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事,梅姬姐姐多問這一嘴,可是因為聽見我與娘親說話,心虛了?”
孟歸荑挺看不懂世子的,她試探著問。
世子咬了咬后槽牙,抱起她就飛上了高空,沒回話,只當默認。
飛過燈光樓宇,他才默默開口:“枯木和逢春沒有進宮,若水哥哥已找人易容成他們兄妹,替了他們。
還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姑娘家家的,以后少跟圣孫混在一起。需要幫忙的,若水哥哥背地里幫你,幫不了的,你自己想其他辦法?!?p> “哦,知道了?!?p> 孟歸荑被說的心虛,她小聲地應下,卻將少年抱得更緊。
兩人回至王府,老管家已等在小丫頭廊下,手里端著晾涼的雞湯和一些小菜點心,卻都只有一份。
世子眼尖,老遠就問他:“我的呢?”
老管家推開門,兀自走進去:“自己去盛?!?p> 世子放下小丫頭,一陣無語,他捏住小丫頭的臉頰,疑惑地看著她的小臉,不停打量:“你這孩子,有那么招人喜愛么?”
疼,孟歸荑翻起白眼。
老管家又叫了她一聲,世子才松開她的小臉,由她進房喝湯。
翌日凌晨,天色星星點點的尚且有些黑,闔府還未起,圣孫竟已站在門外躊躇。
碧霞宮的太監(jiān)沒得他的吩咐,并不敢輕易上前。
這些時日,北靖公主日日挑戰(zhàn)京中將女,將女皆落敗,宮中局勢從昨夜宴席起就很緊張,京中可解此局的女兒家,恐唯有打小習武的永寧郡主。
只是永寧郡主上次替圣孫擋箭受傷過重,如今還未大好。此番再叫她與北靖公主一戰(zhàn),的確不妥。
便是圣孫,在這般嚴肅的國事面前,也不肯輕易來此地叨擾小丫頭休養(yǎng),對皇帝陛下的吩咐一拖再拖。
天更亮些,王府的護衛(wèi)、從仆剛醒,負責處理恭出的老仆開門一看,趕緊放下手中的香灰桶,上前給圣孫磕頭,問:“圣孫殿下找我家小姐么?”
圣孫思忖片刻,終究點頭,說:“皇爺爺請世子、郡主也入宮一趟?!?p> “是,老奴這便去通傳。圣孫殿下要下來略坐坐么?”
“不用?!?p> “好?!?p> 老仆知道王爺最近都在宮中陪伴圣駕,很少回府,他不敢耽擱,趕緊去叫醒世子和老管家,說明了圣孫的來意。
世子和老管家一聽這話,皆蹙眉不已。尤其世子,他最清楚小丫頭的傷勢,雖也料到有今日之事,但還是心生厭煩,臉色極不好看。
“老莫,圣孫也不像你說的那般寵愛那孩子嘛?!?p> 老管家嘆氣:“王爺如今也在宮中,想來已經(jīng)阻攔過此事。若非真的情況緊急,必然不會默許這件事。
連外頭百姓都知道,博雅馬戲商隊一進皇宮,白虎便被圣孫殿下全部收服,已很下北靖的臉面。
如今北靖公主為博些名聲回頭,只能挑同為女子的將府后代挑戰(zhàn)??煞叛劬┏?,有哪家姑娘的武學造詣比得上咱家小丫頭?”
世子更是無奈:“可當初孟氏幸存者當街刺殺,未必只針對圣孫,也有可能北靖皇帝行一石二鳥之計,本來就想傷那孩子幾分。若真是后者,那孩子更不能去挑戰(zhàn)北靖公主?!?p> 老管家一聽恍然大悟,有些急了:“那歸荑真不能入宮比武呀!”
世子點點頭,說:“不行我就男扮女裝,入宮會會那個北靖公主!”
“這個主意不錯?!?p> 一老一小思定,便不打算叫醒小丫頭,由著她睡懶覺。
可他們剛出門,就迎上老仆來報:“世子,圣孫殿下等急了,已自行去后院尋小姐?!?p> 世子和老管家聞言,緊趕慢趕,到時小丫頭已經(jīng)穿戴好衣裳、首飾,滿心滿意地應允圣孫入宮。
“為四海一戰(zhàn),歸荑當仁不讓!”
她笑眼望著圣孫,連連安慰:“子辰,你不用自責,歸荑是陛下親封的正兒八經(jīng)的永寧郡主,便為了這個封號,歸荑也必須請戰(zhàn)!”
圣孫卻擔憂:“可你的傷……”
“傷是小事,四海的國威才是大事?!?p> 孟歸荑為顯親近,已然牽起他的手??赊D(zhuǎn)眸發(fā)現(xiàn)世子已到門口,她下意識地松開,喚世子:“若水哥……”
然而,不等她說話,世子冷哼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走到了庭外。
昨夜他剛警告過她莫要與圣孫殿下太過親近,這會兒兩人竟然手都牽上了。
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么?
若真是如此,那昨夜這孩子乖巧應下作甚?
這孩子在他面前也想著糊弄,當他是何人?
……
老管家雖不明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為何鬧別扭,但還是趕緊將世子剛才的猜測告訴小丫頭。
聞言,小丫頭不由高看世子幾分。
她沒想到,世子竟然有如此深的思慮。
當真是她低估了世子的心境巧思。
孟歸荑豈能不知其中厲害?
只是,無論是否如世子猜測,她此番必得入宮一戰(zhàn)。
陛下和圣孫顯然將全部的寶押在她身上,她哪怕不能上也得上。
因為一旦她戰(zhàn)勝北靖公主,她即將得到的榮耀與地位,絕對比現(xiàn)在更甚。
既然時局逼著她現(xiàn)在就展露頭角,她當然要抓緊機遇,絕不可錯過。
而且她自信,憑她多年努力,她哪怕受了重傷,也能戰(zhàn)勝北靖公主的花拳繡腿。
孟歸荑話已說出口,便不會收回。
圣孫與她多年相伴,自然知曉她執(zhí)拗的性子,他沒再相勸,只帶著小丫頭一路上了馬車。
路上,他將從天機局夏大人處得的暗器戴到她腕上,小聲囑咐道:“實在打不過,別逞強,暗器上涂了毒藥,見血封喉,哪怕傷到皮膚也能要了北靖公主的性命?!?p> 老管家一直跟在他們后頭,聽到圣孫這般囑咐,不由側(cè)目。他本就出生江湖,最不喜如此下作的行徑。
幸虧小丫頭師從于他,心性也繼承了他的大半。
“歸荑應付得來,若北靖公主不動殺心,歸荑也不會妄動。子辰,要是公主在四海出使期間出事,會害你和陛下難做吧?”
“不會,天機局已探得北靖公主入境前便染上瘟疫,她此番前來,早存赴死之心,不過想死前攪得四海病疫四起。”
“……”
聞得如此消息,孟歸荑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