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雙蝶的話,程意晚露出一笑反問:“你說的這份恩寵,聽起來,倒不錯,可誰能保證一個男人的心永遠(yuǎn)在你身上?”
雙蝶倒茶的手一愣微微搖頭:“給我榮華富貴就行?!?p> “小夫人的出身應(yīng)當(dāng)不錯吧,即使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你的父母應(yīng)當(dāng)也很寵愛您,怎么會......”
她未說完的話,程意晚倒是聽出來什么意思,怎么會淪落到給裴相做外室的地步,程意晚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茶水,輕抿一口:“此事倒是說來話長?!?p> “倒是我多嘴了?!?p> 問出口后,雙蝶便覺得自己話多了,這是裴相的私事,自己去打聽,是不要命了嗎?
“無妨,不必多想,今日所說,只有你我知道?!?p> 程意晚看出來雙蝶所擔(dān)憂的事情,出聲安慰,雙蝶面上露出一個放松的表情,她站起身,走到欄桿處:“其實(shí)能跟在裴相身邊也不錯,至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p> 雙蝶扭頭對著程意晚悠悠說道:“我爹,是懷恩縣縣令,我本來是有婚約的,可惜,算了,說這些倒是讓小夫人聽著糟心?!?p> 她的眼眸染上幾分落寞,許是心中這份苦楚無人宣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聽自己說的人,她想要多說幾句,隨后又意識到,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什么。
“我與你一樣,我父親是江都主簿,若是沒有遇到裴商玉,我這一生也是順?biāo)彀部档??!?p> 程意晚將茶杯放下,看向雙蝶,怪不得她覺得雙蝶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原來是跟她一樣,是迫不得已。
“我未婚夫是我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若是沒有意外,我們?nèi)ツ昃蛻?yīng)該成婚了??墒俏腋赣H前年犯了罪,全家無一幸免,我被充入教坊司,是馮大人贖我出來的?!?p> 雙蝶很是平靜的說著這些,明明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卻像是在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一樣,她轉(zhuǎn)頭看向那一片澄澈的湖水,今日的天氣很是晴朗,天空中偶有幾只飛鳥飛過,帶起一片碧波蕩漾。
“有什么辦法呢,其實(shí)也應(yīng)該感謝馮大人,若不是他,我的命運(yùn)也不知怎么樣,可就是有些不甘心,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妾侍的身份?!?p> 聽著雙蝶的話,程意晚站起身走過去,雙蝶的年紀(jì)看起來并不大,年歲應(yīng)當(dāng)和她相仿,臉上卻撲著粉底,穿著暴露,她伸手將雙蝶滑落的衣裳給她攏好。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若是以后想要說這些話,就來梨花巷找我,你對我說了心里話,咱們今后就是姐妹了?!?p> 兩人目光相對,雙蝶低頭輕笑:“小夫人身上還真是莫名有一種氣質(zhì),能讓人不自覺吐露心聲?!?p> 雙蝶這話倒是不假,畢竟霍書云身子不好,程治清小時候都是程意晚在照顧,身上那股柔和的氣息,倒是令人有些貪戀。
兩人在這里又說了會兒話,眼瞅著宴席就要開宴,雙蝶帶著程意晚往回走,卻沒想到剛剛還平靜的湖面突然鉆出來幾個黑衣人,直接敲暈了兩個人,隨后她們被蒙上雙眼,重新帶入水中。
湖面又重新恢復(fù)了平靜,就像是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那邊宴席上,已經(jīng)有舞女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上來表演,可是程意晚卻遲遲未歸,裴商玉不耐煩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崔過點(diǎn)頭離開去尋人,不一會兒他腳步匆匆趕來:“大人,夫人不見了?!?p> 聽到崔過的話,裴商玉猛地站起身,眉頭緊鎖:“不見了?”
他今日帶程意晚過來,本就是為了散心,程意晚對這里也不熟悉,再說了,程家還在他手中,不可能是她自己躲起來的,除非是有人把她帶走。
“對了,馮大人家的那位也不見了?!?p> 崔過說完后,就見裴商玉抬腳離開這里,馮春富也趕忙跟上,自家愛妾丟了,裴相的小夫人也丟了,這可是一件大事,要是找不到人,這罪過可就全在他身上了,誰讓今天這局是他組的呢。
一行人來到?jīng)鐾ぬ帲峭ぷ永锏牟璞瓟[放整齊,里面還有一口未喝完的茶,裴商玉垂眸看著涼亭外,那湖水邊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水漬。
“找?guī)讉€會鳧水的下去看看有沒有暗道?!?p> 崔過點(diǎn)頭,招來幾個會鳧水的侍衛(wèi)下去,一刻鐘后,幾人上岸,崔過將手中濕漉漉的衣服殘片遞給裴商玉:“下面有一條暗道,通往郊外,那通道有些狹窄,夫人應(yīng)該是被打暈了過去,他們強(qiáng)塞進(jìn)去時,勾到了夫人衣服?!?p> 這衣服殘片是紫色,上面的暗紋他怎么會認(rèn)不出,裴商玉緊握手中殘片,氣極反笑道:“給本相封城,本相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膽敢動本相的人。”
她程意晚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中,誰準(zhǔn)許這些腌臜來動她。
此時天已經(jīng)接近未時末,京城中的商戶剛出來擺攤,就看到不少官兵在大街小巷上搜查,說是山匪入城,嚇得大家紛紛收拾東西回家,一時之間街道變得十分安靜。
裴商玉進(jìn)出城的道路被徹底堵死,裴商玉親自帶人去郊外,美名其曰,剿匪。
崔過帶了一隊(duì)人在前面探查,這些人倒是很會隱匿行蹤,只不過在湖底待了那么久早就染上淤泥和湖草的腥臭味,幾條獵犬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而遠(yuǎn)在郊外荒廟的幾個黑衣人看著衣裳濕透的程意晚和雙蝶,目光染上色意,裴商玉的女人,他們也想嘗嘗什么滋味。
沒等那幾人靠近,一把刀就橫在他們面前,坐在另一旁的男人粗著嗓子說道:“先別動,等裴狗過來,讓他看著自己的女人是怎么被我們玩弄的?!?p> 幾人紛紛應(yīng)和:“還是老大會玩?!?p> 那男人滿臉傷疤,一只眼被黑布罩著,這全都拜裴商玉所賜,好不容易等到裴商玉出來,他怎么會放過他,再說了,自己可是收了沙小姐那么大一筆銀子,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早已醒過來的程意晚聽著他們的話,原來是裴商玉的仇家,也對,他壞事做盡,自然是仇家頗多,就連丞相府都是眼線。
她的手微微動了下,竟然發(fā)現(xiàn)那些人沒有綁住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十分自信她們根本跑不了,所以也不做防備,她躺在地上腦中暗暗思索該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