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奇緣

祭劍六百年,姑奶奶她重回人間

第四十九章 柳敘白口述過往

  靈力被封,景鴻如今就是個身體非常好的普通人,縱然有靈力溫養(yǎng)著他的經脈身體,卻一點都不再聽他使喚,為他所用。

  柳敘白松開他的脖頸,不等景鴻喘口氣,手心的靈力又狠狠撞上景鴻的腹部,不致命,但讓他無力地跌落在地,嘔出一口鮮血。

  “怎么?”他靠在石塊上大喘氣,扯了扯嘴角,鮮血緩慢地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堂堂柳仙君,也會為心魔所困,甚至為其所惑嗎?”

  景鴻再討厭柳敘白,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除了在舒濃一事上不太清醒,做了點叫人看不懂的事情,但其他方面他是名副其實的正道魁首,若是正常的柳敘白,即使盛怒之下,也干不出這種偷襲同門,殘害同門的事情來。

  柳敘白閉了閉眼,任由屬于心魔的魔氣纏繞在自己腕間,帶著上位者的氣勢,居高臨下地看著景鴻。

  “我兒時也曾如你這般,被人掐住脖子壓在石頭上,將命脈放在別人手里,恨意刻骨銘心。”他緩緩道來,“可七百年滄海桑田,我擁有此般力量,容忍舒濃,容忍舒越,容忍舒家,但你為何認為,我會容忍你?”

  柳敘白的面色冷淡下來,見景鴻虛弱,他也席地而坐,看著他擦血喘氣的模樣,思索道:“我調查過晏長安?!?p>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憋在腦子里的話吐出來,哪怕眼前這個人素來與他不對付。

  “說起來?!彼⑽⑿α诵?,“單論過往和性子來看,陸望壹合該是你的弟子,晏長安該入我門下?!?p>  景鴻隨手抹去唇角的鮮紅:“你想說什么?”

  “晏長安和我很像。”柳敘白看著他,“我六歲時所居之城被魔族屠戮,爹娘拼死為我留下一條活路,當時玉城百姓修士共有十八萬人,魔族去后,滿城上下,僅存三十九人,無一不是孩童?!?p>  景鴻的眼睫顫了顫。

  柳敘白像是只是在回憶過往一件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緒沒有什么起伏。

  “當時我走出家門,腳下踩的是血,井里打出來的也是血,遍地鮮紅,我仰頭望去,不見天上艷陽,蒼山樹木,只有高高壘起的尸山和踩著腳下的血海?!彼f,“尸體太多,無法埋葬,我與其他三十八個孩子一起抱頭痛哭,然后帶上能帶走的財物,一把火燒了整個玉城?!?p>  “衡遠仙君曾說,連州玉城,地雖偏,但鐘靈毓秀,鳥獸花草顯天地靈氣,華屋行客彰此間繁華,假以時日,必將人才輩出?!?p>  景鴻微微皺起眉頭,倏地看向柳敘白的雙眸。

  衡遠仙君,是他那閉關已久的師兄,教授柳敘白這一身本事的師尊。

  “鐘靈毓秀,人才輩出。”柳敘白輕笑一聲,帶上幾分讓景鴻愈發(fā)驚疑的諷刺,“朝白那群蠢貨,就為了這句話屠了玉城?!?p>  他緊緊盯著景鴻:“可那時,說出這句話,為玉城招來災禍的衡遠仙君又在哪里呢?”

  景鴻的眉心狠狠一跳,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彼時滄元劍宗宴四方來客,觥籌交錯,歌舞升平,衡遠仙君大醉一場,待到第二日得知消息趕過去時,玉城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柳敘白隨后扯下一朵隨風搖曳的滄元花。

  “這是亂世之始,朝白給滄元劍宗,給整個人界的下馬威。”

  既然有人說這里人杰地靈,將來人才輩出,那魔族便將這里屠戮干凈,千年萬年,歲月悠悠,這里不會再出現(xiàn)任何一個人才。

  以十八萬人的血,拉開了人魔相斗的篇章。

  “后來我與其他人四處流亡,茍且偷生至十五歲,與人爭斗被人砍傷命懸一線時,為路過游歷的衡遠所救,他看重我的資質,又將我收為弟子,此后我苦修五十年,外出游歷期間遇見了舒濃,兩年后,人與魔之間的戰(zhàn)爭徹底爆發(fā),舒濃為蒼生祭劍,我拿起青光,誅殺朝白?!?p>  “之后,舒濃身死,而我突然擁有了從前不敢奢望的力量,一躍成了這第一人?!?p>  柳敘白將滄元花的花瓣一片片摘下,看著不知是不愿說話,還是不知道說什么話的景鴻:“我有時覺得命運弄人,我曾用了很漫長的時間去憎恨師尊,但偏偏又是他將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將我引入仙門?!?p>  “你看過山下那些話本子嗎?”他笑了笑,“我這些過往,如今被那些寫書之人寫成了一本跌宕起伏的話本子。身世悲慘,掙扎求活,又在即將離開之際迎來人生的拐點,此后種種際遇,推著我走至如今的地位。往往登高位者,必然有一段凄慘過往,不是嗎?”

  景鴻張了張嘴,不知是該為師兄辯解一二,還是該為他突如其來的苦情而動容。

  他究竟想做什么?借凄苦過往來打動他,然后呢?讓他心生愧疚,自此與他握手言和,相親相愛?

  “你想說什么?”他動了動,抽著氣努力讓自己坐直靠在石塊上。

  柳敘白下手可不輕,他稍微一動,便會扯出一陣尖銳的疼痛,偏偏他的靈力還被柳敘白封了,連緩解一下都做不到!

  該死的。

  柳敘白冷眼看著他掙扎:“你知道我與話本子里主角有什么不同嗎?”

  他怎么知道!

  景鴻惱怒。

  他知道他和話本子有什么不同干什么?!不都是他嗎!

  景鴻無語。

  他不需要景鴻回答,自顧自道:“仙門之下,人界話本子的主角大多正義凜然,坦蕩堅韌,而我——”

  他低下頭,將手里只剩兩片花瓣的滄元花扔下:“自我入滄元,未有一日敢忘玉城的尸山血海,苦修五十年后,我偶然得到了一個機緣。”

  他的聲音放輕了許多,面色也不再是平淡無波,逐漸染上點點痛苦:“我入藏書閣,偷看了一本禁書,此后又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萬般小心,千般注意,將這本書抄錄?!?p>  “那本書叫《挽劍》,前十二篇,盡記載了一些嗜血兇劍,詳細說明了要如何飼養(yǎng)出一把兇劍,我翻至第十二篇,都沒尋到一把滿意的,那些兇劍,大多要以鮮血飼養(yǎng),又要屠殺上萬人才能養(yǎng)出一把兇劍,甚至最后,持劍之人反而被劍控制,走火入魔,但是——”

  “但是。”他面上浮現(xiàn)幾分激動,聲音卻越發(fā)輕細,“我翻到了最后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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