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蜉蝣神山
趙芙雙知道,倘若自己這團意識有身體,臉上大概是玩世不恭的笑著的。
她和妹妹雙生,妹妹一出生就酒窩深深對著父親笑。
而她,打小就好劍走偏鋒,分明注定只能做治愈系修士,偏生要走攻擊系的路,惹得父親徹底放棄親手教導(dǎo)她修行。
本來她已經(jīng)被放棄,有一天,父親又突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還有個老天賞飯吃的煉丹能力,她的煉丹能力出色到君吾煉丹第一人的她爹都兩眼放光。
本該子承父業(yè),皆大歡喜的一樁美事,最后毀在她培育的毒株毀掉父親呵護了兩千年的一片藥田這事兒上。
自此,她偷種毒株,煉制毒丹這事兒是藏不住了。
和和美美父慈子孝沒幾年的云臺福地重回雞飛狗跳六畜不安的日子。
她爹成天防賊一樣防著她種毒煉毒,一旦發(fā)現(xiàn),必然提著掃把追著打個幾日。
所以,在選姓的時候,父親選了妹妹隨他姓,讓她隨母親姓。
這事兒沒得商量。
她爹一天也不想看見她這逆子冠他的姓!
母親說她修行上心。
實際上,她可算不得上心。
她打坐的時候都只是修一半時間,神識遨游天地一半時間,這才將將把修行速度壓下來,等著她的妹妹追上來。
她妹妹這姑娘,看起來甜甜美美,懂事聽話,實際上那爭強好勝的小心思藏的一點都不好。
而她,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也愿意縱著她,甚至惡劣的刻意逗著她。
聽過這一場決定她未來何去何從的談話,她的神識竟然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身體內(nèi)。
醒來后,趙芙雙一邊琢磨著那半夢半醒中的神山,一邊懶懶散散的穿上一身素色衣衫出門。
見她出來,父親好一頓的教訓(xùn),趙芙雙無所謂的聽著。
父親責(zé)備她漫不經(jīng)心,今日這么大的事情還能不當(dāng)回事。
母親給她正衣領(lǐng),束腰身,說她怎么穿個衣服都不好好穿。
她能說她就是故意的嗎?
就想故意看母親親近她時,妹妹那爭寵的小臉蛋兒。
半天,見父親熄了火,她又不輕不重的拱一句火,“果然年紀大了,不中用了,罵個人都有氣無力的?!?p> 事實上,父親母親修行臻至圓滿,即將迎來飛升,正當(dāng)如日中天之時。
因著她這一句,父親的火再次燒了起來,妹妹乖巧的順著父親的胸脯,“爹爹息怒,莫要生氣,當(dāng)心氣壞了身子。”
正待她爹松一口氣的時候,趙芙雙涼颼颼的來一句:“一個滿一百神株灌體的強者,雷劫都抗得動,還能給氣壞嘍?老白,真不行咱別逞能,這雷劫不渡也罷,畢竟活著才最重要?!?p> “小崽子,你叫誰老白?”父親瞪著眼珠子要揍她,母親攔著說赴蜉蝣山來不及了。
妹妹惱她嘴巴壞,哥哥一巴掌拍上她的頭頂,“你呀,什么時候才能懂事?!?p> 趙芙雙笑而不語。
別人笑她太瘋癲,她笑他人看不穿!
......
兄長看家,父親母親帶著她和妹妹飛出君吾大陸,入得空間裂縫,上得蜉蝣山的時候,趙芙雙是真的失望了。
這被君吾大陸的人傳得神乎其神的蜉蝣山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雖然蜉蝣山依舊比君吾大陸上日月精華濃郁百倍,雖然蜉蝣山也壯觀,但是差她夢里的四座神山十萬八千里!
仔細看,似乎這山有些眼熟啊。
大致走向倒是有些像夢中四方神山中南方的那座最低矮的神山。
但是趙芙雙很快就否定了,夢中的神山之上,無處不蘊藏著大道神韻,而這里可完全不見半點道韻!
落地蜉蝣山上,父親鄭重道:“為父先帶你們?nèi)グ菀姶髱熜?,往后我們?nèi)舨坏貌伙w升,便會將越兒送入師兄門下修行?!?p> 趙芙雙無所謂的聽著。
父親說得如此正經(jīng),字里行間都是對此人的虔誠敬重。
所謂的大師兄,趙芙雙當(dāng)然知道,是蜉蝣山山主易篁。
這人的名字別說是她,縱觀君吾大陸上下五千年都是如雷貫耳的。
如果說名諱說多了有磨損,那易篁這名字只在他爹口中八成都要長繭子了。
她爹這人算不得文人雅士,多數(shù)時候也是不拘小節(jié)的,但是但凡說到他大師兄,無論何地那都是要站得筆直,恨不能隔空行個朝拜之禮的。
趙芙雙的好奇心不重,但是說對易篁這人不好奇,那是假話。
不為易篁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俊朗容顏,也不為他在父親口中無與倫比的修行天賦。
她嘛,就單純的想看看竹子精化為人形后是個什么樣子。
沒錯。
她爹身為人類,蜉蝣山做為人類修行圣地,他們的大師兄竟然是根竹子精。
你說有意思不。
此刻,趙芙雙雖然身姿是挺拔的,但是眼眸里的光足夠散漫,甚至染著那么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蔫兒壞。
就如趙芙雙看她妹妹一樣,她爹白幻衡看趙芙雙那也是門兒清。
白幻衡一眼就知道,趙芙雙這會兒八成沒操好心。
于是白幻衡鄭重警告,“雙兒,收起你那花花腸子,見了師兄,若敢出言不遜,為父定當(dāng)不饒你。”
趙芙雙立了立散漫的身子骨,一本正經(jīng)點頭:“知道,知道。”
這事兒,在家里就強調(diào)了三百次了。
趙芙雙當(dāng)然知道自己父親對易篁那都不是長兄如父這般簡單了。
簡直可謂敬若神明,也就只差一日三炷香的供奉著!
她若真敢在這里失了他的體面,他回頭是真敢揍死她。
一家人一路飛上蜉蝣山主峰的山巔,站在蜉蝣山山主洞府外,才知她爹他師兄老人家不在洞府。
父親卻不肯走,站得板兒直,執(zhí)意要等人。
趙芙雙無聊的環(huán)顧蜉蝣山,最后走到洞府前的飛瀑下,一只手穿過山主府前的飛瀑,懶散的玩兒著刺骨的水。
她又漫不經(jīng)心的掃兩眼眼前寒酸的山主洞府門,終是沒忍?。骸澳銈兩街骼先思易〉倪@洞府是不有點隨意?”
連她們家云臺福地都不如。
“小孩子懂什么,師兄這洞府是蜉蝣山最好的位置,漫山日月精華最濃郁之地,你不知全貌,便不可置喙?!?p> 趙芙雙正經(jīng)點頭,緊接著又點評了句,“你們師門這山頭也一般。”
至少云鼎派盛名之下,這蜉蝣山顯得太一般。
“你個混賬!”父親火起,操起棍子錘她。
趙芙雙無辜的躲在她娘身后:“實話還不讓人說了?!?p> 父親怒不可遏,只恨恨道:“小崽子,你何其可恨。”
行行行,你老你說了算!
趙芙雙擺手,一副不和她爹計較的樣子。
母親寵溺的替趙芙雙擦拭她被瀑布濺了水滴的衣衫。
妹妹抿唇,狠狠瞪一眼趙芙雙。
不過,相比趙芙雙的放松,白芙越倒是異常緊張。
畢竟這根將要見到的竹子,可是妹妹未來要跟隨修行的人。
妹妹小心思多,又見不得半點落于她之后。
云序川在君吾大陸那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滥凶?,爹娘給她和云序川議親,妹妹之所以沒有半點小心思,只因為她將來要跟隨的這根竹子比之云序川,那是強出了十萬八千里去。
為此,妹妹沒少在她面前得意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