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毀父亡
馮小嵐歪坐在貴妃椅上,一雙媚眼斜瞥著坐在對面太師椅上,已經(jīng)楞了好一陣的孫松月。
孫松月表面上是一家燒餅鋪的老板,背地的真實身份是洛邑縣虎頭幫的老大。他的手下遍及洛邑縣城內(nèi)外,也是一個打個噴嚏就能淹了一片土地的人物。
“爺,您想什么呢?都半天不搭理人家了。”馮小嵐花枝招展地走到孫松月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搖晃起來。
孫松月在馮小嵐的推搡中回過了神,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喝了個凈光。
“對了,爺,‘聚賢莊’說的寶物到底是什么呀?”馮小嵐突然想起了昨天聽到的那件事,好奇的追問。
“去去去,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的話還不去找?。 睂O松月滿腦子正在想這件事,突然被打斷,心情極為不爽。
馮小嵐一噘嘴,生氣地扭回了貴妃椅。
這時,孫松月的一個手下走了進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孫松月點點頭,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出門之前,他撂下一句話:“你不是喜歡牡丹圖么?回頭給你找一幅啊,等著?!?p> 入夜之后,凌煙和凌宇飛依然秉燭長談。
“祖父以前也想讓你參與進來,但你終究已經(jīng)定親了,再出頭露面恐怕顧家有意見啊?!绷栌铒w是個很講究很守舊的老人。
“祖父,讓我干我也不行,我不是這塊料,要不是您撐著,我早就退縮了?!绷锜熖拐\地說,聲音越來越低。
這是發(fā)自肺腑的話,就是后世她也未曾經(jīng)歷過如此急難險重的大事,在那個凡事講規(guī)則講法度的社會,一切行動都被納入了該有的軌道。就好比買票坐車一樣,路線是事先已經(jīng)設定好的。
“那你對顧珺竹有什么看法?”凌宇飛心疼地看著孫女,想知道顧珺竹到底有沒有給孫女帶來精神上的傷害。
“在他讓我們畫押的時候,不過是個路人甲路人乙而已。我們家的情況已經(jīng)如此了,也不是他造成的,給誰都是給。”凌煙無所謂地說。
“沒想過他會因為我們家和他的關系手下留情么?”凌宇飛再問。
他以為戳到了凌煙的疼處。
可惜凌煙懂得并心甘情愿接受經(jīng)商法則,她不想再傷害祖父,善意地勸解著:“祖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我們還是想想以后吧?!?p> 其實,她內(nèi)心最想問的問題是:“以后我們靠什么生活?凌家有沒有可以變賣的珠寶玉器之類的東西,應一時之急呢?
深夜,五、六個黑衣蒙面人搭著人梯爬上墻頭,跳進了凌家后花園。他們緊貼著墻根,輕車熟路地向著書房方向前進。
書房的門虛掩著。
五六個蒙面人同時闖了進去。
帶頭的一個人舉著一把鋒利的寶劍,指向正在交談的祖孫二人:“不許出聲?!?p> 另外幾個人開始對室內(nèi)所有地方進行地毯式搜查,他們不放過每一本書、每一頁紙。
片刻之后,書房一片狼藉。
“住手,你們干什么!”門口傳來一聲粗啞的怒吼。
凌浩楠踉蹌著身子走了進來。
一天多水米未進,凌浩楠羞愧難當,凌家從自己的手里被別人搶走,他恨不得一死以謝敗家之罪。
他對不起凌家的列祖列先,對不起父親和妻兒。
凌浩楠呵斥著:“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闖入我凌府?”
那個帶頭的黑衣人陰森森地說:“交出寶物,饒你全家不死,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p> 凌浩楠怒目圓睜:“不要說沒有,就是有也不會給你!”
凌宇飛慌忙解釋:“什么寶物?你們聽誰說的?凌家真的什么也沒有啊。你們不要上當受騙啊。”
黑衣人逼近凌宇飛:“老匹夫,寶物在哪里?”
凌宇飛苦笑著說:“你們說的到底是什么?我根本聽不懂。”
屋子里已經(jīng)搜完的另幾個黑衣人圍了過來:“老大,沒有?!?p> “還不說實話,找死啊你,兄弟們,上?!焙谝氯瞬荒蜔┝耍瑤讉€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劍,緊緊將凌家人圍在中間。
凌浩楠眼看家人生命受到威脅,一段時間以來積攢下的怒火和恥辱江河決堤般迸發(fā)了,一瀉千里。
他抬腳踹倒身邊的一個男子,搶下他手中的寶劍發(fā)瘋地刺向其他幾個人。
在他玩命的進攻下,圍成的圈子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凌浩楠護著父親和女兒退到了門口:“煙兒,帶著祖父、母親快跑?!?p> “想跑,問問我手里的刀愿不愿意。”領頭的黑衣人起了殺意:“快點交出東西,否則的話~~~”
凌浩楠再次命令凌煙:“煙兒,快帶祖父和母親走?!?p> 說完,他舉起了手中的寶劍,用自己的身軀隔開了家人和蒙面人。
凌煙驚恐萬分,在走和不走間僅僅猶豫了一下,就立刻拉著祖父,跌跌撞撞跑到后院母親的房屋前,喊起了母親,一家三口相互攙扶著從后花園的小門逃出了凌府。
“一起上?!焙谝氯司霉ゲ幌?,又讓凌宇飛跑掉了,他生怕完不成任務,無法向主人交差。
凌浩楠頑固地守住了門口,寸步不讓。
攻守之間,劍花飛舞,人影飄動。
終究是好漢難敵四手,惡虎害怕群狼。凌浩楠的步伐越來越凌亂,身上鮮紅的血跡越來越多。
他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扭頭看看院子內(nèi),家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就是這突然間的放松,凌浩楠的身體轟然倒下了。
四、五把寶劍同時指向了他的心口:“快說,寶物到底在哪里?”
“想得到凌家的寶物,下輩子吧?!绷韬崎肋~地回答。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搶的人、護的人誰也不知道寶物到底是什么。
搶的人按照主人的吩咐,殺進門來逼問寶物在哪里,不問寶物是什么。
護的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即使不知道也不能叫他們不知道。
幾番對持之后,凌浩楠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最終躺在了血泊中。
幾個黑衣人依次搜遍了書房、主人的臥室、大廳等他們認為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一無所獲。
臨走時,一個個子高高的男子折回書房,取下了墻上掛著的一副牡丹圖。
就在他們的影子消失在蒙蒙夜色中后,另一個新出現(xiàn)的蒙面人跳進了院子,將奄奄一息的凌浩楠抱出凌府大門,放在臺階下。
一揮手,赫然出現(xiàn)另一群蒙面人,他們散到凌府各個角落,向房頂、屋內(nèi)投擲了浸著煤油的火把,點燃了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凌府。
剎那間,凌府各處火光點點,不一會就連成了一片火海。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早起的人們發(fā)現(xiàn)凌府已經(jīng)被一把大火燒
等凌煙一家三口返回來尋找父親的時候,發(fā)現(xiàn)凌浩楠倒在血泊中,僅存一口氣息。
彌留之際,他對凌煙說的最后一句話竟然是:“找到弟弟妹妹,照顧好祖父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