺。
他匆匆做了準(zhǔn)備。
當(dāng)蒙面人闖進(jìn)書房,凌宇飛就知道,秘密已經(jīng)泄露了。
不管是無意的、還有有意的,存在于他和那個人之間的所謂秘密,已經(jīng)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說法罷了。
不過,以他觀察的結(jié)果,天下大亂的時候不遠(yuǎn)了,該來的終于要來了,誰也擋不住,包括那個秘密。
凌宇飛不再糾結(jié)了。
顧珺竹照例又送凌家人回家。
雖然打著傘,但是泥濘的道路、墳前的祭拜,讓他們又都變成了渾身上下水淋淋、泥呼呼的。
顧珺竹眼看著三個人走進(jìn)家門,就準(zhǔn)備告辭了。
凌宇飛卻叫住了他,讓他進(jìn)來稍事休息,等雨停了再走。
老人拿出自己的衣服,讓顧珺竹換上。又讓凌煙燒了熱水,給每個人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濃茶。
當(dāng)顧珺竹瘦高的身子套上祖父短胖的衣服時,就像一個雜技團(tuán)的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凌煙在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忍不住笑了。
顧珺竹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向著凌宇飛努努嘴,做出了無可奈何的抱怨。
一家人圍坐在凌宇飛的小屋子內(nèi)。
老人的眼睛一直在看顧珺竹,竟然看得他有些難為情了。
“孩子,謝謝你,凌家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凌宇飛感慨地說。
上一次是他幫著安葬了凌浩楠。
反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一到關(guān)鍵時刻,顧珺竹必定出現(xiàn),凌家和顧家到底是冤孽還是良緣,他自己也糊涂了。
“孩子,我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家為什么非要拿到凌家的產(chǎn)業(yè)呢?”凌宇飛第一次直言不諱地發(fā)問了。
顧珺竹有些心虛,他該怎樣回答呢?
實話實說?告訴凌宇飛父親暗中串通別人,圖謀不軌?
不行,他違心地放棄了。
顧珺竹選擇了很冠冕的一種回答方式:“當(dāng)時我剛從外面回來,父親告訴我市面上瘋傳凌家即將破產(chǎn)的消息,讓我收購凌家的產(chǎn)業(yè)?!?p> 其實那段時間,父親已經(jīng)掌握了凌家一半多店鋪、土地當(dāng)票的去向,他是用銀子把那些東西換回了。
當(dāng)然,他手段與眾不同之處,是就低不就高,別人十兩銀子買的東西,他八兩就能買到。
從凌家身上,顧家又賺了很多銀子。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原因么?”凌宇飛又問。
他想知道的是顧家對于凌家的侵占,是否也因為覬覦凌家秘密的原因在里面。
“還有別的么?太爺說的話,珺竹聽不懂了。請?zhí)珷斆魇??!鳖櫖B竹裝著糊涂問。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凌家人面前揭父親的底,即使是父親的不對。
沒有真憑實據(jù)前,他不想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這時,坐在一邊的凌煙插話了:“祖父,您知道外面都在說我什么么?”
凌宇飛搖搖頭。
“外面的人都說我是敗家女、克父女、出墻女。”明明很殘忍、污穢的話,從凌煙嘴里說出來好像做飯時冒出的炊煙一樣輕飄飄地,毫無分量。
“那些胡說八道的話,你也信?”凌宇飛還沒接話,顧珺竹先不愿意聽了。
“明明知道是胡說八道的,是謊話,相信的人還很多。”凌煙面向祖父的臉突然轉(zhuǎn)向了顧珺竹:“這樣的謊言,最害人。”
顧珺竹一怔,覺得凌煙不是光說這些話這么簡單,她似乎別有所指。
凌煙又笑著對祖父說:“所以,我什么都能容忍,唯獨不能容忍別人騙我?!?p> “你呢?”凌煙一扭頭,第二次看向顧珺竹。
顧珺竹的心“咯噔”了一下。
“問你呢,你沒騙過我吧?”凌煙猛地笑了,嘴角裂開的有些生硬。
她希望顧珺竹能像以前那樣很霸道的打斷她,或者很邪氣的調(diào)侃她。
那時的他,是最不設(shè)防、最清白透明的。
然而,她看到的卻是顧珺竹越來越平靜雍容的臉。
凌煙明白了,她說中了他的要害。
對他而言,自己終究什么都不是。
“哈哈,你怕了?我不過逗你玩,你怎么一點也開不起玩笑啊?!绷锜熥约猴w快地遮掩了一切。
“是啊,你有時候很可怕。”微笑的顧珺竹回答的很認(rèn)真,就像剛才凌煙的發(fā)問一樣。
兩個人的心里似乎都察覺到了什么,有了躲避對方的苗頭。
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凌宇飛發(fā)現(xiàn),顧珺竹和凌煙的眼神從剛才說話結(jié)束時,都變得不自然了,彼此之間相互躲閃著。
老人終于確定了,顧珺竹心里有秘密,是事關(guān)凌家的;凌煙心里有芥蒂,是事關(guān)顧珺竹的。
難道,顧珺竹也是為了凌家的秘密而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