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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美貌,她還有一身霉氣

第65章 故人病危

  直到玄真子突然造訪,這怪異的僵局方被打破。

  他捋著胡須,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滿是欣慰地打量著相處“和諧”的老四與老小。

  “你們二人,何時(shí)變得這般要好?”

  聞聲,孟溪元不自然地低下頭,禮道:“弟子拜見師父?!?p>  語氣急促,仿佛想急切地打斷什么。

  一旁的人兒則是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活,抬手緩緩行了一禮:“師父,聽聞三師伯不日即將歸來,三日后正是重陽佳節(jié)?!?p>  玄真子點(diǎn)頭:“嗯,正是。”

  她與孟溪元不同,并非想轉(zhuǎn)移話題。

  確是心系三師伯,她的救命恩人,而非在意同門之間的小吵小鬧。

  “三師伯乃弟子的救命恩人,師父乃弟子的再生父母,二位長輩都是弟子心中最尊敬之人,是以,弟子請(qǐng)求師父應(yīng)允,親自下山迎接三師伯?!?p>  玄真子笑言:“你既有如此心思,為師自然欣慰,允了?!?p>  “師父!”

  玄真子瞥了一眼,問道:“老四,何事?”

  孟溪元躊躇片刻,躬身請(qǐng)道:“請(qǐng)師父應(yīng)允,弟子與小師妹一道下山迎接三師伯?!?p>  微怔后。

  玄真子道:“允了,皆時(shí)你二人一道下山,也有個(gè)照應(yīng)?!?p>  “多謝師父,弟子先行退下?!?p>  言罷,他便提步離去。

  不知走得有多塊,蕭玉抬眸,卻已不見他的背影。

  轉(zhuǎn)眼三日已過。

  重陽佳節(jié)。

  山上一向冷清,如今走了兩人,一人被關(guān)了禁閉,一切變化不過轉(zhuǎn)眼之間,玄真子的苦悶難以紓解。

  所幸,師兄即將回來。

  他是這幾個(gè)小崽子的師父,是長輩,青龍山上的一切都需他在身后兜底,久而久之,心中便藏了許多事,無從說起。

  師兄啊,快些回來吧。

  孟溪元起了個(gè)大早,欲到院中喚她一道下山,卻發(fā)現(xiàn)院中空無一人,只聞婆娑作響的高樹枝葉,飄雪般地翩躚垂落地面,寂寥無比。

  轉(zhuǎn)身剛出了院子,便聽見說話的聲音。

  眉宇一蹙。

  “喲!”

  久違的熟音響起:“這不是小元嗎?三年不見,又長高了不少啊?!?p>  青衫,薄顏,略低沉的聲音。

  孟溪元立即拱手行禮:“弟子拜見三師伯?!?p>  余光覷向一旁站著的人兒,她在看腳下搬家的螞蟻,看被風(fēng)吹散的落葉,看被燕子筑巢的屋檐,就是不看他一眼,令他莫名惱了一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責(zé)怪,只好生生咽了回去。

  啪。

  黃天閏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點(diǎn)頭:“不錯(cuò),不錯(cuò)?!?p>  在修行者方面,除楚之江外,就屬孟溪元最有天分,也最是用功。

  “多謝三師伯夸獎(jiǎng)?!彼缡堑?。

  “吾知你眼里只有修行,禮也全了,你下去吧,對(duì)了,這本石泉心經(jīng)是吾從一修行者手里得來,吾瞧著最是適合你?!?p>  “多謝三師伯......”

  他手里捧著石泉心經(jīng),眼睜睜看著三師伯與蕭玉從他面前走過。

  張了嘴,卻欲言又止。

  實(shí)在是,郁悶得緊。

  她怎能食了言后,還如此淡定?

  天還未亮,蕭玉便穿戴衣衫,借著月光下了山去,見面時(shí),黃天閏十分驚詫,好一陣都不敢相認(rèn)。

  眼前這個(gè)人,已不是當(dāng)初那副凄慘,心如死灰的模樣。

  她很平靜,面容柔和,同樣的皮囊,卻已換了另一副靈魂。

  看來,這幾年修得了正果。

  他頷首,老友似地與她寒暄道:“董小姐,三年不見,別來無恙?!?p>  蕭玉微怔,而后釋懷一笑。

  “多謝三師伯當(dāng)年救命之恩,弟子如今已改了姓名,玄真子道長座下弟子蕭玉是也,這世上,再無董氏?!?p>  蕭玉。

  香消玉殞,蕭玉。

  黃天閏念了此名字兩遍,眉宇間驟然掛著一抹愁容。

  卻不叫她察覺。

  ——

  “姑姑?”

  蕭玉錯(cuò)愕,震驚。

  平靜的臉上驟然掀起一陣駭浪。

  玄真子的驚訝并不比她少,默默地將自家?guī)熜掷揭贿?,竊竊私語。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

  他回頭瞥了一眼久久無法回神的愛徒,擰眉問道:“三年前,董氏一族都沒了,只留了這一根獨(dú)苗,如今怎的又冒出個(gè)董家人來?”

  “往后再說?!?p>  黃天閏似乎很是急切,掙開他的束縛,走回蕭玉面前。

  “董......小魚兒?!?p>  他學(xué)著師弟的語氣,試圖與這位董家后人親近些。

  蕭玉抬眸,神情懇切。

  眸中含光,那是淚,是久旱逢甘霖的迫切,她并未開口,卻已說了千言萬語。

  “是的?!?p>  黃天閏說道:“董將軍確有一胞妹,因故,自小被送養(yǎng),是以,知曉她身份之人少之又少?!?p>  她激動(dòng)地拉住他的袖子,狠狠攥在掌心。

  唇齒止不住地打顫,哽咽著開口:“我這位姑姑,現(xiàn)在在何處?”

  “京城?!?p>  “......”

  攥著袖子的手漸漸松開來,而后衰敗地垂在兩側(cè),喜憂參半。

  京城,此生不能踏足之地。

  察覺她的異樣,玄真子說道:“哎呀,師兄,小魚兒就沒見過勞什子姑姑,大好的日子,就不要說這些了,來來來,與我下盤棋,我們倆很久沒.......”

  “姑姑她?!?p>  蕭玉看向黃天閏:“她過得好嗎?”

  京城,可是天子腳下,東宮眼皮子底下,這些年姑姑一直無恙,想來,李英玉是不知還有一人身上流著董家的血。

  縱使她很想見到世上唯一的親人,可她不能。

  她也想明白了,心中惜愛一人,并非要日日相見,即使相隔千里,只要那人平安且順?biāo)?,便就可安心?p>  黃天閏卻未給她想要的答案。

  “不好?!?p>  他搖頭,神情嚴(yán)肅地看著蕭玉,說:“你父親死后,她便削發(fā)為尼,于塵相寺念經(jīng)修行,她身子弱,已苦苦撐了多年,如今,已是油盡燈枯?!?p>  “她沒幾日了。”

  “什么?!”

  蕭玉心口一陣刺痛,未曾謀面的親人,她方才還慶幸,她終于不是唯一一個(gè)董家人。

  不成想上天竟戲耍她一通。

  “姑姑她得的是什么???”

  黃天閏回:“心疾,郁結(jié)所致?!?p>  啊。

  終是,余了她一人。

  見她如此,定是傷心至極,玄真子心疼愛徒,不想師兄再說下去,黃天閏心中有盤算,便又對(duì)她說道:“她病重時(shí),一直牽掛著你,吾便匆匆趕來,叫她心安?!?p>  “師兄,莫要再說了。”玄真子打斷道。

  眼見愛徒神色傷心,心中不忍得緊,寬慰道:“魚兒,前塵往事已去,莫要再多想,快些回去歇著?!?p>  她抬眼看向師父,滿是吃痛。

  “師父?!彼p喚。

  玄真子擰眉,心疼極了。

  她緊閉眸子,一行熱淚驟然滑落:“原來,是姑姑救的我?!?p>  三師伯與她非親非故,怎會(huì)冒險(xiǎn)救下一個(gè)罪臣之女?

  原來,都是姑姑的緣故啊。

  沒有姑姑暗中相助,她活不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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