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師兄病了
“你很善良?!?p> 蕭玉:“……”
從未有人說過她善良,世人都說她跋扈,歹毒。
說話間,樓淵往她跟前行了半步,突然語出驚人:“都說善良的人死得早,我很好奇,你到底能活多久。”
?。。?!
要不是真氣紊亂,她指定一刀將他劈成兩半。
樓淵似乎是察覺不出她的怒氣,隨性自然地又朝她近了半步。
“你們漢人,太會勾心斗角?!?p> 從頭到尾,他說話就沒有中聽的時候,蕭玉泯唇笑了笑,眼中含刀。
樓淵一向話少,現(xiàn)在卻聒噪得很。
“我看得出,你喜歡自由的生活,現(xiàn)在被困在這里,你一定十分痛苦?!?p> 他抬眼看向門口,對她說:“我救你出去,你跟我回大漠?!?p> 遼闊天地,無拘無束。
沒有仇恨,亦沒有算計。
有那么一瞬間,她險些就要答應(yīng)。
一陣狂風席卷,她便清醒過來,她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回青龍山,閑度此生。
“不必了?!?p> 她婉拒道,并下了逐客令:“你我是不同的道,非一路人,閣下還是請回吧?!?p> 樓淵不明白,她明明心動了,卻又突然變了態(tài)度。
“什么道不道的,聽不懂?!?p> 這回,蕭玉卻告訴他:“我不喜歡你們?nèi)崛?,我爹爹,叔伯,兄長,都曾與你們?nèi)崛淮蜻^仗,我對柔然的印象,實在是差極了?!?p> 她起身與他擦肩而過,立于窗邊,天青色羅裙與烏發(fā)被雨水打濕,卻更添了幾分異樣的美。
“我還是那句話,你我,素不相識?!?p> 燭火滅了,屋中更顯昏暗,樓淵走到她身邊,望著遠方煙霧繚繞,留話道:“我十分敬重董將軍,所以,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老地方,不見不散?!?p> 說罷,他便飛出窗外,眨眼間不見了身影。
——
趙無陵進門時,屋內(nèi)一股子寒涼之氣。
屋中未著半點星火,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下人提著燈籠,他還未瞧見伏在案上的女子。
她似是睡著了。
他接過燈籠,低聲吩咐道:“下去吧?!?p> 下人躬身退下,門輕聲而合,趙無陵信步至案前,將燈籠放在腳邊,彎下腰去探她的鼻息。
蕭玉夢見一根狗尾巴草追著她跑,然后一頭扎進她的鼻孔,她猛地打了個噴嚏,抬手揮走討人厭的狗尾巴草。
睜眼,一張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
狗尾巴草,趙無陵。
她睡眼惺忪地望著他,他卻笑凝著她,只是這笑容,太過滲人。
收回手,趙無陵在房中走了一圈,視線最后落在她的身上。
“衣裳都濕了,易感風寒?!?p> 他的話,怎的也聽不出一絲關(guān)心來,倒像是在試探,蕭玉回道:“多謝小侯爺關(guān)心,在下乃習武之人,皮糙肉厚得很。”
“是嗎?”
“嗯。”
她胡說八道時,趙無陵拿她沒辦法。
不一會兒,下人便送來了新衣裙,蕭玉換下濕噠噠的羅裙,隨他去了飯廳。
都是些清淡的飲食,可她沒什么胃口,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與趙無陵同坐一桌,他用餐時慢斯條理,好生講究。
照他這般速度,何時才能吃完。
她欲告辭先走,趙無陵睨了她一眼,說道:“小桌上有糕點茶水,你移步過去便是?!?p> 自打出了楚府,每天都過著算計的日子,與胡老交手,飲食方面最是小心,是以,她再沒吃過任何糕點。
瞧著盤中的點心,她一點食欲也沒有。
可趙無陵壓根不放人,她只好移步至一旁,銀針悄然插入糕點,掩袖取出,針上并無變化。
無毒。
坐著也是無聊,她便為自己沏了一杯茶,學著趙無陵一般慢斯條理地品嘗糕點。
鼻尖忽地一陣酸澀,這糕點,與她在小院時吃的味道一模一樣,都是后廚的三娘所做。
三娘說她嘴刁,喜歡吃的東西不多,卻很喜歡清甜的糕點,為此,三娘絞盡腦汁,隔三差五給她換換口味。
她回過頭去,望著趙無陵,問道:“我可以,將這盤糕點帶回去嗎?”
暗衛(wèi)守在樓道間,瞥見自家公子上樓來。
身姿清貴,神情冷冽不茍言笑,好似入凡的謫仙,可謫仙的廣袖之下,似乎端著一盤俗物。
暗衛(wèi)交換眼神,公子從不食甜膩膩的糕點。
直到拐角處出現(xiàn)一道身影,慢悠悠地跟在公子身后,他們瞬間明了,急忙上前,伸手去接。
“公子,這等雜事,還是由屬下來吧。”
“不必?!?p> 趙無陵揮散二人,走到書房門口時便停下,吩咐道:“韓亦回來,讓他在書房候著。”
“是。”
暗衛(wèi)躬身時,蕭玉正好走到他面前。
她怎么都不會忘記,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東宮的人。
她的命,時刻都在懸著。
最大的威脅,就是端著糕點站在書房前,用眼神無聲催促自己的趙無陵。
屋外雷聲轟鳴,她在屋中泡藥浴,趙無陵又在隔壁書房議事,等她出浴時,已經(jīng)快到子時。
泡得久了些,口干舌燥得緊。
飲茶易失眠,她只喝了一杯水便上床歇息。
翌日。
天空做美,放了個大晴天,趙無陵不知去了何處,由韓亦引她去飯廳。
她與韓亦本就不算熟稔,如今卻更為生疏。
韓亦立于一側(cè)一言不發(fā),蕭玉也不勉強,畢竟他的主子是趙無陵,說到底,她與他是對立的。
小桌上依舊擺了一盤糕點,她端著盤子上樓時,暗衛(wèi)按例看了一眼,便讓她回房了。
陽光照進屋中,可見塵埃漂浮其中,就像世間的人一般,又如螻蟻一般。
她躺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幾天夜里總是做噩夢,睡得極不踏實,難得今日放晴,暖意入了她的夢。
泡藥浴至第五日,體內(nèi)真氣已漸平穩(wěn)。
這天夜里,趙無陵卻帶來一個壞消息,她不做多想,便匆匆隨他出了東院。
師兄生病了,躺在床上,氣色很差。
她心中擔心極了,就要上前去,卻被趙無陵一把拉住往屏風后走去。
她低聲質(zhì)問:“你做什么?”
趙無陵望了眼門口,示意她有人來了。
是楚洪。
正好,她想問問楚老頭她的筋脈是怎么一回事,可下一秒?yún)s動彈不得。
也發(fā)不出聲音。
她煩躁地盯著趙無陵,又點她的穴!
趙無陵的目光卻從她的臉上移向別處,今日難得綰了頭發(fā),發(fā)間的玉簪子很是別致,襯得她的清冷氣質(zhì)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