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驚聲尖叫四下奔逃。
韓梅梅看著滾到自己腳邊的一顆頭顱,默默的閉上了眼睛,然后在心里默念:沒看到?jīng)]看到?jīng)]看到···
在她左邊的,是個5歲的小女孩。
絞刑場上甚至喪心病狂到專門給十歲以下小孩子專用的刑具。繩子更長,腳下的凳子更高。
努力轉(zhuǎn)動脖子前后左右觀察一番后,韓梅梅倒吸一口冷氣。
這明明就是絞刑屆的全家桶套餐,專為滿門抄斬量身定做。嬰幼兒專區(qū),胖子專區(qū),女人專區(qū),高個子專區(qū),老人專區(qū)……
“姐姐,你怕嗎?”五歲小女孩見韓梅梅臉色蒼白,關(guān)切問道。
“我,我不怕啊。你呢?!表n梅梅咽了口唾沫。
小女孩可愛的搖頭:“不怕,我哥哥來救我了?!?p> “哦,恭喜你啊?!表n梅梅真誠笑道。
“姐姐,也會有人來救你嗎?”
“看來是沒有了?!表n梅梅苦澀說到。
“太可惜了,年紀(jì)輕輕就要死了?!毙∨⑼锵У膿u頭。
這話從5歲小女孩嘴里說出來,怎么就有些怪怪的,怪難受的。
混亂中不斷有只言片語傳向韓梅梅耳中。
“爺爺奶奶,你們受苦了”
“哥嫂,是小弟連累了你們”
“侄兒侄女,往這邊逃!”
所以,這男女老少果真是一大家子,這就是傳說中的滿門抄斬?喪心病狂啊。而韓梅梅這個被莫名其妙抓來的家伙莫非就是湊了個數(shù)?
連死都不能當(dāng)一回主角?蝦仁豬心了。
更慘的是,混亂中不知道誰踢掉了韓梅梅腳下的凳子,迅速勒緊的繩子正在忠誠的行使自己的使命——勒死這個倒霉蛋。
求生欲讓韓梅梅胡亂蹬著腿,希望能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她就踩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借著這個東西她重新恢復(fù)了呼吸,啊,這甜美的空氣。
緩過氣來的韓梅梅低頭一看,哦,自己踩著的不正是那顆鮮血淋漓的腦袋嗎?她頓時陷入慌亂,踩還是不睬,這是個問題。一秒鐘后,她扎扎實實踩在了那顆腦袋上。
她想,這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
她應(yīng)該給這個可憐人這個表現(xiàn)的機會,特別是人家都歸西了,救人一命的善舉肯定能幫助他投個好胎。
這么一想,竟然都有點羨慕起腳下的這顆頭顱了。
有個長得挺端正卻留著非主流發(fā)型的左撇子少年來到了韓梅梅跟前,上下打量她幾眼,然后扭頭去問隔壁正和官差打的火熱的光頭男。
“大哥,這是誰啊,我怎么不認得咱家有這號人?”
光頭男百忙之中瞥了一眼韓梅梅:“不認識,不用管她?!?p> 眼前的少年“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去解救韓梅梅旁邊的小女孩。
“哥,我就知道你回來救我的!”小女孩甜甜說到。
哦,原來這個殺馬特左撇子是小女孩所說的哥哥。
“姐姐,我先走了,我會想你的?!毙∨⒁酪啦簧岬南蝽n梅梅揮手。
怎么回事,怎么有一股子綠茶的味道?不會的,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會是綠茶呢。
這樣的事情又接連發(fā)生了好幾次,被問煩了的光頭男干脆在韓梅梅腦門上寫了幾個大字:外人,別管。
韓梅梅也被看煩了,這樣倒是清凈不少。
隨著倒下的尸體越來越多,韓梅梅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在尸體堆起的小山上,心情甚至有點小愉悅。太好了,已經(jīng)過去半小時了,比預(yù)想中多活了二十分鐘,真開心。
手上的繩結(jié)綁的可太結(jié)實了,完全不給韓梅梅掙脫的機會。她看著那大大小小一家子都被救得差不多了,絞刑架上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
那個左撇子少年:“大哥,人都救走了,咱們也撤吧。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
“好,最后一個?!惫忸^男一刀刺中對手的心臟,利落收刀入鞘。
眼看著光頭男和左撇子少年轉(zhuǎn)身離去,韓梅梅突然感到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了。
雖然活著并沒有什么意義,特別是炮灰的人生更是不值得一提,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活下去,只要活著,是不是總能碰到點好事?
“等一下!”韓梅梅脫口而出。
走開幾米的兩人回頭,疑惑看著韓梅梅。
左撇子:“有事嗎?”
光頭男很冷淡:“別哭哭啼啼,別說什么遺言,老子···”
“請把我腦門上的字擦掉?!?p> 光頭男尷尬,左撇子噗嗤笑出聲來,瀟灑甩了甩那頭葬愛家族同款紅發(fā),走回來輕輕幫韓梅梅擦掉腦門上的“外人,別管”。
“你犯了什么罪?怎么也上絞刑了?”左撇子一邊擦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韓梅梅很疑惑,也很無辜,這倒不是裝的,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死罪。
“不知道。我就普普通通走在路上,就碰到了一個不知道那里冒出來的花枝招展的男人,那男人還是個暴露狂,兩條大腿在那晃來晃去,我就普普通通跟那人說了一句話,就被五花大綁送到這來了?!表n梅梅努力回想。
“花枝招展的男人?”左撇子也來了興趣。
“應(yīng)該是杜少卿,咱們這就他一個大老爺們生的比娘們還漂亮?!惫忸^男晦氣的吐了口唾沫。
“那這位姑娘應(yīng)該是無辜的?!弊笃沧映了计毯笳f。
“嗯,杜少卿手下的冤魂少說也得一個營了?!闭f完又晦氣地吐了口唾沫。
“所以,你們能順便也救一下我嗎?”韓梅梅問的很真誠,真誠得像個傻逼。
以至于冷臉光頭男和左撇子都笑了。
然后韓梅梅知道光頭男扮冷酷是有原因的。
他少了兩顆門牙,張嘴一笑那慘絕人寰的滑稽樣,是掐大腿都無法止住的那種。韓梅梅硬生生把已經(jīng)涌上唇角的爆笑咬牙憋了回去,這可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
看韓梅梅憋笑憋得逐漸發(fā)青的臉,左撇子很擔(dān)心:“你怎么了,我這就放你下來?!?p> 遠處傳來官差趕來的馬蹄聲,他們必須要走了。
“謝謝你啊,我叫韓梅梅,你叫什么?”
“不客氣,我叫李雷?!?p> 那一刻,似乎有某種難言的熟悉感出現(xiàn)在兩人的眼中。
這樣的對話好像出現(xiàn)過,好像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在某個他們不知道的遙遠的時空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運的一刻?
那種小說里才有的宿命論太假了,韓梅梅想,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可能只是因為他們不僅都是大眾臉,名字也如此大眾的緣故吧。
李雷和韓梅梅友好的道別,然后轉(zhuǎn)身踏上了相反的逃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