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熱水來啦?!遍T外傳來一聲吆喝,鐘圖便收起自己的那一包東西,開了門,讓驛丞進來,隨后又讓他放下了幾個小菜。
等他出去了,鐘圖這才寬衣解帶,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次澡,然后換了一身寬袖長袍,又美美的吃了頓飯,休息了。
此時已經(jīng)日近傍晚,來往的行人不禁都開始?xì)w家,外出的游子開始尋一家客棧,而這也是驛館客棧最忙碌,生意最火爆的時候。
“什么!沒有?你們干這一行是怎么干的?”
“沒有就去河里抓,現(xiàn)在就去,快點……”
鐘圖正在甜甜的睡著,還不到兩個時辰,便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嚧蠛鸫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張揚,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鐘圖自從那次懸崖下逃生之后,便找了個地方上了官道,本想著換身行頭再去咸陽打探一下陰陽家的消息。
寒風(fēng)凜凜,秋日已過,冬天的氣息濃了起來。
但是巧得很,鐘圖剛到官道,還未換了那身破布,就碰到了同樣以身破布麻衣的玄青,雖然二人并不是很熟,但是對于東皇出現(xiàn)這種事,鐘圖也只能他。
隨后二人一來二去,你問一句我問一句,鐘圖漸漸捋清了頭緒,可能這陰陽家所謂的“巫神”涉及到長生這一領(lǐng)域,但是玄青說諸子百家也不明白清楚是具體怎么回事。
這樣又提供了一些信息,再回過頭來想想,鐘圖大概知道了帝國抓走少司命的目的,趙高有著與當(dāng)年的額秦皇一樣的想法——謀長生,但是長生需要很多條件,“巫神”便是其中之一。
這樣會不會對少司命不利呢?鐘圖想著,有些擔(dān)心,但是又一想,她那個陰險狡詐的人,即便有危險又怎么樣。
但是隨即鐘圖又想了很多,如果少司命真的想害他,那還救他做什么,只是當(dāng)初星魂在勸降他的時候都拿出了證據(jù)……
有點頭疼了,鐘圖不再想這些問題,不過根據(jù)已經(jīng)掌握的情況,既然諸子百家都不清楚“巫神”與長生不老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陰陽家與帝國基本也不可能知道。
所以,鐘圖認(rèn)為目前而言少司命還是安全的,這才想著去官道上小主幾日,打探一下起義軍那邊戰(zhàn)場的情況,畢竟武關(guān)一戰(zhàn)自己被關(guān)押根本沒回去,不知起義軍怎么樣了。
如今剛一住進驛館,還未睡完一覺,便被外面這一群人吵醒了,鐘圖怎能不生氣。
一穿衣襪,也不睡了,便要出來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開門,一股濤濤的聲浪便撲面而來,鐘圖定了定神,輕輕揉了揉耳朵,才看清這下面的情況。
三個大漢,俱都是一身黑色布衣,衣帶講究,各自提一個大大的包裹,此時正站大堂下,圍著那個驛丞吼這吼那。
“我說,掌柜的,你倒是快去啊?!币粋€九尺大漢就這樣站在大堂下,一手拎著包袱一手推搡著驛丞,神色間滿是不悅道。
“客官,客官,這是山野小店,沒有那等寶物啊?!斌A丞滿臉苦色,實在是不想得罪了這幾位壯漢,但是他要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有,讓他如何是好。
“沒有?你們是干什么的,沒有就去挖!”旁邊那個壯漢脾氣異?;鸨?,一推驛丞,就要趕他出門。
“慢著,”一聲輕喝,略有稚嫩,其中確是中氣十足,有一股深厚的內(nèi)力支撐。
那驛丞還未被推出去,這一聲輕喝便把他止住了。
鐘圖眼神一轉(zhuǎn),饒有興趣地望去,可是轉(zhuǎn)過頭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哪是什么俠客般人士,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兒,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孩。
其實在那個時候十六七歲的孩子已經(jīng)很成熟了,現(xiàn)世中也算是青年,但是在鐘圖眼中,那動作,那神態(tài),就是個小孩兒。
可是那三個大漢卻是不管,之前覺得那一聲呵斥有些力道,現(xiàn)在一看就是一個年輕人,哪還有些顧慮。
大笑一聲,一個大漢便走到那個青年人面前,敲了敲他正在喝水的桌子,神色間滿是不屑道:“小子你剛才呵斥地很爽快啊,不介意也出去幫幫那位驛丞,怎么樣?”
“你們欺人,我眼見不平,喝止便是俠,怎么能說是只為一時心里暢快?”那個年輕人很認(rèn)真的說道,隨即胳膊一揮,“鏗~”一聲,長劍出鞘。
“怎么,你還想動手?”此時后面兩個大漢竟然早已經(jīng)拔出兵刃,走了過來。
“你們要動手,俠者自然不能退縮?!蹦莻€年輕人說著,長劍微微一震,隨即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劍身碎片簌簌脫落,一柄又細(xì)又長的黑色無鋒長劍出現(xiàn)在眾人的目光中。
“墨眉!”鐘圖心里驚訝的喊出了這把劍的名字,這把劍居然是墨眉,這么說,這個人就是……荊天明!
墨家的人怎么會在這里,不是在之前趙高篡位之亂的時候,被消耗干凈了嗎,而且持墨眉者比為掌門巨子,那既然墨家要復(fù)出,也不必派掌門先出面吧,這樣豈不是很危險?
可是,這還并不算最讓人震驚的,隨著那幾位大漢向天明走去,他們嘴里不斷發(fā)出“咦唔呀嘿~~~”亂七八糟的聲音,像是古代祭祀的咒文,但是又不像,反正鐘圖聽不懂。
隨即,在一眾圍觀客人的注目下,當(dāng)頭那個大漢念完咒文,走到天明面前,嘿嘿一笑,道:“既然先碰上你,就拿你做引子,讓你們大秦的人看看,誰的功夫最厲害。”
語驚四座,這三個人居然不是大秦的人,雖然六國舊部如今獨立,但是其他人還是會稱他們?yōu)榇笄厝耍驗榍厥堑谝粋€統(tǒng)一了中國的帝國,而且到現(xiàn)在還沒倒塌。
可是這三個人居然不是大秦的人,那他們會是誰?鐘圖不語不動,站在那里看著下面的三個人,面色不變,眼神卻是陰晴不定,他好像記起了什么事情,但是就像一根飄在風(fēng)中的絲線,看得見抓不住,一時間又想不起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鐘圖這思考之間,那邊已經(jīng)開始動手,三個大漢手持月刀,咬破嘴角,一口鮮血噴在刀刃上,滾滾沸沸,鮮血竟像剛出鍋的熱油一般沸騰不止。
不知是什么奇異的力量,大漢只是舉起刀來的時候,鮮血已經(jīng)凝固在了刀上,化成了一個看似詭異符號,卻有不像是符號圖案。
“小子,受死?!贝鬂h咧嘴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隨即一刀劈下,直奔天明面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