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年
坤寧宮，皇后一早便起來了。
今兒可是小年，按規(guī)矩陛下會來陪她用午膳，然后商定一下明日除夕家宴的事情，例如是不是所有嬪妃都要出席......
家宴?...不過是個說法，畢竟皇家無情，并不是所有妃嬪都有這個資格參加。
而到了晚上，皇后還會同陛下一起去翊坤宮，陪太后用晚膳。
這也是老祖宗就立下的規(guī)矩，所以小年這天是皇后與陛下，幾乎可以待足一整天的日子。
...
“陛下可下朝了？”
皇后聲音里透著輕快地詢問道。
鈺棋看了一眼鏡中的皇后娘娘，嘴角含笑的說道：
“娘娘，是想陛下了吧。這個時辰陛下應(yīng)該才剛下朝，估計還要與大臣們在皇極殿處理一會兒政務(wù).....這離著午膳時間還早著呢。”
皇后被鈺棋看透了心思，心想這丫頭今天膽子不小，竟敢用話調(diào)戲她...
但她也并沒惱，只是眼含柔情地瞪了鈺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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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伯常一杯茶還沒喝完，也就半盞茶的功夫，陛下就寫完了。
“蘇玉。”澹臺璟將折子遞過...
屈大人聞言，趕忙放下茶杯，起身雙手接過...還頗有深意地眺望了陛下一眼：他心里覺得這折子上，肯定會有不清楚的地方，擔(dān)心陛下走了問不著。
見陛下正端著茶細(xì)細(xì)品了起來，這是在等他慢慢看的意思...
屈伯常這下便放心了，低頭翻開折子快速地閱讀了起來...
蘇玉則站在一旁，等著屈大人隨時指出疑問時，他好在中間傳遞...
折子打開第一面就是名單，后宮哪些人出席，前朝又有邀請了哪些大臣，...第二面用紅筆圈出了座位序列，第三面有大致地菜品和太后等人的忌口，第四面書列了樂坊司，需要表演哪些歌舞...最后寫了開始的時辰和煙花表演。
...
澹臺璟寫的這宴會折子，甚至比他們禮部寫的都要好，詳盡清晰且沒有一字是廢墨！
“蘇玉，一會兒你親自帶著屈大人去一趟御膳房。按照折子上會出席的人名單，再一一的對一下，有什么忌口喜好是孤沒寫的，都務(wù)必仔細(xì)核對...”
澹臺璟估摸著時間，看屈大人也差不多該看完了，便吩咐道。
說罷，澹臺璟一雙小鹿眼如黑曜石般看著屈大人，眼神中傳達(dá)著：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臣，告退！”
屈伯常說道，蘇玉也隨著躬身告退。
從皇極殿出來的屈伯常，還在不停地翻看著折子，厲害呀！
這么大的一個宴請啊...竟在陛下手里顯得如此簡單。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是那般的無用....慚愧啊...
“屈大人！這邊走...”
蘇玉看著一直在低頭晃腦的屈大人，差點兒就要撞到廊上的石獅子了，趕忙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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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外，雙喜帶著三兩個公公們，手里端著賞賜，還沒到宮門口就聽到里面吵鬧不休。
雙喜趕緊招了手，示意后面的公公們快些跟上....
寢殿內(nèi)，翡翠和松夏誰也不讓誰，正扭打在一起。
雙喜刻意高聲的咳嗽了一聲！
站在寢殿內(nèi)的梅妃...見了雙喜，才裝樣子般地阻止道：
“松夏停手！”
雙喜訕笑著朝里走，才發(fā)現(xiàn)王婕妤也在，而祺貴人好像病了，正躺在床上，不止的咳嗽。
這真是梅妃在哪，哪里就有熱鬧啊。
...
雙喜按照位分先給梅妃和王婕妤行了禮...還不等他說正事。
梅妃看見了雙喜身后正抱著不少東西的公公們，還以為是小年，陛下讓人來給她送東西來了呢，立馬正了正衣擺，笑盈盈地說道：
“雙喜公公怎么還找到這來了，可是陛下讓你來給本宮送東西啊...”
她話音未落，松夏也跟著理了理凌亂地頭發(fā)，剜了一眼長春宮所有的宮人們，抬手就要接過雙喜公公身后的東西...
只見雙喜壓根沒正眼瞧她，直接錯身從眾人身邊走過，沖著祺貴人說道：
“祺貴人吉祥，陛下今兒剛醒，就讓奴才來給您送東西了?！?p> 一時間，寢殿內(nèi)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祺貴人。
...
“午膳都備了些什么，一會兒陛下可就來了?！?p> 皇后問道。
“等奴婢幫娘娘打扮好了，就馬上去御膳房看看。”
說著，她連忙拿了一套描金九鳳廣繡石榴裙，內(nèi)搭丹紅紗衣過來...
“娘娘今日穿這件可好...喜慶!”
皇后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稍作猶豫后，竟意外地點頭同意了！
她很少會穿這么嬌俏的顏色，一年到頭也就只有今日，可以與陛下待得時間長點兒...穿的喜慶討喜些也沒什么不好。
鈺棋見皇后點頭了，趕忙幫她換上，生怕皇后一會兒又反悔了。
梳妝鏡前。
皇后看著鏡中人，不禁連自己也感嘆道：是好看啊...她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打扮了。
“娘娘今天美得像畫里的仙女，陛下一會兒來了，估計也要看呆呢...!”
鈺棋小嘴抹了蜜一樣的說道。
鏡子中的皇后萬縷青絲梳成華麗繁復(fù)的縷鹿髻，頂上戴著皇鳳御釵，耳邊各一副東珠流蘇耳環(huán)點綴，絳紅色的赤金石榴裙映襯下，她氣色紅潤，雍容華貴不可言表。
只是眼中有一絲說不出的落寞....
皇后只是想到：即便自己這般費心打扮，想討陛下歡心....，而在陛下眼里也不過爾爾。
她剛想讓鈺棋，給自己換套衣裳呢。
“皇后娘娘，敬事房的人來了?！?p> 殿外一個小公公通傳道。
“宣吧?！?p> 皇后只好起身朝正殿走去，而鈺棋趕緊去了御膳房...
房公公一個月了臉上難得有了笑容，他心想著：今兒終于不用再抱著空本子來交差了。
剛一進(jìn)殿，房公公便發(fā)現(xiàn)了皇后娘娘今日的不同，雖雍容華貴不必多言，畢竟是滿后宮地位最尊貴的女人...主要是這一身石榴裙配上耳邊閃爍的東珠，較之以往增添了不少明艷少女般的俏麗...
想來陛下今年才滿二十二歲，皇后也不過豆蔻年華。
“奴才！敬事房的..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娘娘您今日是格外地美麗...”
房公公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門。
“起來回話吧?！?p> 皇后心情大好的說道。
今日的房公公也是與以往不同，聲音一改低沉透著明亮，就大概猜道：
“可是...陛下昨兒夜里翻牌子了？”
“皇后娘娘，您英明睿智啊，明察秋毫....”
房公公肚子里哪有什么墨水，為了表達(dá)對皇后娘娘的夸贊，是想到什么詞就一通亂用。
皇后無奈地笑了一笑，抬手示意他把冊子遞給自己。
敬事房按照慣例是一年換一個本冊子，今兒恰好小年，一年的最后一天...
皇后便將整個本子都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天可憐見...這本子上是真沒幾個名字啊！
這是敬事房的失職，也是皇后她自己的失職...除夕之后的開春大選秀，看來是要好好操辦一下了....皇后暗自想著。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
祺貴人的名字出現(xiàn)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