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永遠(yuǎn)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其實裴商玉本來的性子也不是這樣，孩童時期也是性格溫順的人，只是無人知曉，他被人拋下過多少次，就連裴商玉也記不得。

　　他只知道，面對抉擇，他永遠(yuǎn)是被丟下的那一個，每一次，都是。

　　第二日，程意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起這么晚，裴商玉自然是去上早朝，只不過不知為何，到了午時還未回來。

　　此時的太和殿內(nèi)，蕭鶴亭坐在龍椅上聽著下面的大臣吵來吵去，吵得他頭都大了，只聽下面裴商玉輕咳一聲，那陣吵鬧聲頓時停下。

　　“裴相，李德楷的案子何時才能了結(jié)？”

　　蕭鶴亭的目光看向裴商玉，這案子遲遲沒個著落，也不知裴商玉想要做什么，裴商玉上前一步說道：“陛下，臣自然也是想了結(jié)的，還得問問涂太傅何時歸還賬本才是?！?p>　　裴商玉話頭轉(zhuǎn)的快，那涂祿聽到他的話睜大雙眼：“裴相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李德楷的賬本不是在涂太傅手中嗎？太傅何時歸還，這案子何時就能了結(jié)?！?p>　　眾臣聽著他的話，也是一驚，知道內(nèi)幕的一些臣子心中想的卻是該如何從這件事情中將自己摘出來。

　　“裴相，沒有證據(jù)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的好，以免別人說你因公尋仇。”

　　涂祿冷哼一聲，他是太子太傅，是先帝親自點名的輔政大臣，可是沒曾想那蘭雪儀將裴商玉扶持上來，他們的權(quán)利已經(jīng)被裴商玉分走許多。

　　這裴商玉不近人情，只依著自己的性子行事，完全是油鹽不進的人，唯有合力將他拉下這丞相的位置，他們才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是嗎？涂太傅應(yīng)當(dāng)知道，本相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p>　　裴商玉看著涂祿，將手中奏折遞給蕭鶴亭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管春，管春弓身下來拿過奏折放到蕭鶴亭面前的條案上。

　　蕭鶴亭打開奏折，靜靜看完一遍后，起身將奏折摔到涂祿面前，怒斥：“涂太傅，好一個涂太傅，你若是這么惦念廢太子，朕就送你去陪他?！?p>　　那奏折上寫得很清楚，指使李德楷之人就是涂祿，這筆貪污數(shù)目很是龐大，銀兩沒找到，在涂祿身上也只有一個賬本而已，不過那賬本上的錢銀去向，是買兵器。

　　涂祿想借著廢太子的名義起事，可惜他太蠢，把柄太多，這才讓裴商玉抓到。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眼見事情敗露，涂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蕭鶴亭哪里還聽得進去他的話，直接讓侍衛(wèi)把他帶了出去。

　　眾人看著這架勢，也是十分心驚，所幸裴商玉沒有再說話，管春在蕭鶴亭的示意下，喊了退朝。

　　回到思政殿的蕭鶴亭氣還是沒消，摔了許多東西，裴商玉進來的時候，一只硯臺正好摔到他面前，他彎腰撿起坐到椅子上：“陛下。”

　　“先生來了?！?p>　　蕭鶴亭忍著怒氣坐到他對面，他最恨別人提起他的出身，說他不過是撿漏上位，裴商玉輕笑，到底是少年心性，一刻也不能忍。

　　“臣知道陛下心中在想什么，但如今，陛下只能承認(rèn)，李德楷的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束，涂祿就是幕后之人。”

　　聽著裴商玉的話，蕭鶴亭深吸一口氣：“朕知道，朕自然知道，可是先生，他們算計的可不只是朕，還有您，您不生氣嗎？”

　　“陛下忘了？臣從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傷口越疼，才能長記性?！?p>　　半晌后，蕭鶴亭笑出聲來，是他忘了，他這位先生，可從不吃虧。

　　“不過陛下，您也到年齡了，韓將軍家的女兒在宮中也待了許久，不如擇個良辰吉日，封后吧，有了韓將軍的支持，陛下手中的籌碼也可多一分?！?p>　　裴商玉像是真心建議一般，蕭鶴亭不情愿的點頭：“好，此事交給裴相來辦吧。”

　　韓將軍韓勤可是裴商玉的人，這就是韓華珠在宮中待了這么久，他遲遲不愿接納她的原因，他不喜歡韓華珠，也不喜歡被裴商玉掌控的人生。

　　可如今看來，他竟是只有依附裴商玉這一條路可選，當(dāng)真是令這位少年天子眉心染上幾分不悅。

　　裴商玉回到梨花巷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程意晚正在房中練字，簪花小楷十分秀麗，只是寫了一會兒，她像是沒了耐心一般丟下手中筆。

　　這么久了，裴商玉的心簡直跟塊石頭一樣，根本撬不開，床底之間的溫柔像是假的一般，她嘆口氣，可是自己總不能放下身段去討好吧，前面兩人還有芥蒂，如今她就這么討好，裴商玉也不信啊。

　　得找個契機，要不她摔一跤？說自己失憶？不然她根本沒法對著裴商玉去做什么溫情的事情，前后反差太大，豈不是讓人懷疑。

　　“想什么呢？”

　　裴商玉雙手撐在桌子上，將頭抵在她肩膀上，看著她面前的字帖念出聲來：“醉里秋波，夢中朝雨，都是醒時煩惱?？磥戆⑼碜罱苁菬腊　！?p>　　“不如本相跟你說個好消息?！?p>　　程意晚微微仰頭，對上他的目光，只聽他緩緩?fù)鲁鲆痪洌骸靶炝?，三進士的探花郎，過幾日設(shè)下宴席，給本相發(fā)了請?zhí)?，阿晚想不想去？?p>　　他的指尖替她將額間碎發(fā)撩開，看似問話，實則試探。

　　“大人不是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嗎？”

　　依照裴商玉的性子，怕是早就答應(yīng)了，多此一舉不過是試探罷了。

　　“阿晚真聰明?！?p>　　“裴商玉，我跟徐柳川沒什么關(guān)系?！?p>　　程意晚低下頭，說了這么一句話，要說有關(guān)系，那也是幼年時的了，只可惜，她小時候發(fā)了一場高熱，丟了許多記憶，好像還忘了許多人。

　　“沒關(guān)系，不管你們之前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是我的人就行，阿晚，一直這樣，我們定會長長久久?！?p>　　他像是不舍一般，將她抱在懷中，眸中寒冰，卻說著世上最動聽的情話，他要她永遠(yuǎn)掙扎不了，逃離不了，他給他的這幅牢籠。

　　要將她永遠(yuǎn)鎖在自己身邊，和他共度余生，永遠(yuǎn)做他的妾侍，永遠(yuǎn)帶著恨，這才是他的目的，他不在乎真假，真心，他也不需要，他要的是她的痛苦與恨意，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