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壽禮
江若寧道：“明天……是姥姥的壽辰。”
二妞“啊”了一聲，“這個河三爺，怎么都不說一聲，我和阿歡也要去吃壽酒，怎好空著手去，怎么也得買份壽禮?！?p> “我備有壽禮，你們就不用再備了?！?p> 阿歡嘟著小嘴，“老太太待我和二妞姐可好了，好歹是我們的心意，待我們吃了飯出門，也不曉得雜貨鋪?zhàn)雨P(guān)門沒？”
一個多月的時間，因杏林、回春堂兩家收綠霉，平安村里已經(jīng)有好些百姓開始收集綠霉送來售賣，一傳十，十傳百，甚至有小戶人家的下人也在收集綠霉賺錢。
江氏證實(shí)這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派了水柱去告訴河塘村的百姓。
次日一早，江若寧賞了二妞、阿歡每人一對銀花戴，阿歡的是蝴蝶銀花，二妞的則是一對桃花狀銀花，上面還戴了二寸長的銀鏈流蘇，將銀花插到發(fā)髻上，立時增添了幾分活潑。
二妞、阿歡非要給江氏買禮物，一人買了糕點(diǎn)，一人就買了蜜餞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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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隨江若寧回平安村過沐休日。
待她們到的時候，河家歡聲笑語。
江若寧拉了江氏進(jìn)東屋，把自己添買了銀首飾給了江氏。
江氏卻提著包袱走到堂屋，“我這個外孫女，比三個孫子加起來還能干呢，瞧瞧，又給家里人買禮物了?！苯闲那榇蠛?，“寧兒，把你送給我的禮物，給姥姥戴上。”
不多會兒，原是鄉(xiāng)下老嫗的江氏，立時竟似年輕了十歲，頭上戴的是體面人家老太太才有的翡翠抹額，耳朵上的耳釘也換了，頭上還多了個漂亮的銀簪子。
河舅母迭聲道：“好看！”
江氏道：“是你給家里人買的禮物，都分給大家?！?p> 江若寧一一分發(fā)了下去，男人們都是錦袋裝的，而女人們則得了一個錦盒，個個喜逐顏開。
江氏看著眾人得的東西，“寧兒，這次又花了不少錢吧？”
劉翠鈿捧著錦盒，啟開一看，立時喜上眉梢：一套銀頭面，一看這式樣別致，份量又足，許得好幾兩銀子。
“姥姥，掙錢不就是花的么？”
“胡說，你一年年大了，將來還要許人家，得給你自兒個攢嫁妝，你一掙了錢，就給家里人買東西，怕是也沒攢下來。這是最后一次，往后可不許再買這些貴重東西，你是家里最小的，原是他們給你買，現(xiàn)在倒反過來了，成了你給家里買東西。”江氏指點(diǎn)著兒孫、媳婦們，“待寧兒出閣的時候，你們幾個大的可要給妹妹添箱籠，誰也不許落空?！?p> 土柱忙道：“祖母寬心，我們不會忘了的。近來大妹和三弟妹刮綠霉，前后都賺了近四兩銀子哩，家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p> 江若寧在江氏身邊落座，“今兒祖母過壽，家里不辦壽宴么？”
“男做近，女做滿，我今年可是整整的五十九歲，今年不做壽宴，就一家人在一起聚聚，說說話兒?！?p> 因?yàn)榭h城的醫(yī)館、藥鋪收綠霉，家里有了一筆收入。
劉翠鈿雖是長嫂，可因?yàn)樗钱?dāng)年河家花了銀子娶進(jìn)門的，一直得不到河舅母的喜歡，動不動就說“你是我家用六兩銀子買來的?！?p> 三月初的時候，古屠夫、古大娘見大女兒、大女婿久久不歸，夫妻倆帶著小女古小妹尋到平安村大鬧，結(jié)果一看人家建得漂亮的新屋，又看人家那極好的良田，立時就失了底氣，又哭鬧了一場，說是自己的大女兒被河土柱給拐走了，往后他們可怎么辦。
古大妹氣惱地道：“你們不是還有小妹么？古家的家業(yè)我不要，你們瞧著辦吧?！?p> 古大妹住了些日子，她覺得平安村好，上縣城方便，就是隨便刮點(diǎn)綠霉，種點(diǎn)蔬菜都可以拿到縣城換成銀子。雖然河家現(xiàn)在沒有余糧，都是買來吃，可人家占盡了地理優(yōu)勢，賣菜得錢再買糧也餓不著。
古大妹還聽說，河塘村也有大嬸、姑娘刮了綠霉，也送到縣城來賣，卻被藥鋪掌柜給挑剔了“這綠霉不新鮮啊，刮下來后捂得發(fā)酸了，若是夏天怕是更不好……”原本該是上等的藥料，結(jié)果因?yàn)橼s了大半日路，被捂得壞了，只評了個中等藥料，這上等與下等之間可是相差了十文錢呢，一兩就相差了一百文，怎不叫人心痛。
古大妹現(xiàn)在是看哪兒都覺得平安村好，任由父母哭鬧，就是不回古井鎮(zhèn)。
最后惱了，才拿了夫妻二人攢下的銀錢打發(fā)父母。
江氏一看：這怎么成？
江氏便拿了三兩銀子出來，“古大妹就算我們河家娶過門了，這三兩銀子當(dāng)是我們河家給你們的彩禮?！?p> 古大妹想到河舅母動不動就罵劉翠鈿是“六兩銀子買來的”，硬是不許江氏給他父母銀子，還嚇唬似地道：“你們?nèi)羰兆婺傅你y錢，我便沒你們這樣的父母。土柱在我們家時，你們拿他當(dāng)牛使，還不給他吃飽飯，而今我和毛豆在河家過得極好，與大嫂、弟妹也相處得來。我既然來河家，我就是河家的兒媳婦，哪有再回娘家久住的道理。毛豆已經(jīng)改了大名，叫河存糧?！?p> 古大妹堅(jiān)持把夫妻倆存的銀錢給了古大娘，又好言勸了他們離去，還說“待我們攢了錢，自會再孝順你們的，你們回吧?！?p> 古屠夫在古井鎮(zhèn)上橫，這會子換了地方，也不敢鬧事，又聽說河家的外甥女在衙門當(dāng)捕快，生怕驚動了官府，只得帶了妻子、小女兒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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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正要開飯，丁佃戶家的大小子跑來報信：“河大伯，你家有客人來了，乘馬車來的?！?p> “馬車？”江氏沉吟著，將自家體面的親戚都思忖一個遍。
土柱驚呼一聲，“會不會姑母回來了？”
提到河德秀，江氏猛然憶起年節(jié)前寫了一封信去，直到二月初六都沒個回音，后來又讓水柱給寫了一封寄去，依舊如石沉大海一般。
然，院門外車輪軋軋作響。
二妞跑出去瞧個究竟，大聲道：“小姐，是李公子和十六！”
十六就像是李觀的尾巴一般。
李觀手里提著一個方方正正東西，外頭用紫紅色的布料包裹著，正淺笑盈人的立在馬車前。
十六抱拳道：“聽說河老太太今兒過壽，我們公子就過來沾沾喜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