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事不是你所為,朕也徹底安心,不過……”
說著,靠在床頭的順安帝緊盯著太子,眼神尤為嚴肅。
“父皇請說,兒臣聽著!”
“且不與虞家為敵,更不得對虞家發(fā)難,切莫讓群臣與天下百姓寒了心!”
看著順安帝極其嚴肅的神色,聽著這番他前世也說過的話,太子又悔又恨,只想把蠢貨自己給凌遲!
突然,胃里隱隱抽痛,但他依舊表現(xiàn)的極為平靜的回答;
“兒臣謹記!”
是的!
謹記于心,不敢相忘!
上一世那個蠢貨自己,面對君父的告誡,他滿心不以為然!
甚至,心中生恨,對虞家故意打壓,任由旁人污蔑陷害,最后虞家沒了,他亦被人弄死!
還死的那般不堪!
如今回想起來,覺得一切都是報應!
活該!
“虞家滿門忠烈,又識大體,懂進退,這樣的臣子用著最是安心可靠。往后,對你亦有大用處,莫要與他們離了心!”
完全肯定太子沒有做蠢事,順安帝便開口教導起他,亦為他今后的帝王之路做鋪墊。
“兒臣明白!”
確實,這一世的太子,才明白順安帝這番用心良苦!
看著眼前臉色極差的順安帝,太子想起;
上一世,他也是這般說的,并且,還把虞家最寶貝的女兒——虞窈都給自己娶回來,可自己卻不知好歹,辜負了他一片好意,最后……
“做人難,做帝王更難,做圣明,睿智的帝王,更是難上加難!”
“舁兒,記住父皇的話,想要做個好皇帝,首要就經(jīng)得起各種誘惑,其中有來自大臣、來自權勢、來自欲望、和來自女人的……”
“若能經(jīng)得住誘惑,辨別出好壞,分的清用意,守得住本心,控得住欲望,取利斷弊,知人善用,大概率就不會是個太差勁的皇帝,亦不會擔心后世留下罵名,更不會讓百姓跟著遭罪,你若能做到這些,朕便可安心閉眼,去見列祖列宗了!”
能做到嗎?
前世的自己……
罷了!
那等蠢貨屬實不能多想!
但今生的太子,知道做到以上這些很難,但……
他可以!
因為,他是無心之人!
“是,兒臣會竭盡全力,父皇安心!”
“好!你有這般決心,朕亦是欣慰的?!?p> 聽著太子的話,順安帝終于感到些許滿意,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沉默須臾后,便又正色道;
“明日起,你來替朕執(zhí)筆處理朝政,有些事,也該早早熟悉起來了!”
順安帝的這個決定,無異是在讓權,也是在親手培養(yǎng)太子,好讓他來日接管權利時,能更加順利。
“是——”
太子冷冷清清的回答著,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
前世,他對順安帝又怕又恨,對他的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更別說什么孝順!
而今,他重活一世,想要彌補過錯,可好像,還是有些晚!
看著才說了這會兒話,就已經(jīng)一臉倦容的順安帝,太子識趣的閉嘴不言,不大的寢室安靜一片,倒也難得的溫馨!
不一會兒,明公公端著藥進來,太子親自侍奉順安帝喝完藥,看著他睡去,這才轉(zhuǎn)身出來,對明公公低聲道;
“父皇就有勞公公了!”
“侍奉陛下乃奴才之責,殿下切莫這般說!”
明公公雖然是皇上身邊的親信之人,可在太子面前,他從來都是畢恭畢敬,極其謙順的。
正因如此,加上前世的種種恩情,被仇恨包裹的太子,才愿意特別待他。
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要出去的太子,突然想到什么,眼眸驟冷,就有扭頭叮囑道;
“近幾日,不得任何人打擾父皇,若有違抗者……”
話說到一半,太子那雙好看深沉的瑞鳳眼微瞇,殺意瞬閃,又極其陰冷的說;
“只管讓人來找孤!”
“是,老奴記住了!”
心思一轉(zhuǎn),明公公當即就明白太子這番話是什么意思,趕緊應承著,心里卻實打?qū)嵉乃闪艘豢跉狻?p> 不管如何,有太子撐腰,他總歸能輕松些!
“都給我聽好了,不得任何人打擾陛下歇息,哪個敢給我陰奉陽違,就等著太子殿下親自發(fā)落吧!”
看著太子一步步走遠,明公公一臉嚴肅的警告門口侍衛(wèi),得到他們的齊聲回應后,這才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殿。
從承明殿出來的太子,一路沉著臉不語,徐寅也不敢多言,只能在身后默默跟著。
當主仆二人走到東宮時,突然被不遠處小側(cè)門兒的吵鬧聲引起注意,也讓徐寅緊張起來,生怕惹太子發(fā)怒,便壯著膽子開口呵問;
“何人在此喧嘩?”
隔著小側(cè)門兒,同外面的人在說什么的外院小太監(jiān),聽到徐寅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當即轉(zhuǎn)身;
可是,在看到不遠處一身墨紫長袍,頭戴玉冠,神色陰冷的太子時,當即心頭一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跑上前跪地行禮;
“奴才……谷好兒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輕垂眼眸,似有似無的掃了一眼跪在兩布開外的谷好兒,神色冷沉,不言不語,卻抬頭看向那小門處。
時刻注意著太子情緒變化的徐寅,見此就站出來,盯著跪在地上的谷好兒問;
“與何人在門外嘀咕?不知此處是何地么?”
徐寅的質(zhì)問讓谷好兒汗流浹背,惶恐不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如實回話;
“回……回太子殿下,回徐公公的話,小門外是……是……”
說著,想起被太子拔舌的劉日,又想起徐寅以前再三的叮嚀,谷好兒就不敢繼續(xù)往下說,生怕自己的舌頭也不保。
見他這般支支吾吾,太子也懶得聽,沉著臉抬步往前走。
見此,可把徐寅氣的不輕,彎腰狠狠戳了谷好兒的腦門幾下,咬牙低聲罵道;
“舌頭被貓叼了怎的?說個話都支支吾吾,平日里的咋呼勁兒去哪兒了!”
說完,徐寅氣呼呼就要去追太子,就聽谷好兒委屈巴巴的開口;
“是……是伏小姐丫鬟又來傳話,奴才趕她走,她賴在此處……”
谷好兒的聲音不大,但已經(jīng)走出好幾步的太子卻聽了個真真切切!
當即,他眼眸一沉,戾氣橫生,停下腳步就死死盯著小門處。
而身后的徐寅,一聽到‘伏小姐’三個字就知道要玩完!
咬著牙狠狠瞪了眼跪在地上,委屈又可憐的谷好兒,而后就膽戰(zhàn)心驚上前,還沒到太子跟前兒,就聽冷冰冰的瘆人聲音從他嘴里擠出來;
“把她……”
剛想下令弄死門外丫鬟的太子,突然想起前世的一樁事,便陰沉沉的不語,嚇得立在身后的徐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會兒后,又聽太子開口說;
“去問問,是哪個?”
因著往日對伏憐瀅的偏愛,連帶著對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太子也是清楚的,便冷冷命令……