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yī)鬧
今天的天氣依舊，三分熱潮，七分悶熱。
突然，小于氣喘吁吁的跑到林桑跟前。
“怎么了？”沖著茶的林桑抬眸，秀眉微蹙，她心里陣陣不安升起，問道。
小于額頭上布滿大汗，喘著大口大口的氣，單手扶著六角亭的柱子:“林——林大夫，呼呼，門——門外有一個壯漢用推車車一個老伯堆放在醫(yī)館門前，說是他爹被林大夫醫(yī)治后去世了，現(xiàn)在來找醫(yī)館的麻煩。”跑得太急，他臉上一片潤紅，說完便抬手指著院子外的醫(yī)館。
“哐”的一聲茶杯重重砸落桌，杯里水上前而濺出。
哎呦，手滑了。
林桑雙眉微眺，眼眸微微泛著冷意。
天氣悶熱，人也煩躁半分。
呵，樹大招風罷了！
她林桑來到這里這么多年，就沒有人來找過麻煩，既然來了，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林桑不緊不慢的來到前堂醫(yī)館，館門前外異常吵鬧，醫(yī)館門前門前排得水泄不通，黑沉沉一片。
“林大夫，就是他?！毙∮谥钢俏淮┲茽€身材中等黑而壯的男子，推車上躺著一個衣裳襤褸嘴唇泛白的老伯。
林桑緩緩走近，現(xiàn)場嘈雜的聲音一時間沉寂下來，一雙雙詭異的目光毫不避諱的打量在她身上，甚至有些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中年男子的上眼微微下垂，顯得無精打采，眼角邊長了一條條皺紋，黑黢黢的臉上全是肥肉。
對比那個睡在車上的老人，那個老人身上搭配著幾十塊大小不等顏色不一的破布縫補成的外衣，衣裳沾滿的灰塵和污垢，臉長而干癟，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布滿全臉，象征著他的歲月過得并不容易。
要不是看在他們臉型有幾分相似，她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是父子。
男子看見林桑的時候，像是受了刺激般，暗淡微顫的目光瞬時變得陰狠，瞳孔放大。
“就是你，你這個庸醫(yī)把俺爹醫(yī)治死的！”他那膘肉的臉瞬間猙獰起來，上前指著林桑大叫，“今天你必須要給我個說法不可！”
林桑手撫著下顎，暗自思忖。
就在兩日前，一位衣著破爛的老人家捂著肚子來到醫(yī)館門前猶猶豫豫的。
林?？匆娏?，看他的模樣應(yīng)該怕錢不夠，她便請他進來。
人一上了年紀就很容易有一些小毛病，而往往一些小問題來不及處理而出大問題，不過幸好，經(jīng)過檢查最后確認這位老伯就是單純的吃錯東西。
這老人一看就是窮人，老了缺鈣，又沒錢，長時間的缺乏營養(yǎng)，導致體質(zhì)差，吃了壞東西導致上吐下瀉。
這些天又悶又熱，壞的東西老人家又不舍得扔掉，所以吃壞東西最正常不過了。
在看病的過程中，她和老人家聊天的時候，才知道他老婆早年就已經(jīng)去世，留下一個年幼的兒子，中年的他一人撫養(yǎng)而大。
最后兒子大了，老伯又開始擔憂兒子娶妻生子，他為了幫兒子娶媳婦花光了所有錢財。本以為可以安享晚年，誰知道那個兒媳婦是個不省油的燈，每天挑撥離間，大吵大鬧的，而自己的兒子也覺得他老爹活著浪費食物，對他不管不理，對妻子的行為不但阻止，而且助紂為虐。
前幾天天氣格外悶熱，他干活回來時，餓到不行就將就吃了前幾天的飯菜，老人家腸胃本來就不好，吃完不久就開始腹瀉腹痛。
他兒媳婦覺得他看病就是浪費錢，把他生病的事就當壓根沒聽到那樣，還瞥眼的白了幾眼老人家，更何況她打心眼兒覺得老人死了就好，這樣她就不用管他的飯菜。
老人家的錢早已經(jīng)為兒子娶媳婦花得光光的，最后迫不得已的他拉下老臉問了鄰居借了點錢。
林桑聽完老伯的話后，他兒子、兒媳婦的行為真的令人咂舌，更是嗤之以鼻。
老人家也夠可憐了，滿臉都是歲月折磨的痕跡，時間讓身體干癟，卻沒有保障他余生的生活。
最后記賬的時候，看在他這么年老的還穿著破爛的份上，她出于人道主義收一點藥費意思一下就算了。
忠明醫(yī)館在老頭在的時候就有個規(guī)矩，窮人藥費意思意思一下，富人藥費照常。
有些有錢的人覺得收錢少了，反而覺得你的醫(yī)術(shù)不高明，他還不高興呢。
老伯走出醫(yī)館時，千多謝萬感謝的，還嘴里念著‘活菩薩’等等??！
現(xiàn)在呢!是農(nóng)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幫他還被他反咬一口？還是內(nèi)有乾坤，這一切都是他兒子搞的鬼？
“這位大哥，你確定你爹的問題是我醫(yī)術(shù)造成的？”臉色談定的林桑聲音平緩，越發(fā)透著一股子沉冷之意：“我醫(yī)者無數(shù)，給你爹的藥和藥單子也沒問題，何來的說法給你？”
“你——你口出狂言，你休想不負責！俺爹就是吃了你的藥后倒地不起的。”男子聲音洪亮，青筋暴起。
“可憐俺爹這么大的年紀咯！本來俺和俺爹相依為命，俺爹千辛萬苦把俺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到俺結(jié)婚生子，好讓俺孝敬孝敬俺爹，誰知道俺爹一天好日子都沒有嘗過就讓你這個庸醫(yī)醫(yī)死了。”
“唉呀！俺老爹爹哎！你這么就這么短苦的呀！兒媳婦我還沒有來得及盡孝你就走了，嗚、嗚、嗚……”一個夫人拉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孩突然闖進來，一下子坐在地上哭訴。
“爺爺，你醒醒，我是安安呀！爺爺，嗚、嗚、嗚?！毙∧泻⒈翘閵A著淚水，手不停搖著無意識的老人。
一些婦人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兩人，愣了幾秒，從小男孩的痛哭聲反應(yīng)過來后，紛紛擦眼淚。
那可憐的場景真是聽著流淚，聞?wù)邆摹?p> 現(xiàn)場有忠義的人看著這一家三口淚流滿臉，紛紛為這位死去的老人家抱打不平，有些壯年甚至擼起袖子。
挑了挑眉的林桑手緩緩捏緊，眼眸中閃過幾分戾氣，嘴唇微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隨后她轉(zhuǎn)身低聲吩咐小于去將兩日前的藥單拿來。
這人分明就是收人錢，受人擺布，想來這里鬧事。
看著這男子就是貓哭老鼠，假慈悲。
如果他真的對他爹好，這個老人家死了即使再窮也會有件好的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