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罰跪王婆

　　暑氣蒸人。

　　姜憐卻好似墜入冰窖之中，她猛地驚醒，看到的，竟然是她出嫁前在姜家所居住的寒露院中。

　　貼身婢女小翠在一側(cè)揮動著扇子，見她醒來，嘟嘴抱怨道：“小姐，鐘管家也太欺負(fù)人了，這樣的三伏天，竟連些冰塊也不給，讓人怎么熬得過？”

　　姜憐瞧著小翠那張稚嫩的臉，微微愣神，頓了頓，又瞧了眼自己完好的身子的身子，愣了半晌，這才后知后覺——她好似重生了。

　　得以看見上一世的忠仆，姜憐心頭酸澀，攏了攏紗衣從床上坐起：“看你熱的，先給自己扇扇風(fēng)才是，我記得前些時候我們路過蘅蕪苑，里頭還是放了滿滿的三盆冰塊，怎么一到寒露院，就沒有了？”

　　蘅蕪苑是姜家大夫人姜韓氏的院子。

　　小翠連連點頭：“是了是了，二小姐所居的昭陽院內(nèi)也是放了幾大盆，偏偏就我們寒露院沒有，這不是埋汰人嗎？”

　　正說著話，一個人影忽的闖進(jìn)來，不由分說的在小翠臉上打了一巴掌：“你這嘴碎的刁奴，不說好好服侍主子，反倒在小姐跟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小翠臉頰腫起大半，見是王婆，立刻捂著臉跪在地上道：“奴婢多嘴！”

　　王婆這才側(cè)目，敷衍的躬了躬身，算是請安了。

　　王婆是姜暖的奶娘，在姜家待了二十余年，儼然已以姜家半個主子自居，且家主待她不薄，甚至還給她配了個丫鬟在身側(cè)照顧著。

　　她上下打量了眼姜憐已經(jīng)濕透了的劉海：“小姐，地窖內(nèi)儲藏的冰余量已經(jīng)不多了，大夫人含辛茹苦在姜府操持這么些年，分些冰塊是應(yīng)該的，二小姐年數(shù)又小，耐不得熱，只能委屈您這么些?！?p>　　姜憐冷冷的瞧著她：“王婆，我寒露院的人，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多嘴？”

　　說罷，她躬身，將小翠拉起來：“打回去?！?p>　　小翠木訥的愣在原地，再三確認(rèn)了番姜憐的意思。

　　見姜憐眼神堅定，便像是生了莫大的底氣，徑直抬手，掄圓了胳膊朝著王婆臉上甩去。

　　“你敢打我？”王婆難以置信道，也不知這話是對著誰說的，臉上掛著驚愕，看這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要告到姜韓氏前頭來。

　　姜憐面無懼色：“大夫人最不喜歡下人越俎代庖，你大可以去告到大夫人處，看看大夫人究竟是向著我這位嫡長女，還是你一個不守本分的老刁奴？”

　　王婆僵了多時。

　　頓了頓，她咬緊牙關(guān)，這才從喉間擠出一句認(rèn)錯的話來：“小姐，是老奴逾越了。”

　　“既然知道自己逾越了，那就去院中好生跪著?！苯獞z瞧著她站的筆直的脊梁，對著院中的石板揚了揚下巴。

　　姜憐上一世做了兩年的東宮女主人，自是練就了一身的威儀。

　　此刻她說這話時眉眼上挑，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王婆看著眼前尚未及笄的少女，不知為何，竟心中發(fā)毛，憑空生出無數(shù)膽怯來。

　　她哆哆嗦嗦的捂著側(cè)臉應(yīng)下，暗暗在心頭將姜憐記上一筆。

　　轉(zhuǎn)身不情不愿的來到院子中央，膝蓋一彎，跪在地上抹汗。

　　寒露院夏暖冬涼，此刻休說是日頭正毒辣的時候，就算是平時，也熱的人汗出的像是淌了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