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項羽猛然將手中的信帛擲在地上,怒道。
才幾天不見,劉邦這廝的膽子居然已經大到這個程度了,自己派人鄭重地送去信函他不接,裝作不認識。
現在他守住函谷關不讓別人進,自己卻偷偷拿下咸陽,進去當了王,真是……項羽氣得都不知拿什么來形容劉邦的無恥了。
“將軍,現在怎么辦?”龍且站在堂下,看著項羽鐵青的臉色,再從地上撿起斥候送來的信帛看了看,擔憂道。
“英布。”項羽沒有理會龍且,轉頭向著堂下喚道。
“末將在?!辩妶D前跨一步出列,對著項羽拱手道。
項羽手指一劃,在簡略的大地圖上劃出一片區(qū)域,轉頭看向鐘圖,眼中隱隱帶著絲絲凌厲,道:“本將軍命你拿下函谷關,你需要多長時間?”
“如果沒有修士鎮(zhèn)守一個時辰,如果有劉邦的修士鎮(zhèn)守,尚未可知。”鐘圖拱了拱手,如實答道。
“那本將軍命你在今夜,夜探函谷關,不許打草驚蛇,摸清他們的底細,明日一早給我答復?!表椨鹫驹诖筇弥?,雙手背負,看著鐘圖道,言語中一片肅殺。
“諾?!辩妶D應了一聲,躬身回到行列。表面上一片平靜,心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慮,霸王這一招,已經是很明顯了,他不想跟劉邦耗了,他要攻破函谷關,直取咸陽。
是夜,夜黑風高,烏云抱月,婆娑的樹影在時有時無的慘白月光下不斷搖曳著鬼魅的身姿,猶似一個個飄蕩的幽靈,在夜的最深處顯化身影。
函谷關,巍峨險峻,兩邊峭壁陡生,像是兩柄利劍一般拔地而起,捍衛(wèi)著身后繁華一夕的龐大帝都。
“嗖~嗖~”幾道殘影飛過,輕飄飄如疾風中的鬼魅一般沖上函谷關,隨后輕飄飄落在函谷關石壁上面的一處落腳處。
鐘圖一身黑袍,長袖舞蕩,一雙眼睛收斂了精光黑色深邃地如同深淵一般讓人看不透。
微微擺手,身邊六道人影猛然消失,向著四面八方散去。
函谷關頂,怪石嶙峋,山嶺頂怪異難走,時有暗坑,一不小心踩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從遠處看來,一面鎏金銀白色的大月緩緩落在其上,襯托著山嶺,猶如神的眼睛,注視著世間,任人世歲月變遷,始終沒有一絲波動。
鐘圖慢慢走,山嶺上的風有點大,卻是無法吹亂他的發(fā)絲,沒有一絲氣息外放,如果不是看到人影,根本察覺不到這里有個人。
邊走邊打量,天眼神通收斂自如,精光不外放的情況下,將方圓幾十里內的事物一毫不漏地斂入眼底。
“咔嚓~”一聲輕響,鐘圖停下腳步,黑色的衣衫迎風飛舞,身姿挺立,單手背負,一只手已經搭在了一個人的脖子上。
“朋友,手掐地這么緊,就不讓我說幾句嗎?”一個白衣人緩緩攤開雙手,微笑地看著鐘圖,淡定道。
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緩緩放開一點,張良繼續(xù)笑道:“朋友,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霸王麾下的修士吧,悄無聲息,神光內斂,能達到這個程度的,估計就是傳說的那個大殺秦軍的楚軍修士營將軍?!?p> 鐘圖不動,手已然卡在張良的脖子上,鐘圖自然認識張良,后世傳有留侯張良的畫像,鐘圖再見到焉能不認識這個以后的大人物。
只是,此時他要說的肯定不是只是這些無所謂的話,所以鐘圖沒有打擾他,讓他繼續(xù)說。
“朋友在此深夜造訪函谷關,肯定是為霸王明日攻打函谷關做準備,我相信以朋友的眼里,函谷關的防守形同虛設,只是,攻打下函谷關,霸王肯定要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睆埩季徚艘豢跉?,繼續(xù)說道,“沛公已經知道霸王到了關前,就是怕霸王誤會,會發(fā)生戰(zhàn)事而毀了霸王一世英名,特派某來送信,明日,沛公將攜厚禮,隨輕騎,前去拜見霸王,還麻煩朋友通報一聲?!?p> 說完,張良笑對著鐘圖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鐘圖緩緩松開扼在張良咽喉上的手,緩緩后退幾步,微風吹拂,帶起縷縷黑色的衣襟,月光如水,緩緩灑在凹凸不平的山嶺上,沒有樹,一片貧瘠的土石。
背負一輪圓月,周圍一片空曠,鐘圖與張良便站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人白衣,一人黑衣,身姿修長,一個猶如溫雅君子,一個像是深夜中的魅影一般,沒有氣息,即使站在你面前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突然,鐘圖出手了,“嘭~”一記掌刀砍向張良的脖子,張良也是習武之人,反應奇快,以掌相對,狠狠地接住鐘圖的這一招。
鐘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一個旋身,快如閃電,黑色的長袍疾掠如風,“刺啦~”一聲,狠狠地將張良的長袖撕裂。
張良后退不及,長袖斷裂,看著對面的鐘圖,心中充滿了震撼,這個人他很確定就是楚軍修士營將軍,那個傳說打得天崩地裂的大修士,因為有他的畫像。
只是,此人為什么要跟他動手,而且完全沒有下殺手的意思,感覺就像是一個大人在逗小孩兒玩一般,這讓他有些憤怒。
“朋友,你這是做什么?”張良有些噴怒,看著雙臂上的紅印。
可是,就在他抬頭去看的時候,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遠去,緩緩消失在夜的迷霧中,此時,他的耳邊還回蕩著一句話:“我會轉告霸王?!?p> 張良無奈搖頭苦笑,這是個怪人,難道所有的高人都是這樣性格的奇人異士嗎?
長嘆一口氣,張良緩緩走遠,沿著棧道下了函谷關峰頂,向著駐扎大營那一堆溫暖的火把走去。
鐘圖站在不遠處,看著張良走遠,緩緩顯出身影,一身黑袍在冷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隱幽。
“哈哈?!辩妶D背依圓月,忽然大笑,心里十分痛快,讓你在我面前做君子,還來替劉邦送信,最不屑的就是劉邦。
本來鐘圖就看不慣劉邦,張良此時還來幫劉邦來送信,鐘圖自然是不屑,雖然他也知道張良這樣做于情于理都沒有錯。
但是,鐘圖可不管這些,看不慣他們漢軍陣營這些耍陰招的人,不能改變,我就讓你出個丑。
這還是鐘圖自從那次逃出陰陽家之后,第一次展露這種流氓性情,以往,他都被那些凡事壓抑得太厲害了。
但是,也只有這一次而已,那爽朗的笑聲沒有傳出幾米,便憑空消失在空氣中,更沒有任何人聽見。
鐘圖看了看周圍,一個轉身,飛下函谷關,那里有六個人影在等著他,而且,明天就是劉邦來拜見項羽的日子,一場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