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兩難境地(一)
盜墓。
這個詞兒王詩雨可一點兒都不陌生,前世那兩部巔峰巨作,一直是王詩雨的心頭好。上大學(xué)那會兒,還沒流行平板電腦啥的,她愣是攢錢買了個MP4,半夜躲在被窩里偷偷摸摸地拜讀大作,嚇得連走廊廁所都不敢去。
“嘿嘿,我也沒說啥啊~”摸了摸鼻尖,王詩雨嘟囔道。
韓瑞春一口氣提了半截,被她賤兮兮的表情刺激得臉上紅暈都出來了,猛拍床板:“你那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好了好了,老哥,你跟孩子置什么氣?。俊崩侠钊炭〔唤?,拍了拍他的胳膊讓他消消氣,轉(zhuǎn)頭瞪了一眼王詩雨,笑罵道,“二丫,你還真把你老韓想錯了!”
前頭說過,韓瑞春民國生人,祖上富裕,但時局動蕩,家道中落。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喜歡收藏書畫,因著手上有錢,又從來不過問珍品名品的出處,所以韓家來來往往給韓父送畫交易的人頗多。這中間,不免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韓瑞春打小就跟在父親身邊,有時候書畫交易父親也不瞞著他,一來二往,他也認(rèn)識了許多綠林好漢。什么摸金、搬山、卸嶺、發(fā)丘啥的,各道都有些關(guān)系在。
后來世道變了,這些人死的死,殘的殘,留下來的也多金盆洗手回歸正道了。
不過還有一個家族,還仍然堅持著家族傳統(tǒng),活躍在這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帶。韓瑞春,恰巧就與這個家族交情不淺。
從現(xiàn)在掌握的線索來看,在這次盜墓活動中,這個家族并未參與。但因其是“業(yè)內(nèi)”大佬,道上的人都要敬重幾分,所以老李才想讓韓瑞春出馬,打探一下消息。
“老哥,你看?”
老李帶著些許期待地問道。
韓瑞春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輕搖頭的同時嘆了一口老氣,“你先回去,三天后我給你消息?!?p> 老李心滿意足地走了。
臨走前,還順了一把出來送行的王詩雨的羊角辮,盛情邀請:“二丫,有空來李爺爺家玩,爺爺有個小孫子,跟你差不多年紀(jì),你倆肯定能說得來!”
王詩雨點頭,絲毫沒有什么不好意思:“行啊,沒問題!”
她這番落落大方不做作的回應(yīng)惹得老李又是一陣大笑,心底對這個姑娘的喜愛又是增添了幾分。方才屋子里的情況他也看了幾分,兩個孩子中,雖說王大強(qiáng)年齡大一些,但說話做事的之前,都習(xí)慣性地看二丫一眼,顯然,家里頭應(yīng)該是二丫這個妹妹的話語權(quán)更重一些。
結(jié)合認(rèn)識這小姑娘以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老李的腦子里突然蹦跶出一句話:巾幗不讓須眉。
時代飛速發(fā)展,國家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假以時日,這個姑娘一定會綻放出別樣的光彩。這一刻,老李竟隱約開始期待起來……
——
城南,某處隱蔽的小院落內(nèi),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fā)。
蔣哥撥拉著手中的打火機(jī),陰冷的目光下,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身后,是一群看似懶散實則訓(xùn)練有素的打手。而他的對面,則是四五個手操木棍的青年人。
很明顯,這兩隊人馬的實力太過懸殊了。不說其他,單就看蔣哥拿的那打火機(jī),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玩意兒。
“蔣盛南,這就是做生意的態(tài)度?”為首的青年人握緊了手中的木棍,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兇狠地吼道。
蔣哥輕飄飄地笑:“既然你說生意,我倒也想問問你……我要的東西,你們弄來了嗎?”
“你——”那人氣急,手中木棍橫指蔣哥,“你明知道墓室塌房,我折了好幾個兄弟才勉強(qiáng)爬上來。墓里頭的東西大多我都弄上來了,你……”
“大多?我要那些垃圾玩意兒做什么?我要的,一直只有那一個!”蔣哥不耐地打斷他的話。
又抬起吊梢眼瞟了他們幾個一眼,手腕一動,打火機(jī)就往后拋去。后頭早有機(jī)靈的小弟接住,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胸口的口袋中。
蔣哥活動了著脖子,慢慢地走近了幾步,這幾個人也就看著兇狠,其實都是不中用的紙老虎,除了口頭威脅他,還能做什么大事?在這京城地界,誰見了他不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蔣哥,他還能受這些人的威脅?
“這么說吧,我可以繼續(xù)咱們的交易。”離著為首那人還剩下兩步的時候,他停住腳步,突然開口。果然,這話一出,對面的幾人的臉上同時露出驚喜的表情。
“但是——”他又繼續(xù)說道,“那件東西,我必須拿到手!”
“蔣盛南,我都說了墓室已經(jīng)塌了!就算墓室不塌,現(xiàn)在外頭都在我們,我們也沒法再下去??!”
蔣哥擺手:“我話還沒說完,你著什么急?來,把東西給我拿來?!焙箢^的小弟立刻遞上一份報紙。
蔣哥扔給他們,努了努嘴,“看看上面寫的東西。”
為首那人狐疑地從地上撿起來,目光隨意瞟了一下,瞬間就怔了怔。
“老大,寫了啥?你快給我們念念……”這幾人,都是大老粗,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更別說看報紙了。唯一有文化的,就只有為首的那個,所以都在催促他。
為首那個小聲告訴道:“文物局去墓地現(xiàn)場了,墓室坍塌只坍塌了一邊,他們正在清理中,估計不用多久就能重新進(jìn)入墓室中。”
“真的嗎?那我們……”
為首那人立刻喝住,“不行!你們想都不要想!”說著,把手中的報紙卷成一團(tuán),重重地擲到蔣哥的身上,嚴(yán)厲地質(zhì)問道,“你安的什么心?”
文物局接手,那勢必就有公安的人在周圍。況且這些天,周圍多了好多派出所的人排查人口,好幾次都要差點查到他們。蔣盛南這個節(jié)骨眼讓他們再下墓室,分明就是要他們的命。
“你別那么激動,我既然能告訴你消息,自然就能保障你們的安全。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只要那枚扳指。咱們之前可有約定,你把扳指給我弄出來,其余的文物,我自有渠道給你們賣高價。我說武平,你這么多兄弟都等著分錢,還有死在墓里頭的那些,他們的家人怎么辦?”
看似沒什么分量的話卻如同石頭砸向了武平胸口,生生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回頭看向身后的幾個人,這些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要不是為了錢,誰還干這種損陰德的事?蔣盛南的話他清楚,要是沒有那枚扳指,多半其余的東西就要爛在自己手上了,到時候要么他們被抓充公,要么就只能低價出給古玩店。古玩店給的錢,連死去兄弟的撫恤金都填不平,哪里還夠其他人分的。
被狠狠擊中痛點的武平頓時陷入了兩難境地——
落幕有三分
明天開始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