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客喻珉
還好有電梯，將東西全部搬回去也不會太累。
原定的開灶計劃失敗，她只能在三樓廚房給樓下嗷嗷待哺的三人做了頓豐盛的晚飯。
…………
喻珉頹廢地在大街上游蕩，尋找有食物的地方。
經(jīng)歷了多天末世捶打的他，身材枯瘦，黑長的胡子向四周拉碴，發(fā)型凌亂得如雞窩，完完全全一個邋遢的流浪漢。
他餓了兩天一夜，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里甚至閃過一絲荒誕的想法，若此時有喪尸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一定不會反抗。
數(shù)天前，家里還有電可用的時候，各大網(wǎng)站都在推送同一則重要消息，——被喪尸咬傷、抓傷的人，會被同化，變成失去意識、只想吃人的怪物！
喻珉本來是害怕的，餓著餓著，倒無所謂了。
要么被餓死，要么換個物種無意識地生活，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都差不多，反正都不好受。
空氣中飄來隱約的肉香跟面包香氣，激得他身體一震，停住腳步，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去。
一家古色古香，大門敞開的巨型建筑幾乎占據(jù)了他全部的視野。
正在營業(yè)的wahada餐館。
Wahada？好奇怪的語言……
用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眼前看到的一切似乎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四個人類享受著冒熱氣的六菜一湯，饞得喻珉狠狠咽了下口水，肚子拼命地叫囂。
餓啊，餓啊。
最先注意到喻珉的齊一寧，放下手中的碗筷，小短腿蹬蹬蹬跑過來，回憶以往見過的飯店服務員模樣，先給喻珉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貼心詢問：
“你好先生，請問是1人用餐嗎？目前店里供應多種面包、炒菜以及米飯。面包都熱騰騰的，很好吃噢?！?p> 看到齊一寧極力推薦客人購買面包的樣子，林璐顏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十分鐘前，秦司牧找了個機會，悄悄告訴了她齊一寧的不對勁。
這讓她聯(lián)想到曾經(jīng)的自己，那段愛與傷痕交織的回憶。
其實林璐顏并不是林奶奶的親孫女。
她的親生父母姓陳，自出生起就嫌棄她是賠錢貨，孩童一般的年紀，除了臉以外的其他身體部分，一直傷痕累累，那對男女甚至還動過將她賣了的心思。
同村人的林奶奶看不下去，不顧家人反對，強勢收養(yǎng)了林璐顏。
林璐顏初到林家的時候，跟齊一寧一樣，敏感謹慎，卑微到骨子里，深怕惹林家人不快，又回到被人非打即罵的日子。
是林奶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褶皺溫暖的老人手掌，一次又一次撫慰了她幼小的心靈。
作為重活一世的幸運兒，林璐顏不會有所謂的圣母心腸，留下齊一寧兄妹，無非是在救贖當初的自己。
就像林奶奶那樣。
她告訴齊一寧，這間餐館不是普通的餐館，面包每日自動換新，永遠沒有吃完的一天，其他食材也不用擔心，她同樣有渠道拿到。
盡管放開吃。
雖然跟齊一寧接觸的時間少，但林璐顏也能感覺出這個小男孩的自尊心極強。
怕倔強的他轉(zhuǎn)不過彎，不肯接受陌生人的好意，索性就給了他餐館服務員的工作，讓他能夠心安理得地住在這。
自認為被賦予重任的齊一寧，熱情招待著餐館的第一位顧客。
聽到齊一寧對wahada餐館的介紹，喻珉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愣是沒想到，末世都快過去一個月了，居然還能用錢買東西。
可是……偏偏他出門沒帶錢啊。
作為二次元網(wǎng)站資深宅男，在起初電還能供應的那幾天，喻珉通過手機和電腦，瘋狂上網(wǎng)獲取相關(guān)信息。
幾乎所有發(fā)帖的人都在陳訴一件事實，社會制度混亂不堪，搶劫、殺人事件數(shù)不勝數(shù)。
所以喻珉也是抱著能不能在店鋪里順點食物的心思出的門，帶紙鈔是不可能的。
在道德體系崩壞的世界，錢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他瞅了眼坐著的秦司牧，男人看起來精壯有力，就算他吃飽飯，也應該是打不過的。
喻珉認栽，說話的語氣軟弱無力：
“小朋友，店里最便宜的是什么，我可以賒賬嗎？你放心，我吃完就回家拿錢，現(xiàn)在這世道，我肯定不敢賴賬的，不然以后就不能來這里吃了，你說對不對？”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后討好地朝齊一寧笑了笑。
賒賬？
小孩疑惑地摸摸小黑腦袋，轉(zhuǎn)頭尋求林璐顏的幫助。
他不懂這個詞匯的意思，隱約猜到眼前這個男人并不想付錢，但態(tài)度似乎還不錯。
餐館流通的貨幣除了晶核，也可以是黃金。
但黃金只能用于顧客消費，不能用于經(jīng)營主購買食材，而且金幣兌換積分的比例非?？樱h不如晶核實惠。
林璐顏走過來替齊一寧解圍，“這位客人，本店不支持賒賬，你脖子上的金項鏈，倒是可以用來兌換食物?！?p> 笑話，末世里怎么能賒賬呢？走出這扇門，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未知數(shù)。
喻珉取下戴了多年的金天鵝項鏈，交給林璐顏，說的話真假參半，“這個項鏈是我花三萬買來的，沒戴多久，最起碼八成新。”
擔心林璐顏不識貨，“三萬”一詞尤其加了重音，特別強調(diào)。
喻珉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是這家餐館的價格公道，他應該能在這里吃一年。
林璐顏打開經(jīng)營面板的兌換系統(tǒng)，上面顯示可兌換積分0.5，連一級晶核的價值都比不上。
這就難辦了，0.5積分買不起餐館的任何食物。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畢竟是餐館的第一位客人，林璐顏還想著靠他去宣傳wahada餐館，左右衡量之下，決定給他打個折。
大不了自己這單不賺積分。
“金天鵝項鏈可兌換積分0.5，你很幸運，是餐館開業(yè)至今第一位客人，我可以給你打五折，享受用0.5的積分購買1積分的食物?！?p> 什么？才0.5積分！喻珉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黑店”兩個字哽在嘴邊。
雖然他不知道積分是個什么東西，但一條價值三萬的純金項鏈，怎么就只能換0.5個積分呢？
四舍五入，0.5約等于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