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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zhuǎn)國運,從女皇登基開始

第20章 教子(上)

  自打回京,康熙就一直在等。

  等太子主動認(rèn)錯。

  他手下又不止陳廷敬一個人在當(dāng)差,作為一個皇帝,他還有很多耳目。

  侍讀學(xué)士高士奇早就以密折的方式,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匯報過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說得更夸張。

  就在陳廷敬左右為難的時候,高士奇出手了。

  因為他更清楚康熙的心思,更會揣測上意。

  心,也更狠。

  他打算用這件事做投名狀,進入大阿哥陣營的核心,先拿下從龍第一功。

  太子做過的,沒做過的,都被算在賬上。

  索額圖府里多有狐假虎威,到外面招搖撞騙的家仆,這些尚還沒有實證,高士奇便迫不及待、慷慨激昂地寫進了奏折。

  康熙最一開始沒有完全相信。

  自己打小養(yǎng)大的孩子,怎么會歪成那個樣子。

  這些天,他明示暗示,幾次故意在太子面前說起私融銅錢的事情,盼他能害怕后悔,主動說出實情。

  如果這段時間,太子開了口,那康熙一定會相信他,驅(qū)逐高士奇。

  只可惜,太子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所以,沒有收手。

  被大阿哥叫到乾清宮書房的時候,他也沒有畏懼。

  “給汗阿瑪請安?!?p>  “起來吧,你坐。仿佛許久,朕沒有同你安靜說會兒話。朝中事情太多了?!?p>  “兒子愚鈍,沒能多為汗阿瑪分憂。”

  康熙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想最后給太子一個機會,就沒有直接逼問,而是先說起二公主的事情。

  “你四妹妹,今天來給二公主求情。其實,中秋的時候,家里人都在,就她沒來,朕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她的罪過,往謀逆上說,也不為過。你是儲君,她冒犯的是你。朕,想先問問你的看法?!?p>  太子壓根沒把三阿哥當(dāng)成威脅。

  一個整日醉心詩文,酸不溜丟的小屁孩兒而已。

  “回汗阿瑪,兒子覺得,這事大約是榮娘娘自己的主意。三弟天天跟兒子在一起念書、練習(xí)騎射,他心思本事如何,兒子知道的;二姐姐,女流之輩,自然額涅說什么聽什么。汗阿瑪饒過她吧?!?p>  康熙覺得太子的回話里總有點似是而非的東西,隱約的別扭。不過兒子能這樣大方,他還是很欣慰的,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索額圖的事情,太子沒有過多牽連進去。

  他還不至于這么糊涂。

  于是,康熙以這樣的預(yù)設(shè),直接詢問太子該如何處置索額圖。

  其實,太子也在等待。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存有僥幸心理,認(rèn)為汗阿瑪不會追究。

  就算他做了點生意,補貼私用,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就連達哈塔,表面上看起來那么老實的人,私下里還不是賄賂上級,收受銀兩,不然他哪里來兩千兩銀子孝敬外公?就靠明面上那點俸祿?

  他不吃不喝存一輩子,也未必能存出來。

  法不責(zé)眾。

  康熙的臉色又那樣的溫和,所以太子松懈了,以為這事兒過去了。

  “回汗阿瑪,兒子以為,要不,就當(dāng)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怎么說?”

  “兒子記得前幾天,福建總督姚啟圣被查出,當(dāng)年為平臺灣修造船舶、整治軍械時,虛報賬目,貪了四萬多兩銀子。汗阿瑪想著他生前的功勞,沒有要求追繳。如今,外公也只是做做生意,所獲遠不及姚啟圣。按理,也應(yīng)當(dāng)免去吧?”

  康熙的心,猛地沉下去。

  他死盯著太子的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你怎么知道,索額圖獲利多少?你怎么知道,他沒掙到四萬兩?你,是不是也跟著分錢了???”

  太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阿瑪?shù)哪暎瑹o形中的壓力,逼迫他跪了下來。

  “汗阿瑪,兒子,兒子……”

  現(xiàn)在,康熙簡直不在意那點錢的事情了。

  他對兒子的無能和昏聵,感到憤怒。

  “姚啟圣,別說他欠四萬兩,就是四十萬,四百萬,朕掏空自己,也得饒過他!不然誰還敢給朕賣命?打仗,打的是銀子,打不贏,那就是無底洞。他跟著康親王,先是平三藩,后又打臺灣,舉薦人才,福建大小事情,一力承擔(dān)。中間朝廷周轉(zhuǎn)不開的時候,他還偷偷自己墊錢進去。這些,你不記得嗎?朕沒有讓你看賬目嗎?”

  “是,兒子看過。但是貪了就是貪了,難道他有功勞,貪污就可以免罪嗎?”

  康熙恨得想扇太子兩巴掌,到底忍下來,可火氣冒頂,只好順手將炕桌上那盆茱萸,摜在地上泄憤。

  海楓她們聽見的,就是這一聲。

  “糊涂!打仗花的錢,有的能上賬本,有的絕不能叫旁人知道。這四萬兩的去處,也不是進了姚啟圣自己的腰包。去處,朕自知道。他死去一年,底下官員才敢上報,分明是有心胸狹隘的官吏,眼紅他,所以才損人不利己地,費力找出假賬的破綻來。連這么淺顯的道理,朕還得一一說明,你才能看出來嗎?”

  太子被這么一激,北巡以來積壓在心里的怨氣一起爆發(fā),也不跪著了,干脆站起來,理直氣壯地答話。

  “汗阿瑪看不上兒子,又為什么要問我呢?我怎么回,汗阿瑪總是不滿意!也不肯依我的主意!大哥說什么,您都愿意聽!現(xiàn)在又添上四妹妹,還有她那個額駙,處處比我強?!?p>  “你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連論語都忘干凈了?見賢思齊。朕指明長孫臺吉的好處給你,為的是讓你反省自身,更加用功才是!”

  “兒子還得怎么用功?每天天不亮就上書房,練字,練騎馬射箭,時不時還得看奏折、見大臣,晚上輕易不得休息,總得溫習(xí)功課。汗阿瑪還不準(zhǔn)吸煙,酒也得節(jié)制,就連吃飯,乳母嬤嬤們都不準(zhǔn)吃飽。大暑熱的天兒,窗戶都開不得!日子過得,半分樂趣也沒!”

 ?。ㄗ髡咦ⅲ哼@些生活上克制的禁忌取材自《庭訓(xùn)格言》,這是一本記載康熙言行、由雍正整理出來的書籍,非我杜撰。)

  此刻康熙的脾氣完全被煽動上來,也懶得往下問,滿心要打兒子一頓,到處找趁手的東西。偏偏屋子里沒有什么合適的,只有案上擱著個紫檀木的鎮(zhèn)紙,勉強合用。康熙把它抓在手里時,急切間把汝窯的筆洗也給碰在地上,摔成幾瓣。

  聽到屋子里又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外間惶惶不安的三人再也坐不住,開始試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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