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惡毒帝姬，小藥奴的此生摯愛55
郁嚀穿著繁復華麗的嫁衣，被季長生牽著手，一步步走向高臺，火紅的燈籠從高臺四角往外連接，一眼看不到盡頭，接著便是烏壓壓的人群。
有人族、妖族還有魔族，他們對著季長生頂禮膜拜，場面壯觀宏大，山呼海嘯的恭賀聲不絕于耳。
不管他們是否真的心悅誠服，季長生如今的地位和強大都是實實在在的，他擁有在談笑間就定人生死的力量。
而這樣的人，眼中只有郁嚀，他的妻子。
他們不拜天地，也不拜高堂，只拜彼此。
禮成之后，季長生拿出一盞由白玉雕琢而成剔透精致的燈盞。
里面沒有燭火，卻透出點點白芒，只是看上一眼就有種被攝住心魂的感覺。
他的笑容瑰麗而無害，隱約透著誘哄的意味，“等我們交換過彼此的血肉，就能成為被天道祝福的夫妻了?！?p> 郁嚀看著他掌心中的那一盞精致玉燈，“這是你們魔域的規(guī)矩嗎？”
“端陽的規(guī)矩是，喝過交杯酒才算正式結為夫妻，你在成為魔尊前，是我端陽子民，先按照我端陽的規(guī)矩辦吧。”
季長生看了眼早已等在一側的雍肅，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娘子說的是，上酒來?！?p> 郁嚀將手中的團扇交給侍女，拿過酒盞，抓住季長生的手腕，繞過他的胳膊，最后將酒抵在唇邊。
她動作突然一頓，抬眼望向眼前一身大紅喜服，綺麗如玉的男子，“從今以后，你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們同進退，共生死。”
她說完就一飲而盡，季長生靜靜看著她，臉上沒有笑意，見她舉杯，他也仰頭喝下，隨后扔掉酒盞，白玉般的面頰泛著紅暈，“好，我們……同生共死！”
說完之后，他猛地噴出一口血，隱沒在郁嚀鮮紅的嫁衣中，她的臉上也不免沾上了幾滴。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了眾人，郁嚀卻像沒看到季長生的血似的，反而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清麗奪目，晃人心神。
季長生癡癡地望著她，仿佛那個吐血的人不是自己，他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自顧自捧起手中的漂亮玉燈。
他凝視著郁嚀，滿目柔情，“娘子，你的禮我守了，現(xiàn)在該履行我的了?！?p> 玉燈漂離他的手心，靜靜懸浮在兩人之間。
季長生上前一步，輕輕牽起郁嚀的手，放在染血的玉燈之上，“只需要一滴你的血就行了，如此我們便可以永生永世不分離……”
郁嚀沒有抗拒，她平靜的注視著季長生，輕輕勾唇，嘴角劃出一絲血線，隨即越來越多，分不清是她的唇脂更艷麗，還是鮮血更刺目。
季長生呆滯一瞬，隨后手忙腳亂的替她擦拭不斷涌出的血液。
郁嚀的身子晃了晃，在倒下之前，被季長生攬進了懷中。
玉燈被撞了一下，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郁嚀又咳出一口血，身上的生機飛速流逝，五臟六腑迅速衰敗，現(xiàn)在的她不過是一具即將腐敗的尸體。
她抬手劃過季長生殷紅的眼角，生了這么一張禍水的臉，哭起來本就好看，絕望之下的眼淚，更是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長生，對不起。”這是郁嚀第一次用如此溫柔的聲音叫他的名字，讓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這么好聽。
他從來都不喜歡自己名字，長生長生，在那樣苦難的環(huán)境之下，這名字只能帶給他恒久的窒息，好像他一生都逃離不開被人玩弄欺辱的命運。
她是唯一一個說他名字好聽的人。
滾燙的熱淚砸落，一滴接著一滴，燙的人心慌。
郁嚀的指尖也被濡濕，季長生顫抖著抓住她的手，“別說話，別說話，我可是堂堂魔尊，是這世間最強者，我一定能救你的！”
郁嚀艱難的喘了一口氣，繼續(xù)到，“我不是段音景，你應該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巨大無底的黑洞，是被封印了修為的季長生無法填滿的。
他頹然的垂下頭，語氣兇惡的質(zhì)問道，“為什么？！給了我希望，給了我溫情，最后卻要親手打碎，再得意洋洋的告訴我，這場我以為的救贖，只是你游戲人間的一場游戲，你比段音景還要惡毒！！”
郁嚀的眼眶濕潤，她此刻反而多了些生氣，“抱歉，以前我覺得，只要能活下去，就不用去管什么是非對錯……”
“可是越到后來，我就越覺得愧疚難安，看著你受傷，看著你眾叛親離，我真的很心痛?！?p> “我不是好人，我也不想做好人，可我也不想當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壞蛋，極致的善惡，我都做不到，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當不了什么絕境逆襲的大女主……”
郁嚀的睫毛顫了顫，無力的將頭靠在他胸口，她的聲音輕的像陣煙，風一吹就能散，“我一直在……盡力補償你，可那都……都比不上我對你的傷害，這是最后一次了……”
“季長生，你的名字很好聽，那是你父母對你的祝愿……也是我對你的祝愿……”
她的身體變輕再變得破碎，像是那盞玉燈，再也沒有拼湊起來的可能。
她緊緊抓住季長生的衣襟，吃力的最后再望他一眼，“成魔一點都不好，時時刻刻被暴虐殺意折磨，最后再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p> “長生，十六洲的山海很好看……珍味閣的糕點很美味，我知道你喜歡……我死后，你就真正屬于自己了……”
她的身體徹底潰散，化為捉不住的流光歸于暗淡，只留下一身火紅嫁衣和拂過耳畔的微風，“長生，讓你吃了這么多苦，真是對不住了……”
季長生抱著那身華麗的嫁衣，漆黑的眼中不再是一片灰白，他看到了嫁衣的顏色，鮮艷妍麗，漂亮極了。
短暫的失神過后，他這才反應過來，徒勞的伸手想要抓住逝去的流光。
他望著陰沉的天際大喊，“你欺我騙我拋棄我，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我只會恨你，更恨你！”
“我不稀罕什么十六洲的山河?。∷鼈冇谖叶圆贿^枯木微塵，我從不向往也不在意……”
他厲聲嘶吼過后，一把抓起紅綢之上玉燈的碎片，刺破自己的雙目，血流如注，蜿蜒而下，血混著淚，他悲愴出聲，哽咽著道，“你不是覺得虧欠我嗎？你回頭看看，這雙眼睛因你而盲，再看不見萬千顏色，你要來當我的眼，才能彌補欠下的……”
他跪在哪里，手中鋒利的碎片刺破皮膚。
“為什么不再等一等呀，我已經(jīng)找到方法了，我們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就算是系統(tǒng)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你就是不愛我，所以一刻也等不了！”
他站起身，渾身魔氣繚繞，在快要將他吞噬的時候，又有一層淡藍色的光暈阻止惡念，維持他的一絲清明。
“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到那時，我不會再給你任何離開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