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別人給她寄的東西你都敢碰?”蔣云歌覺得不可思議,那可是偷,她雖然也覺得蔣云心在這府中無人可靠應該低眉順眼,忍氣吞聲,但白小娘這樣做也太莽撞。
白然不以為然,“那又怎樣,你還要向著她說話不成?”
如今都驚動了蔣世才,看來蔣云心在府中也不是無人可依。蔣云歌細細盤算,這些想法她不會跟白然說的,那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
蔣云歌慶幸,自己沒有實實在在地得罪過蔣云心,不然日后肯定不好過。
有一個財迷的媽,無能的手足,和一個冷漠的爹,蔣云歌覺得自己特別沒有依靠。
她怨,誰都怨。
蔣云歌不再理會白然的無理取鬧,可白然突然想打一個好主意,說道“明天你去代替我跟蔣云心道歉?!?p> 什么?
蔣云歌看著白然,一倆不情愿,“我去?父親明明說了讓你去?!?p> 自己的小娘就是個傻子,這不是擺明著和父親耍心眼嗎。
蔣云歌不愿意和白然多說一句,白然不依不饒,蔣云歌沒辦法,也只能趁著明日道歉多親進親近蔣云心了。
沁心軒
蔣云心晚上又開始頭暈,甚至還開始嘔吐。
冷嬤嬤在床邊寸步不離?!靶〗銊e怕,叫人去找郎中了?!?p> “田樂呢?她不是會嗎?!奔境吭谕馕輪枴?p> 冷嬤嬤答:“她會看也不能開藥,這種事還是先請個郎中好?!?p> 蔣云心不知道為什么,脾氣開始暴躁起來,一起之下將冷嬤嬤手里的糕點全部打翻。
冷嬤嬤一愣,看著性情大變的蔣云心,一頭霧水。
蔣云心雙眉緊蹙,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明亮的眼睛里含著淚滴,卻怒目園視。
“小、小姐?!崩鋴邒咴囂揭粏枴T趺磿@樣,不就單單頭暈嗎。
這是,外面?zhèn)鱽碚f話聲,田樂帶著郎中走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哥哥?
蔣安一身黑衣,負手立在那里,燭光之下,男人的臉忽明忽暗,勾勒出出眾的五官。蔣安的雙眸烏黑,盯著蔣云心。
蔣云心看著他,她心里有一股火,壓制不住。明明她心里感動,可偏偏有火。大喊到“滾!都給我滾!”
季晨一顫,在場的其他人也一驚。
蔣安退了半步。
冷嬤嬤先反應過來,說道:“快給小姐看看吧,她是病壞了?!?p> “是不是屋子里有什么臟東西?!奔境啃胖l(xiāng)中老一輩人的那一套。
說到這,蔣安好像想起什么。
“她之前也這樣過。”
郎中聽到,問“請問之前是什么時候?!?p> 蔣安喉結(jié)動了動,說:“十年前,母親死后的三個月?!?p> 提起傷心事,蔣安好像釋懷。
郎中有問“這次呢?”
冷嬤嬤說“幾天前,大少爺讓人送香薰第二天晚上就有點不舒服了。”
香薰?
“我送香薰?”蔣安開口道,他何時送過香薰。
冷嬤嬤一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蔣安聽著,一臉迷惑。
看到蔣安的反應,田樂快速將香薰取來,就在蔣云心的閨房放著。
蔣安看了看,“我從未送過。”
郎中看著這香薰,說道“要不先把這香薰拿出去,不要再用了?!?p> 說完田樂就將香薰拿到屋外,蔣安卻伸手攔住,說:“驚羽,將香薰收好,拿回安道堂?!?p> 既然大少爺發(fā)話,田樂也沒有攔著,將香薰遞給驚羽。
郎中給蔣云心問診,蔣云心極其不配合,出口辱罵,和平時判若兩人。
白皙的臉上,全是怒色,烏黑的頭發(fā)凌亂在臉前。臉上的淚水一滴滴劃過,雙眸通紅,如同被折斷的玫瑰。
季晨隔著屏風,心中干著急。若是遇到十二三個歹徒,他可以將蔣云心護在身后,可偏偏這次季晨無可奈何。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百般武藝一無是處。
冷嬤嬤連忙解釋,“小姐平日里不是這樣的?!彼F(xiàn)在也懷疑這個屋子不干凈,畢竟死過人。
“明日找個道士來看一下吧。”季晨提議,他也不知道什么別的,只是想讓蔣云心快點好起來。
冷嬤嬤現(xiàn)在也害怕,她都安撫不了蔣云心。
郎中說:“是傷著了,我先給開點方子,讓大小姐先鎮(zhèn)定下來?!?p> 冷嬤嬤聽后,在蔣云心撕心裂肺的叫喊中,讓田樂拿了藥,煎好,給蔣云心灌了下去。
藥見效很快,蔣云心很快就安靜下來,靜靜地躺在冷嬤嬤懷里,褪去原先的撒潑打滾,又變成了一直楚楚可憐的兔子。
她的身體發(fā)抖,淚還是一滴滴往下流,止不住。
最后蔣云心在冷嬤嬤懷里小聲抽泣,她緊緊抱著冷嬤嬤,抓著最后一根稻草。冷嬤嬤抱著瘦弱的蔣云心,眼角也有了淚。
蔣安看著自己的妹妹受苦,卻不知道怎么辦,十年他們早就生分了,即便想關(guān)心,也是有心無力。
“我先告辭了,不打攪妹妹休息?!笔Y安說,然后就離開了。
蔣云心看著自己哥哥離開的身影,什么話也說不出口,抱著冷嬤嬤的胳膊更緊了。
睡過一覺,蔣云心第二日醒來,覺得神清氣爽,就是肚子有點餓。
洗漱更衣過后,蔣云心早膳吃了很多,不顧口味如何,她都吃的特別美。
美食能治愈人心。
蔣云心看著季晨請來的道士在屋里施法,想起昨日的事情,覺得對不起大家。于是自己灰溜溜的跑去膳食房,做了幾個糕點。
這個屋子之前是母親在住,設備齊全,如今都歸蔣云心一人所有。
冷嬤嬤走進來,看著蔣云心,她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只是心疼。
她好好得給蔣云心交代了昨天發(fā)生的一切。
“哥哥為何會知道?”
“聽說李郎中是他的人?!?p> “哥哥為何會要一個郎中?”
“估計是長時間舞刀弄棒,受點傷治療方便?!?p> 安道堂。
“東西鑒定好了?”蔣安下朝第一時間問。
張郎中說:“是一種迷人心性的藥,長時吸入會頭暈腦脹,而且發(fā)狂,讓人判若兩人,原本安靜可人會變得狂躁易怒,原本博學多才,可能會小人嘴臉。時間再長,心力衰竭,會讓人喪命?!?p> 蔣安聽后,臉色一陰。長時間與棍棒為友,他渾身一種殺氣,讓人膽顫。
看來他今天要好好去拜訪一下自己的好姨母。
到了姨母住處,蔣安沒有讓人進去,直接大步走到曲今月的房里。
曲今月在練字,看到蔣安進來,立馬起身,笑著說:“安兒怎么有空來?”
蔣安沒理她,對著下人們說:“你們都退下吧。”
幾個人都很聽話,將房門給兩人帶上。
曲今月不知所以,她剛想上前,一把被蔣安扼住喉嚨低在墻角。
曲今月大驚失色,“你、你干什么?”
“你膽子夠大呀,還敢給我妹妹下藥?!笔Y安冷著臉,咬著牙問。
曲今月眼神閃躲,“我、我什么都沒干?!?p> 蔣安貼近曲今月的耳旁,低聲質(zhì)問“十年了,你當我是傻子嗎?”
曲今月纖細的脖子讓蔣安攥在手里,曲今月臉色泛紅,用祈求與恐懼的眼神看著蔣安。
對上蔣安如劍般鋒利的眼神,曲今月心頭一顫。
過了許久,蔣安放開她。
曲今月大口喘氣,臉色狼狽。平靜下來,她看著高大的蔣安,問:“你打算怎樣?威脅我?告發(fā)我?”
蔣安冷冷一笑。
曲今月讓她這一笑瘆得慌?!澳阋歉椅揖桶盐覀兊氖虑檎f出去,誰也別想好過!”
蔣安聽此,臉上的笑意更濃?!罢f出去?說出去什么?誰信你?信你又能如何?你真是假戲真做,真當自己是我母親的妹妹!”
“一個洗腳丫鬟,還當自己是什么貨色。”蔣安嘲諷道,“父親娶你不過是看在我外祖母外祖父的面子上,碰巧他們二老沒有別的女兒,所以任下你?!?p> 看著眼前的男人揭開自己的傷疤,曲今月無可奈何。
可蔣安不打算放過她,繼續(xù)說“你自己帶來多少嫁妝,我母親多少嫁妝,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以為自己變鳳凰了?你不過只有蔣云珊一個女兒,裝什么?”
“你、你現(xiàn)在也在我的名下,你是嫡子,是我的兒子!”曲今月大喊。
啪!
蔣安給了大吼大叫的曲今月一巴掌。
曲今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喊什么喊,不嫌丟人是吧。沒了你我照樣還是嫡子,想當我母親?天下可真有你這樣的好母親,你要是真把自己當成我母親,你費盡心思勾引我干什么?”蔣安毫不顧忌。
曲今月嫁進來時年幼,不過十四歲,可為了嫁入高門,謊稱自己已經(jīng)17歲,加上有幾分姿色,而且只是洗腳丫鬟,平日里和其他人接觸少,別人不會起疑,所以嫁給當時快三十歲的蔣世才。
嫁入之后,蔣世才根本不喜歡她,第一胎是個女兒,為了給女兒以后結(jié)婚有拿的出手的嫁妝,她開始打蔣云心的主意。
可惜沒死成。
時候事情敗露,曲今月走了一步險棋。
但這個選擇不是一時間有的,那是事情敗露,自己不受寵心中有氣,又天天看著蔣安在自己院中習武練劍,英姿颯爽,曲今月有了多愛情的向往。那日之前,蔣世才破天荒醉酒來過曲今月屋里住了一晚,曲今月想留下一個孩子,于是動了歪心思。
可孩子沒留住,但年紀輕輕的蔣安被她嚇住了,覺得兩個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蔣安當時心中不甘,不能給妹妹喊冤,覺得自己自私自利,很長時間走不出來。
如今他的妹妹回來了,蔣安自然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就算是這個對自己有過一丁點養(yǎng)育之恩的姨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