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補償
果然，將軍府內(nèi)一時間燈火通明，正院隱隱傳來喊殺聲。
莫致遠顧不得躺在地上放狠話的柳文茵，拿起匕首就向外走。
柳如云不懂武功，根本沒辦法應付黑龍衛(wèi)！
可他剛離開柴房不到五步，身著黑衣的侍衛(wèi)再次出現(xiàn)，利劍出鞘交叉著擋在莫致遠面前。
“夫人請回。”
“你們讓開！沒聽到有刺客潛入將軍府嗎？萬一將軍出了事你們誰來擔待？”
“將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無需擔心，夫人請回?！?p> 莫致遠頭一次覺得自己手下這些人都是棒槌！他當然無需擔心，問題是現(xiàn)在他身體里的是柳如云！
她連踏雪都打不過，更何況那是黑龍衛(wèi)？
眼眸一厲，直接對著兩個侍衛(wèi)出手，侍衛(wèi)面面相覷，硬著頭皮迎上莫致遠，幾個回合后，兩個人懵懵地躺在地上，看著“女子”單薄的背影懷疑人生。
柳如云靜靜地看著桌子上的休書，心里五味雜陳，忽然燭光晃動，窗外人影一閃而過。
隨手拿起一本書把休書蓋住，站起身來向四周觀望。
得益于莫致遠這副身體耳聰目明，她甚至可以聽到房頂上急促的腳步聲。
一支利箭倏地劃破空氣，正對她的心口，柳如云瞳孔一縮，帶著青紫光的箭頭在她眼前放大，眼看避無可避。
“咣當”
隱藏在將軍府各個角落的暗衛(wèi)出現(xiàn)，將毒箭打落在地后紛紛護在柳如云周圍。
數(shù)不清的黑衣人從墻外躍入，雪亮的刀鋒直指柳如云。
頃刻間兩方已經(jīng)戰(zhàn)成一團，柳如云心跳急促，后退間觀察四周，她不會武功，如今自己還在莫致遠體內(nèi)，萬一真死了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怎么辦？
可對面刺客接連不斷地涌出，總能躲開暗衛(wèi)的防守殺到柳如云面前。
她咬牙取下腰間長鞭，用盡力氣向前揮去，幾個刺客對視一眼，變換隊形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數(shù)把長刀自她的頭頂同時落下，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把匕首自窗外擲來，回轉(zhuǎn)間幾名刺客已然倒地，脖頸處一道血線緩緩浮現(xiàn)，帶著熱氣的血液噴灑而出。
柳如云脫力一般倒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血色，她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距離死人如此之近。
莫致遠一個跳躍，輕巧地落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憐惜。
“沒事吧？可有受傷？”
微涼的手攙著她坐在椅子上，柳如云頓了一下，冷著臉把手抽出來。
心下有些諷刺，從前她不知向他解釋過多少次，救他的人是她不是柳文茵，可他不信，如今柳文茵只說了這么幾句，他倒是直接信了。
莫致遠黯了眼眸，薄唇幾度張合，欲說些什么，可看到面前人的冷臉，最終什么也沒說。屈起手指在嘴邊吹出奇異的音調(diào)，幾十名帶鐵甲面具的暗衛(wèi)應聲而出。
直接殺入對面的刺客中。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方才還密密麻麻的刺客被斬殺殆盡，鐵甲暗衛(wèi)對著莫致遠的方向齊齊行禮，隨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子里恢復了寂靜，只有院中陳列的尸體和隨處可見的血跡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場廝殺。
管家指揮著侍衛(wèi)清理尸體和血跡，看那樣子，對這種情況竟是習以為常。
“讓他們下去吧，本……我有話和你說?！?p> 沉磁的聲音響起，柳如云緩緩抬頭，眼中是未收回的譏諷和不屑。
依言揮退周圍的人，她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已經(jīng)都知道了，當初是柳文茵設(shè)計讓我將她錯認為救命恩人?！?p> 莫致遠抿著唇，放在膝上的拳頭微微攥起，這是他第一次向人道歉，多少有些不自在。
本以為柳如云會順水推舟原諒他，可誰知柳如云面色未變，依舊眼含譏諷地看著他。
“所以呢？將軍是想表達什么？”
莫致遠有些無措，硬著頭皮繼續(xù)往下說，
“過往種種，是我對不住你，往后我會盡力補償你的。”
“呵哈哈哈哈……”
柳如云突然有些想笑，她扶著額，笑得雙肩顫抖，眼角都沁出淚。
補償？他拿什么補償？這具滿是鞭痕的身體？月月都要讓她遭受噬心之苦的劇毒？可這都是因為他??！
莫致遠聽著她的笑，心臟一縮，就像被人掏去一塊兒似的，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柳如云擦擦眼角的淚花，清凌凌的目光看向莫致遠。
“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就放我離開吧！從此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相見只當陌路人。”
“不可以！”
莫致遠心里一緊，倏地站起來，拒絕的話脫口而出，反應過來以后他沉著臉坐回椅子上。
“你……你與本將軍乃是圣上賜婚，休妻是藐視皇恩，為大不敬之罪?！?p> “你還怕這些？這些人都是那位派來的吧？如今你們就差一點就撕破臉了，你還會在意是不是大不敬？”
柳如云語氣嘲諷，略帶些不耐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識趣的也該放人了吧？這人怎么回事？
眼看那雙黑眸里帶上了不耐，無數(shù)理由在莫致遠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有預感，如果真的放她走了，日后就真的只能做陌生人了。
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為什么不想讓她離開，可他總會弄明白的。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眼眸一亮，語氣有些激動。
“本將軍還沒弄明白為何你我會互換身體，為了防止日后再發(fā)生這種事無法應對，在本將軍找到原因之前，你都得留在這里！”
柳如云兩指在椅子扶手上交替敲打，雖然這人語氣似乎有些無賴，但是也有些道理，可她如今實在討厭這里，看著就令人厭煩。
“下次換回來我再離開就是，希望將軍盡快調(diào)查。”
布滿期待的眸子隨著柳如云的話漸漸染上失望，這不是他想要的！
“不行！”
他猛地起身，寬大袍袖掃在書桌上，上面的書本散落一地，一張紙晃晃悠悠地飄落而下，為首的，赫然是“休書”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