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jiān)?!”
“這也太不成體統(tǒng)了.......”
不遠處,兩個面色慘白的人被擔架抬著跑上前來,身上散發(fā)著膩人的臭氣,不少官員都捂住了鼻子,看都不敢看一眼。
除了欽天監(jiān)和大理寺卿還能是誰?
皇帝心驚,下意識朝著一旁的太監(jiān)擰眉看去,太監(jiān)同樣嚇的呆在了原地,兩腿直發(fā)抖。
“拜見皇上!皇上恕罪,微臣二人昨日不知吃錯了些什么東西,到現(xiàn)在都、都腹瀉不止?!?p> 欽天監(jiān)哭喪著臉,捂著肚子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面上緋紅一片。
“皇上,實在不是微臣不想來上朝,微臣對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昨晚被夫人趕出去睡了,今早醒來的時候,還是在茅廁里面??!”
大理寺卿也連忙開口解釋道,果然,這倒是真如王爺所料。
“放肆!”
皇帝勃然大怒,瞳孔放大,用力的拍了一下龍椅:“朝堂之上,竟敢如此的放肆,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把不把朕放在眼里面!”
“皇上冤枉,冤枉啊,微臣二人就是因為太敬重您了,所以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要臉面了,也得自己來跟您稟明情況??!”
“還請皇上恕罪!”
欽天監(jiān)一把鼻涕一把淚,皇帝緊攥著拳頭,手背上泛起青筋。
很好,一個個的都在逼他。
“皇上,臣以為,欽天監(jiān)和大理寺卿實為忠臣,雖然有失體統(tǒng),卻也是因為真心敬重皇上,有情可原,請皇上收回降職成命!”
刑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求情,吏部尚書緊隨其后,正在僵持不下之時——
“刑部尚書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p>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回頭看過去,陸今安穿著白色祥云袍,坐在輪椅上被侍衛(wèi)推著走上前來,手上捏著一個玉色手捻,嘴角淡淡勾起,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氣勢逼人,絲毫不亞于皇帝分毫。
要說這陸今安,長得實在是鬼斧神工,當年多少京城權貴之女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只可惜瘸了,如今,誰還會稀罕一個瘸子?
“你怎么來了?”
皇帝瞇了瞇眼睛,盡是危險和警告的意味。
“自然是來討賞的?!?p> 陸今安盯著皇帝的眼睛,單挑眉毛:“皇上,小皇子還能活著回來,是因為被我府上的庶福晉救下,臣弟又給他找了最好的大夫醫(yī)治,小皇子才能回到宮中,怎么,皇兄不打算賞賜些什么嗎?”
此話一出,臺下一片嘩然。
眾人只知先前皇帝大張旗鼓的找一個嬰孩,卻不知這孩子和皇帝是這一層關系。
不少人偷偷打量著李丞相,皇后無所出,不得皇帝喜歡,如今空降一個皇子,又大肆打壓李丞相同黨。
——可不就是個笑話嗎。
皇帝緊咬著牙關,怒意外露,霎那,皇帝突然毫無預兆的大笑起來,拍著手站起身,走下了幾節(jié)臺階。
從高處俯視著陸今安:“皇弟說得對,是該賞賜,朕有了皇子,是該普天同慶,即日起,各地粥棚連設三日,大赦天下以表慶賀!”
“至于皇弟......”
皇帝話鋒一轉:“救了侄兒本屬分內,帶著庶福晉來宮里共進午膳吧,小皇子也應當見一見他的救命恩人?!?p> ‘恩人’這兩字咬的極重,陸今安卻權當聽不懂。
“皇兄此言差矣,先君臣后兄弟,如今臣弟是個廢人,思想自然也就落俗,若是能有一千兩銀子,那就再好不過了?!?p> 欽天監(jiān)和大理寺卿被抬了下去,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陪著陸今安一唱一和,就和說相聲一樣,直接把皇帝逼得下不來臺。
這一遭,他認也得認,不認......那就落個不親手足、苛待臣子的名聲吧。
紅墻瓦黛之下,金屬玉器破碎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承乾殿外的宮人跪了一地,一個個瑟瑟發(fā)抖,大氣都不敢出。
“好一個陸今安,真是好一個陸今安!”
若他此時再不明白,那就是傻了,這一切分明是他一早就算計好的。
皇帝氣的胸口來回的起伏,忽地,皇帝某光一閃,突然看向不遠處面無表情站著的霏兒,快步的走上前去兩步,一把捏住她的脖子,不知因著什么,手下的力氣還是松了幾分。
“誰,背叛了朕?”
霏兒抬眼和皇帝平視,出口卻只有兩字:“不知?!?p> 皇帝瞇了下眼睛,眼瞼處露出一絲戲謔之意,眼里布滿的紅血色讓他顯得有些癡狂可怖。
手捏住她的下巴,用了幾分力道,皇帝湊近了她些許,也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昨日之事,是朕命你親自和云時雨一起辦的,你怎敢說不知!”
最后兩字音調突然太高,手上的力道直接把她給推了出去。
霏兒后退兩步,卻不小心踩到了碎片,腳下一滑,直接往后摔倒了下去。
“嘭!”
碎片在玉白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霏兒的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都沒有,仿若沒有絲毫痛感一般,甚至眼神都沒有往傷口上瞥。
她徑直的站起身來,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毒藥是您給我的,也是我親眼看著他們吃下去的,云時雨昨日為求信任甘愿自己吃下被下了劇毒的點心,而我......皇上多思多慮,也該把疑慮放在殘王的身上,莫要讓您的死侍寒了心。”
夜晚,蟲鳴聲陣陣,一個轎輦停在了離陸今安府邸不遠處的樹林中,風過吹起樹葉‘沙沙’的響聲,怎么聽都有些像是嬰孩的啼哭聲音。
隨即,一個黑影輕功飛起,月影下跳入殘王府中,消失了身影。
“誒呦?!?p> 云時雨在床上耷拉著腦袋,捂著肚子,苦不堪言。
嗚嗚嗚,她可真是一個小可憐。
昨日命懸一線,接過毒藥的時候她立馬就心花怒放,皇帝每次給毒藥都是用的一樣的白瓷瓶?
那可就好辦了。
于是在糕點里面下毒的時候,她趁著霏兒不注意偷梁換柱,把鶴頂紅劇毒換成了瀉藥。
幸好是瀉藥,要不然以那鶴頂紅的藥效,她還不得當場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