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意晚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正在馬車上,裴商玉坐在馬車那頭看書,她躺在他腿上。
見人醒來,裴商玉垂眸看向她:“崔過讓你來照顧本相,你倒睡的香?!?p> 裴商玉合上書,程意晚坐起身,然后坐的遠(yuǎn)遠(yuǎn):“昨夜不是我照顧你,大人此時恐怕還睡在地板上吧?!?p> 聽著姑娘嘲諷的話,裴商玉輕笑一聲捏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仰起頭道:“脾氣不小,敢跟本相頂嘴了。”
程意晚的頭被迫仰起,可是嘴里的話卻是一句也不輸:“怎么,大人不會以為,您滿心算計(jì),我還得笑臉相迎吧?!?p> 她伸手拍掉裴商玉的手,聽他說道:“阿晚對本相這么兇,莫不是心中還想著舊情人?”
猝不及防的,她被他伸手拉到懷中,在她耳邊落下一句:“你可知那徐柳川,為了你,甘愿入贅護(hù)國公府嗎?”
“聽聞康樂郡主的脾氣不大好,娶了幾任夫君都死的很慘,不如我們來賭一下,徐柳川什么時候死?”
裴商玉的話落在程意晚耳邊,猶如惡鬼低語一般,她看向他,手握緊道:“裴商玉,你和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旁人。”
“怎么?你以為是本相動的手腳?”
他冷哼一聲嗤笑道:“不過是他自己想往上爬,本相想要?dú)⒌娜?,何須這般迂回?!?p> 男人的指尖落在她的脖頸上,細(xì)細(xì)摸著,像是在賞玩著上好的白玉一般,在南朝,他裴商玉想殺的人還沒有殺不了的,他也根本不屑于去做這種事。
徐柳川考上探花后,就一直在朝中走動,他大概也能猜出他的心思,不過那些大臣哪里敢跟他有所聯(lián)系,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人,大家憑什么幫他。
到時候惹得裴商玉不快,自己頭頂?shù)臑跫喢币矔槐!?p> “阿晚,我們就這樣挺好的,你不覺得嗎?”
裴商玉不管徐柳川怎么想,也不管他要怎么做,他只會讓徐柳川認(rèn)清楚現(xiàn)實(shí),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在哪里。
“我不需要跟你挺好的,我的人生已經(jīng)徹底被你毀掉了,裴商玉,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我恨不得你去死?!?p> 程意晚的眸子盯著他,說著說著還有幾分哽咽,她從來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了他,他要將自己毀掉,她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既然裴商玉不肯放過她,那她也不要放過他,她要他死在她手中。
“好,那我等你親手殺我的那一天?!?p> 他將她抱得更緊,唇角的笑意卻愈加深。
馬車不一會兒停在梨花巷的宅子門口,裴商玉拉著程意晚走進(jìn)去,他與她注定是不死不休的,不,或許,就算他死了,他也不會放過她。
...
思政殿內(nèi),蕭鶴亭聽著管春的話,先是皺眉,隨后舒展開來,沒想到這裴相竟然如此干脆的放權(quán),他拿過一旁的奏折,第一次感受著奏折在他手底下是什么感覺。
他在宮中從來不是被重視的那個皇子,就連蕭鶴亭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資質(zhì)并不是多好。
但也正因?yàn)檫@份平淡,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才能活到現(xiàn)在,才能在他們爭權(quán)逐利的時候保住一條命。
先帝駕崩,他臨危受命,被推著走向那個權(quán)力的頂峰,起初他忐忑,不安,恐懼,甚至想要逃避,他害怕,害怕自己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
每次上朝看著下面的大臣,他都有一種,他們不滿意他,想要將他取而代之的感覺。
這份心理在最先開始讓蕭鶴亭徹夜難眠,后來,裴商玉被母后扶持起來,他不過是先帝身邊的一個文書,卻成長的十分快。
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將朝堂上那些不同的聲音給清除,說實(shí)話,有時候,蕭鶴亭覺得,裴商玉比起他更像是一位帝王,有著雷霆手腕,還將帝王之術(shù)運(yùn)用的十分順暢。
而他也在裴商玉的扶持下,坐穩(wěn)這個位置,再后來,他不想做那個永遠(yuǎn)躲在裴商玉身后的小皇帝,他想親政,但是裴商玉卻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
世人都說他這個位置是撿漏得來的,若不是他的皇兄們死在奪嫡的路上,這個位置怎么也不會輪到他來坐。
這樣的話他聽多了,每聽一次,他想要親政的心就會強(qiáng)烈一分。而這也隨著他年歲的增長,越發(fā)難以壓制。
“陛下,儲妃娘娘來了?!?p> 蕭鶴亭思緒萬千,手中批閱奏折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不一會兒管春低聲說了一句,蕭鶴亭眉頭皺起:“就說朕在忙,改日去鳳儀宮看她。”
封后大典在即,韓華珠早早就搬進(jìn)鳳儀宮,只等大典過后,成為南朝名正言順的皇后。
“是,奴才這就去回。”
管春轉(zhuǎn)身離開,蕭鶴亭深吸一口氣,韓華珠家世樣貌都很拔尖,但是他就是提不起來任何興趣,大抵是這個女人是裴商玉為他安排的吧。
等在門外的韓華珠聽到管春的話后,露出一個苦笑道:“有勞管公公了,本宮先走了?!?p> 明明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可是她卻總是不死心的想要來試試,而這次,也不例外,他依舊還是不見她,就連理由都一模一樣。
看著韓華珠離開的背影,管春也有些無奈的嘆氣,不是他不想幫,而是這儲妃娘娘實(shí)在是不入陛下的眼,他還從未見過陛下如此不喜一個人。
就算將來韓華珠成為皇后又能怎樣,不受陛下寵愛,在這深宮中,根本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娘娘,陛下怎么能這樣對您,好歹您再過不久就是皇后,陛下如此待您,多令人寒心?!?p> 韓華珠身旁的侍女不滿的說著,韓華珠對她輕搖頭:“好了,巧月,今后這種話莫要再講了,若是讓旁人聽到,你可是要受罰的?!?p> 她知道巧月是為她打抱不平,可是她又能怎樣,只要她爹爹一天沒有脫離裴相的陣營,陛下就一天不會寵愛她。
能怪誰,誰也怪不了,就連她這個皇后之位,都是靠著裴相才得來的。
韓華珠仰頭看著這高高的紅墻,皇宮的城墻,太高太高,高到她連外面的天都看不到。
“走吧。”
她低下頭,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