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嗯。”
非靜止畫面,腦內【幻鏡】中,大家沉默了:為什么14歲的駱瓚瓊問過去的自己會出現(xiàn)【兩聲應答】?!
而且是全然不同的兩個背景音。
一個是10歲那年,在閣樓翻書,讀《端道:蠻端正統(tǒng)》,破譯“眾妙異同”的駱瓚瓊;一個是嘈雜而嘹亮的哭聲,還有周圍混亂的哄勸聲……
“你,是誰?”
早先【藏書閣里的駱瓚瓊】就懷疑這兒有古怪,心里一直有個想法,也許閣中某地,有被結界封存的另一處空間!
她期待那個陌生人的回應,但結局跟所有人預想的都不一樣。
“我是你,另一個你。”
“能向我證明嗎?”
“你不是疑惑自己為何沒下過太久垃圾填埋場,卻寫出了長達好幾頁紙的,注意事項嗎?
你不是疑惑自己為何沒下過填埋場,卻記得里面的路線圖嗎?
因為,我已經替你走過了。”
一切,恍然大悟!
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藏書閣里10歲的駱瓚瓊】和【兒街上14歲的駱瓚瓊】,終于再難忍耐,異口同聲道:“為什么你要在我們的記憶中消失!”
如果能提前知道這個消失的“她”,我們就能解釋自己為何會有那么多未知的記憶……
乃至,想法!
包括為何會站到國師大人的對立面上!
也許她們都覺得,這是唯一一次跨時空對話的機會吧。毫不在意地,她們在眾人面前暴出心聲。
【幻鏡】安靜了片刻,“她”背景里的那個哭聲緩緩消失,而“她”的信息也跟著傳來了。
“因為,太久需要一位長公主,而蠻端不能沒有駱瓚瓊。我需要有另一個我,代替我!
留守蠻端?!?p> 留守?
為什么“她”用的是這個詞?
【閣樓里的駱瓚瓊】從閱覽室的桌上取來紙筆,等“她”進一步解釋,準備作記錄,卻被“她”告知:
“天生你是有用的。如果沒有你,我走不開。所以,勇敢的奮斗吧,少年。
公主不及帝,亦可為君。
眾妙異同,天下臣之。”
無疑是一針空降的“定心劑”,【閣樓里的駱瓚瓊】只覺視界內狹窄的空間都瞬時開闊了不少!
【眾妙異同,天下臣之】
“天下”!
靈感一來,她毫不猶豫的自掐連線,奮筆疾書,原先看的八部書,那堆零散的知識點……
突然間,它們全被一個“天下”緊緊串到一起。
走了一個瘋狂翻書的,【幻鏡】里的舞臺更大了,【兒街上14歲的駱瓚瓊】接話道:
“你在無名門后看見了什么?能說說嗎?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究竟在哪兒?”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我被什么留住了吧。
“她”才要說話,他們就被【幻鏡】里突然冒出的,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炸開了腦爪子——“姐姐!姐姐!你看這個!我畫得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一種全然不可能來自蠻端的天真。
【兒街上的駱瓚瓊】她把視線投向床上正昏迷不醒的蠻洛兒:這里的孩子沒有“長大”的過程。
永生,取代了成長的煩惱,以及衰老的痛苦。
“抱歉,我妹妹還小,不懂事。對了,你不是問我無名門后看見了什么嗎?
我看見了她。
這個小家伙喊了我一聲“姐姐”。直覺告訴我,只有留下來,我才能發(fā)現(xiàn)真相。”
“她”語氣中那份不容忽視的寵溺,真真叫14歲這年的駱瓚瓊充滿羨慕,甚至隱隱有一分嫉妒。
同樣是“駱瓚瓊”,為什么能走到我身邊的“活物”越來越少,而環(huán)繞“她”身邊的,卻是歡聲笑語,卻是有笑有哭!
難道就只是因為環(huán)境的不同嗎?如果是,為什么被留在蠻端的是我,而不是“她”!
這多不公平啊。
然而駱瓚瓊卻習慣了,抑住嫉妒心,強迫自己記住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羨慕,不能好奇:
“好,請你務必看見一切!”
……
“欸?!?p> 那頭的“她”似乎更像“駱瓚瓊”,應了聲,也要離去。臨別時,“她”鄭重而又單調地,留下一句,“謝謝”!
竟是“謝謝”嗎?
你向我說謝謝,我又該朝誰說謝謝呢?
她眼前一屋子人,方家小院里,被【荒草心】一心連三人的方忻,荒凌萱,蠻洛兒,這仨都陷在精神世界里“鬼打墻”。
而天誓民,他救人不成,反連累了自己,接觸蠻端意志,被蠻端悲鳴吞噬,趟【金水河】上,走在黑暗里,不知何時才能尋到出口。
最后是陸虎,他也平白無故被連累,托我開脈煉靈,卻被赤地之志緊緊纏死。之后,不管我如何傳功,都如石沉大海,他亦沒半點回應。
蒼南在街管所跟進黃礝的事,冥北守在方家守護結界外,那個刺殺蠻洛兒的黑衣人至今還未找到!圣火戰(zhàn)迫在眉睫,而赤靈祭祀緊跟其后。
我不日就要代師父,開壇傳道,緊趕慢趕才終于備好了課,難得的掌燈夜游。
早知如此,我便不該推開方家的門。
哪怕一夜無休,也比七日不眠來得好啊。
【幻鏡】中迎來久久的沉默,各人有各人在忙的,正要解決的問題。腳下金泥混水的路會通向何處,天誓民不知,但他只能選擇往前走。
這就是現(xiàn)實,也是荒凌萱正面對的。
那年,那片金色的海;那位身著金陽月華,額繪七彩紋路的女神;那首如樂似歌的詩篇。
如果“她”已替我走過了我該走的,那么我記憶中的女神——幽泉麥雅萊,它應真實存在。
如果“她”已替我走過了我該走的,那么這些年被我拋棄的“幻夢”,那些被師父定義為虛假的……
月夜下的草原,鋪蓋那原上綠星的,大片大片的金水衣訣。
藍海里溫柔地,我注視著什么;黑潮里瘋狂地,我撕扯著什么。
血海人靈橋,我為誰加冕,又賦誰于無上權威;創(chuàng)造它,孕育它,毀滅,叫它永恒地存有著。
是我瘋了嗎?
顯然不是的,只是我記憶的殘缺,致使什么很重要的事物,被我遺忘,被蠻端重構了!
如果這就是正發(fā)生的一切,如果天生我確實有用,如果我真是太久的長公主,駱瓚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