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木魚虐渣渣
慕謙高聲大喊:“抓到了姐,抓到了!”
他扭頭一看,慕瑜鈺渾身都濕透了,棉衣單薄,透出了些曲線。
慕謙看得臉色一紅。
他姐……啥時候有腰線了?
謝寒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遞給了她。
慕瑜鈺沒接。
“謝謝,不過我身強體壯,這點兒程度不怕的?!?p> 慕瑜鈺直接用刀剖開了魚肚,魚腥味直沖天靈蓋。
她勉強忍住惡心,用那發(fā)冠的一角,伸到魚胃。
一瞬間,發(fā)冠嚴(yán)重發(fā)黑。
弄黑了人家的發(fā)冠,慕瑜鈺不好意思了:“真是冒犯你的發(fā)冠了?!?p> 謝寒失笑。
林大郎嚇得大驚失色。
怎么會?!
站在后邊一直觀望的李大郎一看,更是激動地拽住了林大郎的衣領(lǐng)。
“我說慕姑娘的狀元包怎么會有問題,明明是你給我吃的魚有毒,虧我還幫你點名!”
“林大郎,你怎么對得起你的兄弟們!”
完了,李大郎這個大漏勺!
這下算是把他逃學(xué)跟分同窗魚吃的事兒都拱到明面上了!
林大郎掙開他的桎梏,指著那些游魚繼續(xù)狡辯:“它它它,它們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會有毒呢?”
慕瑜鈺又將發(fā)冠的另一角伸進水中,果然也慢慢地發(fā)黑。
李大郎更是驚駭,伸手打了林大郎一拳,拳拳到肉,二人扭打在地上。
林大郎急了:“李大郎,你個墻頭草,方才怎么不敢說?!”
“分明是你辜負(fù)了我們的信任在先!”
慕瑜鈺上過天庭學(xué)院的化學(xué)課,銀針之所以能試毒,便是因遇到硫或硫化物會產(chǎn)生一種硫化銀,表面就會形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
而什么東西含硫化物最多,那便只有砒霜了。
砒霜的成分,前者三氧化二砷可以用于除銹,后者便是因為工藝不精而殘留下來的硫。
誰會那么傻,會將砒霜倒進水里,致使整條山澗被污染?再或許,后者是無意泄露的,除銹才是那些人的主要目的?
“里面有砒霜,所以銀針會變黑?!?p> 她淡淡的一句話,猶如一個驚雷,直直將眾人雷倒在地。
林嬸子恨恨道:“青天大老爺啊,慕家的,那可是砒霜!你別胡說!”
砒霜是這些農(nóng)家婦女一輩子所聽過最烈性的毒藥,什么鶴頂紅鴆酒都不管用,砒霜一出,天下無敵!
“林大郎,我昨天還在竄稀,阿娘帶我去開藥,也用了二百文呢!”
“對對,還有我,我花了三百文!”
轉(zhuǎn)眼間,風(fēng)向就變了。
林嬸子的事情徹底敗露了。
她本想驅(qū)逐慕瑜鈺,哪知道她如今變得這么聰明!
她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指著慕瑜鈺道:“她說的鬼話你們也信,這魚,必須要送去郎中那看看!”
慕瑜鈺嘆了口氣,完全無用的掙扎。
眾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鬧到郎中那里去了。
老郎中皺了皺眉,顫顫巍巍地摸著胡須:“確實是砒霜,何人如此狠毒,劑量還不小吶!”
一下子真相大白,大家又將矛頭對準(zhǔn)了林嬸子跟林大郎。
慕瑜鈺冷冷地望著林嬸子:“林嬸子,你眼紅我就直說,虧我前日還跟祭酒說,讓你們也入駐村塾的食堂,如今想來,我這良心不如趁早喂狗,狗還能對我搖搖尾巴!”
一句話就將林嬸子的惡毒心思全擺到了明面上,諷刺得淋漓盡致。
討藥錢的呼聲越來越高,林嬸暈了。
幾百文,她的棺材本??!
她這次不但賠了棺材,還折了兒子,聽說那砒霜還對生孩子有影響,日后她家大郎還怎么討媳婦啊!
眼看著幾個學(xué)生支支吾吾地想給她道歉又不好意思,慕瑜鈺便大度地給了個臺階。
她裝作失望地繼續(xù)說:“慕謙,咱們回家,我不想跟這群白眼狼繼續(xù)呆下去。”
李大郎一聽,趕緊扯住慕瑜鈺:“慕姑娘,俺們,俺們知道錯了!”
慕瑜鈺要的就是這句話,她不急不緩地說:“我去另一個鎮(zhèn)賣,反正隔壁稻香村也缺這個?!?p> 李大郎慌了,沒了四文一個的包,豈不是又要吃那十文一個的發(fā)霉饃饃?
“別啊,我們都需要慕姑娘!”
慕瑜鈺叉腰冷道:“光說不做沒誠意!”
李大郎是真怕她走了:“您……要不您漲個一文兩文?”
放眼整個金水鎮(zhèn),慕瑜鈺的東西算是最便宜最良心的,他們平時也覺得,慕瑜鈺應(yīng)該漲個價。
慕瑜鈺點點頭:“那好,作為精神損失費的話也行,日后就改成五文吧?!?p> 李大郎一怔,懸著的心放下了,還以為她要說八文十文,結(jié)果也只是漲了一文。
一文好,一文也比那些硬邦邦的小麥餅便宜!
林大郎最后扶著不省人事的林嬸子回家了,慕瑜鈺也回家了。
不過她的報應(yīng)也來了。
“阿嚏!”
她裹著兩層大棉被,還是冷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商時望了一眼桌上男子的發(fā)冠,默默給她煮了一碗非常滾燙的姜湯。
放了十片姜!
慕瑜鈺聞到辛辣的姜味,又打了一大個噴嚏。
姜湯全噴到了二人臉上。
“對……對不起!”
慕瑜鈺想伸手給他擦,又被他躲開了。
“你怎么……阿嚏……又鬧別扭了!”
商時撇了一眼發(fā)冠,那眼神像是在詢問她去哪里鬼混了。
慕瑜鈺一邊忍笑,一邊又流著大鼻涕,難看極了。
商時看不下去了,又拿了一塊手帕,煩躁地在她臉上揉了幾遭,還趁機捏了把臉頰肉。
慕瑜鈺像只小鸚鵡似的,在他耳邊叨逼叨:“我今天可厲害嚕,你知道嗎,那水里居然有三氧化二砷!我還以身試毒了呢!”
“真應(yīng)該給那林嬸也來上一口,我又不是不讓她做生意,看我不爽直接來打一架嘛!”
商時一頓,定定望著她。
他怎么覺得這人在他面前越來越大膽了。
慕瑜鈺眨巴眨巴著小圓眼:“你這眼神……是不是擔(dān)心我?”
商時黑了臉:“……”
廢話真多,怎么還沒被毒死。
“不過呢,還好我身強體壯,吃嘛嘛香,嘿嘿,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說著說著,一陣輕微的鼾聲自他耳邊響起,慕瑜鈺枕在他肩頭,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唔……我知道……我都知道……”
商時凝了她一瞬,吹熄了蠟燭。
他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