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圖帶上少司命跟在官兵后面,這絕不是簡單匪徒之間的較量。
不一會兒,這一隊官兵便趕到了目的地,此時這里的官老爺,也就會瑯邪縣的縣令,已經(jīng)趕到此地,站在旁邊,默默地打量著地上的一灘灘血跡跟一具具尸體。
鐘圖分開人群,擠到了前面,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陣惡臭。海邊多潮濕、高溫,這幾具尸體在這里躺了一夜,已經(jīng)能微微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就在這時,只見縣令一擺手,幾個官兵抬來幾幅擔架,七手八腳,開始清理現(xiàn)場。
鐘圖還在回想著剛才的畫面,三四具尸體,都是身穿華白色的服飾,看樣子有點像仆人,但他們的手上有很厚的老繭,而且那些人的手一看就是經(jīng)常握刀,絕對是普通的仆人那么簡單。
“嗯?”鐘圖感覺少司命扯了扯他,不禁回身看去,之間少司命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案發(fā)現(xiàn)場。
鐘圖了悟,這是讓他動用天眼神通來細察,隨即眼睛慢慢閉上,醞釀幾秒,隨即悠悠的睜開一道縫隙,泛起縷縷的金色熒光,天眼通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常人面前使用,所以只能這樣。
恍惚間,鐘圖仿佛看到了明月高懸的晚上,突然閃過了幾個白色的人影,緊接而來的是一群黑衣人,漸漸地黑衣殺手追上了那七八個白衣人匆忙之間,那七八個白衣人圍成一個圈,將一個人圍在中央,保護起來。
風雨驟來般慘烈的廝殺,刀光劍影,血肉紛飛,黑衣人死傷多人,白衣人也留下了三四具尸體,就在這時,突兀的一陣毒煙,輕輕裊裊,卻瞬間殺死了三名黑衣殺手,白衣人暫時性護送中間那個人成功逃脫。
黑衣人被毒煙纏住,無法追趕,只得帶走了同伴的尸體消失,在原地留下一灘血跡。
貿(mào)然,鐘圖回過神來,神情嚴肅,剛想把方才看到的事情告訴少司命,回頭一看,只見少司命正站在那里,怔怔出神,像是在盯著什么。
鐘圖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兩個官兵正在抬運一具尸體,費了好大勁才將尸體抬上搬運車。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鐘圖正在這樣想著,突然瞳孔一縮,看到了那具尸體裸露出的手腕處刺著一枚“太極陰陽”的標記,這說明了什么!這些人很可能是陰陽家的弟子,就算不是也跟陰陽家有著莫大的干系。
突然,鐘圖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少司命向南邊走。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你跟我來就對了?!辩妶D就這樣一直拉著少司命走出好遠。少司命任他抓著,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只見鐘圖眼中的金光越來越盛,后來到了人員稀少的地方,簡直如兩顆燈籠般敞亮。
忽然,鐘圖停住了,眼中的金光漸漸斂去,一臉疑惑的四處打量。突然又恍悟道:“怪不得?!彪S即又一臉擔憂。而在此期間,少司命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眼神略帶疑惑。
其實,鐘圖剛才想到,既然是陰陽家的人,那他們保護的人肯定對于陰陽家很重要,但是從觀看到的昨晚的戰(zhàn)況而言,他們的處境并不樂觀。所以鐘圖一直在通過天眼通,循著昨晚留下的殘像追蹤那群陰陽弟子的蹤跡,但是走到這里突然殘像消失了。
鐘圖很奇怪,但是覺得自己的天眼通絕對沒有問題,隨即四處打量,終于注意到四周人家及地面上有些地板是紅色的。至此,鐘圖才明白所謂的天眼能追蹤殘像是怎么回事。
這四周的墻壁及紅石板的紅色都是由現(xiàn)世俗稱的“磁性氧化鐵”,也就是化學上所稱的“四氧化三鐵”組成,這種物質(zhì)如果遭遇電性較強的環(huán)境,就會導電,從而充當錄像機般記錄下當時的情景給記錄下來,遇到相同的環(huán)境便又將情景顯現(xiàn)出來。
而這里毗鄰大海,空氣中的鹽分較高,自然容易導電,或形成自然的原電池而放電,從而使得昨晚的景象能被記錄下來,又被鐘圖用天眼通捕捉到那模模糊糊一般肉眼所不能見的殘像。
可是,鐘圖看了看腳下,又看了看四周,腳下一片泥土,四周全是土屋,所以這里根本沒辦法捕捉到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正在鐘圖焦躁不安的時候,少司命一把將鐘圖拉到一邊,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鐘圖只好簡單地將他的所想所見告訴了少司命。不出鐘圖所料,少司命聽完,眼神中帶著微微驚訝的神色。
“少少,你知道這些黑衣人的來歷嘛?”鐘圖本來就對這個世界不熟悉,現(xiàn)在更是對這些勢力之間的恩怨分割一無所知。但是他覺得,少司命貴為陰陽家五大長老之一,應該對這些勢力的分割很清楚才對。
可是,出乎意料的,少司命也搖搖頭,從昨日與那些人交手的武功套路來看,少司命也看不出什么。
“好吧,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后去找找?!辩妶D說道,隨即帶著少司命回小鎮(zhèn)中轉(zhuǎn)了起來。
路上,路人們。
“哎,看,快看?!?p> “干嘛呢?”那人有點不耐煩,隨后往那個方向一看,瞬間呆住。所謂的紅顏若雪、傾國傾城怕就是這樣了。
“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p> 鐘圖帶著少司命在大街上轉(zhuǎn)悠,正在考慮要吃點什么,自己對海鮮有點不大感冒,不知道少少喜不喜歡。
忽然感覺少司命扯了扯他的衣角,回頭一看,疑惑道:“怎么了?”
少司命給了鐘圖一個“你看看”的眼神。
鐘圖轉(zhuǎn)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大街上無數(shù)的人,熙熙攘攘間全在看他們倆,準確的說是在看少司命,男人的目光中盡是貪婪與希冀,女人的目光中則有著欣賞、羨慕與嫉妒,神態(tài)不一。
鐘圖再回頭一看少司命。
驕陽初升,簌簌金輝灑落,一綹靚麗的紫發(fā)隨和風微微飛舞,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玉腮微微泛紅,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溫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面攏輕紗,神秘優(yōu)雅,溫柔綽約。一舉一動間,過人的氣質(zhì)更是賦予了她極高的人氣。
鐘圖恍悟,感情這些人是惦記我少少呢,笑話,哪有那么容易。想罷,一把拉起少司命的手,對著后面的少司命說道:“不要理他們?!?p> 說完,一擺頭,也誰不理,帶著少司命這樣走著,既是炫耀更是擺明態(tài)度。
可是,少司命擔心的可不是這個,這要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可能會向潛在的敵人暴露自己。但是,鐘圖是不怕的,昨天一仗,雖然他們是逃了,可未必就打不過那些人。
突然,鐘圖心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目光向著周圍掃了掃,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也就不再注意。
就在這時,前面人群忽然分開,出現(xiàn)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隨后身邊跟了一群仆人樣的家丁。
鐘圖細細打量這位公子,光潔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的眸子,顯得不拘無束。英挺的鼻梁,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fā)出一種不羈的自由,一身天藍色的綢衣更顯其身材頎長。
鐘圖暗自在心底安慰一聲,“我比他帥”。隨即,轉(zhuǎn)身就要帶著少司命離開,卻聽身后傳來一聲“兩位留步?!?p> 鐘圖轉(zhuǎn)身,只見那位公子面帶微笑向他們走來。鐘圖如果不是傻子就應該猜得到,對方如果不是暗中敵人的引線人,就是為了少少來的。
再看這種陣勢,十有八九就是后者。
鐘圖還沒等對方過來便一擺手道:“對不住,我們還有要事要辦,閑聊就免談了。后會有期?!?p> 隨即拉起少司命準備離去,突然前面?zhèn)鱽硪宦暋白岄_、讓開,官人辦案。”隨即只見十幾名輕騎從他們面前飛奔而去。
而這時,路人們也在議論紛紛。
“這是怎么了?”
“唉,聽說又死人了。這幾天瑯邪不安寧了?!?p> ……
鐘圖聽罷,正在沉思之間,忽然瞥見那位公子對著少司命欠了欠身,微微一笑。再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少司命眼神冷漠,淡淡的瞥了他便不再理會。鐘圖知道,這才是少司命對待一般人的態(tài)度,無口、無面、無心。
鐘圖看著那位帥氣的公子尷尬的表情,嘴角不禁彎起了一個不屑的弧度。想勾搭我少少,再等一百年吧。
“少少,我們走吧?!辩妶D轉(zhuǎn)頭對著少司命笑道,隨后拉起少司命翩然離去,少司命任由他牽著手。
少司命在這一刻表現(xiàn)出來的乖巧,大大出乎了那位公子的意料,他自認為比那人英俊百倍,穿著打扮只要不是傻子更應該看得出來他絕對是豪門世家。
這時,路人又在議論。
“那不是王家的二公子嘛,看樣子在追求一個少女,不過好像失敗了。”
“噓,小點聲,沒看見人還在的嗎?!迸赃叺娜粟s緊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隨后一臉可惜道:“不過話說誰能讓王家二公子看上可是修了八輩子福了?!?p> “那是,不僅人長得好,滿腹學識,家里更是當?shù)氐娜蠹易逯?。嫁進去,一輩子不愁了?!币蝗喝似咦彀松嗟赜懻撈饋?。
“去給我打聽一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居然能拒絕我的要求?!蹦俏煌跫叶宇^也不轉(zhuǎn),對著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是?!惫芗覒艘宦暎泵Ψ愿老氯巳ゴ蛱?。
真是絕色,可惜戴著面紗,否則恐怕是千古第一麗人。居然不理我,不過這樣倔強女子,我才喜歡,等著看好了。王家二公子依舊看著少司命離去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