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賭窟美人
就在顧珺竹和凌煙相互傾軋的時候,他們成了洛邑縣城內(nèi)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存在。
顧凌婚約猶存,徐達友不擇手段阻止兒子愛慕凌煙,許諾試圖擠走顧珺竹,段紅云妄想成全顧珺竹。
除了顧珺竹和凌煙這對當(dāng)事人外,其余的全都摻雜了利益的因素。
并且,這場混亂的局面在“福地”的推波助瀾下更加撲朔迷離。
張文在兩個隨從無微不至的服侍下晃進了“福地”賭坊。
他來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像戰(zhàn)場一般的混亂,人仰馬翻了。
污濁的空氣里流動著躁動的熱潮,幾個激動的臉色通紅的男子圍著原地打圈圈,嘴里向外噴著吐沫星子,暴出的大牙”咯咯咯“地打顫:“發(fā)了,發(fā)了,老子發(fā)了!老子發(fā)了!”
狂叫的聲音回蕩了一周又一周,更加刺激了賭莊內(nèi)的賭徒們,
如此盛況的原因只有一個,為“聚賢莊”第一個駭聞設(shè)立的賭莊開始兌現(xiàn)銀子了。
押注在是否有寶物上的人清一色全贏了,大家毫無例外地相信“聚賢莊”;賭寶物是那個種類的則五花八門,什么都有,這個上面輸?shù)枚?,贏得少;賭寶物從哪里出現(xiàn)的,則全軍覆沒。因為是否有寶物的賭注最低,整個盤算下來,“福地”不僅不賠,還有衣缽滿盆。
當(dāng)然這筆收入“精胡子”不會公開。
反倒是興奮的語無倫次的那幾個賭贏的人成了全場效仿的榜樣,投注、下注的人無不夢想著自己也能成仙成神,爭先恐后掏出了兜里的銀兩,扎堆地放在了一個一個張著看不見的血盆大口的賭樁上。
傳聞中的凌煙的婚事立即成了首當(dāng)其沖萬眾矚目的焦點。各種版本以長了翅膀的速度從這里飛到了縣城角角落落。
一身錦衣華服的張文手里掂著幾兩碎銀,東張西望,始終拿不定主意到哪里下注。
站在一角的姚華眼神毒辣,聽從張文一進門就盯住了他。
這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從沒見過。
他敏銳的神經(jīng)跳動了,自己的雇主一再詢問發(fā)現(xiàn)過陌生人沒有,眼前不就是一個陌生人么!
線人特有的第一直覺告訴他,這是個不一般的人物。不,是一條肉質(zhì)鮮美肥壯、待價而沽的大魚!
哈著腰,姚華小跑到張文的前面,殷勤地開口了:“這位爺,想玩哪種?我?guī)?。?p> 張文輕蔑地看著他,“哼”了一聲。
“怎么,爺,沒您喜歡的?”姚華繼續(xù)揣測著他的心情。
“不入流,沒檔次?!睆埼膾伷鹗掷锏乃殂y,任憑它們掉在地上,眼睛不眨一下,更不說去找了。
姚華連忙彎腰,逐一撿了起來,雙手高舉過頭頂,捧到張文面前。
“賞你了,這么有眼色,爺喜歡,哈哈哈。”張文傲慢地說。
“看來爺不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和人,咱們這兒還有更高檔的,只是銀子多了點,爺有沒有意思?”姚華的精明果然不一般。
“爺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睆埼乃坪鮼砹伺d趣。
姚華一見魚兒上鉤了,忙不迭地伸出右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前頭帶路,引著張文走到了最東面一個雅間里落座。
他張羅著人送上了噴香的毛尖和熱氣騰騰的手帕。
“爺先請坐,馬上還有貴客來,就可以湊一桌了?!币θA的話音還沒落,門簾一挑,又走進了一個男人,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
張文仔細(xì)端詳著后面得人,面色粉嫩,手指纖細(xì),身軀柔弱,應(yīng)該是個裝扮成男人的女子。
后面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孫松月,另一個自然就是馮小嵐了。
這一段時間,馮小嵐一直纏磨著孫松月,非要到“福地”長長見識。她聽說了,“福地”已經(jīng)成了整個縣城最火爆的地方,反之她的茶坊人跡罕至、門可羅雀。
兩者的差距不僅僅表現(xiàn)在人頭的多少上,最重要的是她收入的銀子成倍下降。
馮小嵐非要親臨現(xiàn)場,感受一下氣氛,學(xué)幾招刁鉆的技巧。
就在孫松月和馮小嵐剛剛坐好,又有一個人被引進來了。
他就是徐達友。
帶著管家出了家門的徐達友也是直奔“福地”而來。
他是這里的常客,所有的伙計都認(rèn)識他。只要他來,都會被直接讓進雅間。
一張圓圓的桌子邊已經(jīng)做了四個人,其中的三個人彼此相互認(rèn)識,他們熟絡(luò)地對著招呼,等著“精胡子”的出現(xiàn)。
這里的規(guī)矩,凡是貴客到場,“精胡子”一般都會親自招呼,親自陪同,不假手下。
“各位各位,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有點事耽誤了?!焙鷮毥贿M門就告起了罪。
他并不是沒及時趕到,而是在外面拉著姚華悄悄打聽張文的來歷。
“哎,這位小爺臉生,第一次見啊?!焙鷮毥潞?,看著張文很驚訝的樣子。
“對,我是第一次來,‘聚賢莊’郭掌柜介紹來了?!睆埼恼:傃?,洋洋自得地打量著屋子里所有的人。
“啊,原來郭大善人介紹來了,自己人,自己人,來來來,別光說,手也動著,回頭我請客。”胡寶江手腳快,腦袋更活套,他一條龍安排了吃喝玩樂。
“小爺,從哪來???”徐達友摸著牌,搭訕著張文。
“京城?!睆埼氖謿庀喈?dāng)好,已經(jīng)糊了好幾圈了。
“呦,皇城根的人?!睂O松月接話了。
“京城熱鬧啊,新鮮事最多。”胡寶江隨口說道。
“那當(dāng)然,京城的新鮮事多是次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什么事我都知道,哈哈?!睆埼奶罅颂缶莸难恚@擺著自己的能量。
他知道,在眼前的這群人眼里,自己是個坐享其成、浮夸膚淺的紈绔子弟,是一個能套出話、打聽得出蛛絲馬跡的笨蛋,從現(xiàn)在開始,自己已經(jīng)被周圍這群人惦記上了。
既然如此,索性就做個徹徹底底的笨蛋,陪他們玩玩。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他們眼里,自己是蟬。殊不知,他不僅是蟬,還是以蟬為誘餌的黃雀。
他張嘴了:“哈哈,還是這里好玩,我住在聚賢莊,好吃的吃過了,就覺得沒意思了?!?p> 一直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馮小嵐突然說話了:“小爺,賞臉的話到我的‘狀元紅’去坐坐,聽聽曲,喝喝茶什么的,絕對會讓你盡興而來,樂不思蜀。”
“哇,你居然是女的,一聽這聲音,爺就能想到‘狀元紅’有多美了,去去去,明天就去。”張文扭過頭,一張燦爛的狐貍臉對住了馮小嵐。
馮小嵐嫣然一笑:“明天巳時,我在狀元紅恭候各位,原班人馬,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