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恩怨
西院的位置偏僻,周遭并沒有其他人,遠(yuǎn)遠(yuǎn)地便瞧見四個少年各占一方,中間的少年背著她在觀察旗幟陣法有沒有出錯。
看來她來得正是時候,院落四方各插著一面黑面紅字旗,形成“四方陣”,此陣法用以圍困鬼怪,院門大開,是口袋的袋口,敞開的大門便是進(jìn)口。余十過來便是看看他們施陣,順帶來看里面的東西會不會對他們動手,這里面的東西大兇,容不得差錯。
看見中間的少年側(cè)過頭,余十默默隱去身形,避開視線。
此時,站在北方的少年看見中間人的動作,問道:“云舟,你在看什么?”
“剛剛感覺那里有人。”云舟抬手指向余十剛剛所在的地方。
順著方向看了過去,只有花草樹木和建筑,云寧疑惑道:“哪有人啊,好了,快下來,走吧?!?p> 云舟看陣法沒有問題后,便落在地面,“興許是感覺錯了,我們走吧。”
而這邊,余十也覺得陣法沒有問題,回去后不久,阿文送來吃食。她吃完,立馬打坐修行,加強經(jīng)脈里的銜接,她可不想時時刻刻感受鋼絲走懸崖的痛苦。
“走水了!”
“快,快去滅火!”
……
尖叫聲此起彼伏,打斷了余十的冥想,睜開眼,心想:“走水,怎么會走水?”
將門打開,疾步向前,走到北院。
其他處都是鬧哄哄的,唯獨這里面靜悄悄的,她直接翻身上墻,跳了下去,偌大的院子寂靜無聲,漆黑一片。
打開火折子,想給自己照明。
求一點亮,面前豎了一面鏡子時的陰影,余十差點直接將火折子扔過去,發(fā)現(xiàn)是面鏡子后,她緩了緩心跳,“嚇到我了!”
院子里立了面一人高的鏡子,似乎正慢慢滲著血,隱約間可見鏡子里的她手拿火折子,面色驚恐。
她都已經(jīng)到這了,退后是不可能的,繞開鏡子往里走。
只見宋景珩躺在床上,有人坐在床頭,背對著她,穿著樸素,聽見有人進(jìn)來,回過頭看她,赫然是那個說自己大限已至的女鬼。
看著熟悉的臉,余十驚訝道:“姑娘?”這鬼怎么在這?
沒等對方回應(yīng),陰氣從背后傳來,余十微側(cè)過頭,立馬起身彈跳開,往回一看,只見原地憑空一只握成爪染著血跡的手,看不清有沒有燒傷。
“快帶宋景珩走。”灰衣鬼立馬站起來,吩咐道,二話不說,撲向?qū)γ妗?p> “你是我的附庸,還妄想和我交手?”凄厲的聲音從陰暗處出來。
余十扛起宋景珩,帶他往外走的同時,塞了一張符在對方嘴里。腳尖一點,跳上桌子,躲過地上突如其來的長發(fā),“火符,去?!?p> “啊……”凄厲地慘叫聲響起。
不管三七二十一,余十提起凳子,就是一砸,破開窗,帶人滾了出去。
原本在墻角的鏡子,此刻,就近在眼前!
她立即腳動剎車,立在鏡子前半米處。
突然,背后一陣陰寒,與此同時,鏡子里,一個血影出現(xiàn)在二人身后,正向她襲來!
扛起宋景珩,迅速閃身躲過對方的攻擊,尖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是誰!為何幫他?”
余十趁機躲遠(yuǎn)了,才有空回頭看。
面色青白,唇色殷紅,烏黑的發(fā)在瘋狂翻涌著,著血色衣裳,指間滴著血,這張鬼臉,不是畫皮妖的長相,這可能不是幻境!
她皺著眉,瞄見對方脖頸的紅痕,問道:“我可沒想幫他,姑娘可是姓梁,名果?”
梁果沉著臉,表情陰狠:“與你有何干系?”
“與我并無關(guān)系,只是梁姑娘不在乎令尊嗎?”在厲鬼面前提及家人乃大大忌,余十別無他法,因為這厲鬼一看就知道,這厲鬼沒有想和余十扯淡的意思,余十只能冒著這個忌諱,硬著頭皮說道。
聽聞此話,梁果果然大為憤怒,以為她對梁老爹做了什么,猛然飛撲而來。余十立即閃身躲避,擲出一枚銅錢,避開身側(cè)飛舞的長發(fā)。
眼看一擊不成,梁果周身的氣場瞬間變換:“我爹?你對我爹做了什么?”
余十正要開口說話,梁果卻完全不給機會,長發(fā)攻擊而來,余十只能被迫避開,此時,一個繩子纏上她的手!
她身上掛著個大高個,不好施展。余十有顧忌,梁果可沒有,當(dāng)即便要抓著繩子的另一端,狠狠地甩出去!
心神一動,余十指尖多了一枚銅錢,“去,困!”梁果周身瞬間出現(xiàn)一道結(jié)界,她在里面牙癢癢,無法出來。
別說梁果呆了,余十也有些震驚,她本只想試試,沒想到真的能用銅錢!難不成她的身體沒有自己想象的這么弱?只是現(xiàn)下不是糾結(jié)這件事的時候,她說道:“并不想做什么,只是令尊自元宵一別,一直掛念著姑娘。姑娘有仇,可直接找那仇人,為何纏著他人?”
“我放過他兒子,他可曾放過我孩子了嘛!”恨恨地睨著余十,覺得這人和以前的術(shù)士一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答應(yīng)了要幫自己,最后卻讓她萬劫不復(fù),梁果眼里帶著狠意,“我的孩子才足月!憑什么他的兒子能活著!我要讓他斷子絕孫!”
說著,瘋狂攻擊困住自己的結(jié)界。
“足月?什么足月?”宋景珩剛醒,便聽見兩人的對話,震驚地那邊的女鬼,“這是什么!”
提到自己的孩子,想到若非那偽君子!她和夫郎……梁果怨氣大增,恨道:“擱這裝呢!什么美玉公子,什么宋大善人,偽君子!折辱我!殺我夫君!”
什么!宋老爺不僅害了梁果,還殺了她的孩子和夫君,這是余十萬萬沒想到的!她管不了那么多,趕忙調(diào)動周身靈力,撐著結(jié)界,緩了緩語氣,商量道:“若姑娘愿意,我們告官,定給姑娘一個交代!姑娘若是不信,我可立誓!”
宋景珩也是大吃一驚,他睡到一半醒來便是二人對峙的場景,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做夢,但是剛剛旁邊人狠狠掐了他一下,他立刻清醒了過來,這不是做夢!
原本他便覺得宋老爺像換了個似的,以為只是性格變了,沒想到竟然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聽到余十的話,跟著點頭,說道:“姑娘,我們定會給您一個公道!”哪怕這是他的父親。
梁果聞言,放聲大笑,眼神狠辣,語氣凄厲:“公道?你以為我會信嗎!還以為我是當(dāng)初那個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嘛!一樣的套路,他有仙人的法器護(hù)著,我下不了手,還對付不了你嘛!”
宋景珩困惑道:“什么套路?”
余十也是一頭霧水,“法器,什么法器?”今天在堂上,她確定那宋老爺只是個平凡人,也沒察覺出對方手里拿著法器。
梁果完全不理會二人,長發(fā)纏繞著灰衣鬼,“就是信了這破修士!我娘才會沒的!”
“什么!”余十有些震驚,她原本是覺得這兩個鬼應(yīng)該是有淵源的,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個淵源。
“你爹半年前,與你妹妹茍且!我只是與陳郎走散了,不小心撞見了!”梁果眼角留著血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他怎能!他怎能……”言語凄厲,與其對視,恨意驚心!竟是直接吸為虛無,那灰衣鬼當(dāng)場化為梁果的養(yǎng)料。
“我孩子的命不是命嘛!我夫郎的命不是命嘛!我的命不是命嘛!憑什么這種畜生還有仙人相助!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