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春風樓的姑娘
這小曲聽著,小酒喝著,小果子吃著,還真是愜意,怪不得男人們都喜歡來這種地方。
江似錦也不例外。
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原來江似錦常來之地竟然是這副模樣,真是紙醉金迷,飄飄似仙,我都快忘記自己是一女的來這里尋人的了。
一會子,戲臺上又出來一位姑娘,約莫十四五歲,一身羅衣,腕子上帶了個翡翠玉鐲子,那玉鐲子成色可不一般,至少得上千兩。
“你說她一青樓的女子,哪兒來這么多錢買這么好的鐲子?當真這么有錢,干嘛不替自己贖身?”
小蝶很看不起這種地方的女子,“還用說嘛,男人送的唄,我就是一頭碰死,也不會為了幾個錢去取悅那些老男人。”
我玩笑她,“就咱們這姿色,想取樂還不能呢,瞧瞧人家那水蛇腰,玉藕般的手,說話嬌滴滴的···別說男人喜歡,我都羨慕!”
“小姐您在說什么呀,竟然還羨慕她們?”
“我是說羨慕她們的美貌!”
要我去取悅一群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除非驢子開口說人話。
“論美貌,小姐你也不差呀!”小蝶往嘴里塞了一個果子。
這個小東西,嘴怎么變甜了,竟然學會說讓人舒坦的話了。
我把果盤子往小蝶手里一塞,“多吃點,吃胖點才好看!”
“嗯!”,小蝶應一聲,兩只眼睛和嘴巴都只顧著果盤里的果子。
戲臺上,嬌滴滴的姑娘抱著一把古琴,古琴擺好,姑娘對著眾人福了福,也沒說話,就見她開始彈奏起來了。
琴聲當真是悠揚清麗,恍若那萬里桃花齊齊綻放,一陣風吹來,牽卷漫天桃花,如癡如醉。
這么好聽的琴音,卻被下邊幾個老男人給攪和了。
“姑娘,彈點別的吧,這聽得都快睡著了?!?p> “你是叫梅梅吧,聽說春風樓的媽媽舍不得讓你接客,只許你彈琴唱曲,怎么,現(xiàn)在連曲都不唱了?只彈那破勞什子的琴有什么好聽的,不如來段舞蹈吧!”
原來她就是梅梅?
我要找的正是她。
難怪江似錦要寵她,明明是煙塵女子,偏偏擺出一副楚楚動人,可憐清高的模樣,哪個男人不喜歡這樣盈盈弱弱的女子,他江似錦也一樣。
只是那個家伙是不是太天真了些?煙塵女子的感情也能信?人家只是攀附你的家產(chǎn)罷了!
梅梅對臺下那幾個老男人的反應置若罔聞,繼續(xù)彈奏自己的琴,彈完一曲,又接著一曲。
那幾個老男人又跳出來作妖,“姑娘,聽說你的初夜媽媽還替你留著呢,說是要等個有緣人······”
“什么有緣人,不就是想要賣個高價嘛,媽媽替她留了這么久,故意吊大家胃口?!?p> “我愿意出一千兩,不知道梅梅姑娘愿意不愿意讓我做那個有緣人?”
“去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身板子,家里的幾個小妾都應付不了,還想來這里當人家的有緣人,人家哪里看的上你呀,你瞧瞧她手上戴的鐲子,你個不識貨的,那是雅軒閣的東西,小千兩呢?!?p> “看來梅梅姑娘是名花早有主啦,你家媽媽還瞞著我們,想要我們天天討你的喜歡,給你打賞錢,這算盤打得······”
梅梅即不辯解,也不氣惱,只繼續(xù)彈著她的琴。
這個姑娘,心里素質(zhì)如此強大,我倒是要高看她幾分了。
梅梅一共彈了三首曲子,臺下那幾個老男人的嘴就沒停止過調(diào)侃,梅梅自然是不理他們,彈完了,抱著琴便退下去了,有男人想要上前占她便宜,可春風樓是什么地方,豈容他隨便撒野?
那個男人立刻被看場子的給拖出去了。
雖大家不敢明說,可誰肚子里不知道,這春風樓的背后股東是顧知府,知府!
敢在知府頭上拉屎,膽子不小。
梅梅剛抱著琴從臺上下來,冷不防的就撞見我在這里候著她,嚇得她花容失色,“你是誰!”
我好歹也是翩翩公子的裝扮,不至于把你嚇成這樣吧。
看來方才在戲臺上的鎮(zhèn)定都是裝的。
“這是你做的嗎?”
我掏出從江似錦處順手攆來的桂花糕,擺到梅梅眼前。
雖然梅梅看了一眼說,“不是!”
但她游離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她了。
讓她承認也不難,我故意道,“江似錦有封信托我,要我偷偷送給春風樓里一位叫梅梅的姑娘,看來我認錯人了?!?p> 我說完假裝便走,梅梅果然拉住我,“我便是,信拿來吧,給我!”
我哪里拿得出什么信,又開始瞎編,“信我放在青云閣了,你若想要,隨我過去取?!?p> 那地方清雅,出入的都是文人墨客,她自然不會起疑心。
放下琴,梅梅便跟著我往青云閣風方向走來。
青云閣是臨安城規(guī)模最大的一家書閣,書本自然是齊全,雖然賣價相比其它書閣要貴些,但品類齊全,書本質(zhì)量和印刷質(zhì)量都較上乘,且里面設(shè)有許多案幾,供書客們免費閱讀。
最重要的,青云閣閣主是我好哥們兒,言玉。
言玉年近三十了,還未成家,他和我一樣,是位單身主義者,且他上無父母長兄,孑然一身,很是自在。
言玉長得風流倜儻,紅顏知己甚多,但他自由慣了,并不打算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常說的一句話便是,天下花海任他游,何必單戀那一枝花?
和梅梅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引來過路男人的側(cè)目。
這就是美女的煩惱啊,為啥我就沒有此煩惱?
青云閣距離春風樓并不太遠,也在西子湖邊上,走了約莫半柱香時間便到了,言玉那貨正在整理剛進的新書。
我走上前,拍了他一下。
他回頭,看見我這一副裝扮并不稀奇。
早習慣了。
言玉笑起來很好看,像春風里的一束暖陽,這大概也是他為什么很受少婦歡迎的原因了。
“你怎么有空跑這里來了?我記得你并不喜愛看書!”
“給你帶了位美女來了,瞧!”我將他視線引向梅梅。
果然,以言玉的尿性,看見美女就眼直,“你好!”
然后偷偷掐了掐我,“你怎么把春風樓的姑娘給帶過來了?”
“你怎么看出來的?”我挺好奇。
“哪個男人不進春風樓?你看她那一身裝扮,胭脂香氣,除了春風樓的姑娘,還能有別地的么?”
“看來是???!”
言玉竊竊一笑,“看破不說破,你突然帶這么位好看的姑娘來找我干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